看到她出來,我頓時就眼前一亮,剛纔一直很平靜的心,瞬間就活了過來。
咦,她怎麼一個人出來了,難道她不知道颱風就要來了嗎?她一個弱女子,走這麼急,是去哪裡啊?
我帶着這樣的疑問,眼神一直緊緊跟隨着她。
風好像越來越大了,能把人的衣服吹得鼓鼓作響,如果是穿着裙子的話,能把裙子都吹得捲起來。
幸好溫可馨穿的是牛仔褲,穿的也是襯衫,所以她沒有這種擔心,不過饒是這樣,她從大門跑出來之後,忽而從北面一陣狂風吹來,就讓她的長髮一下子吹得飄蕩起來。
風很大,吹得她的頭髮很漂亮,在風中飄揚,一縷一縷的,而我恰好就是在她的下風口,因此那香味就幾乎全部吹進了我的鼻子裡面……啊,真香!
她走路很快,臉上也有點急,不知道她要去哪裡,或者是去見什麼人不成?
看到她這麼匆忙,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有點不舒服,因爲我想到了,難道她是見新歡不成?
我明明知道我不應該這樣想她的,但思緒如同脫繮的野馬,我根本就控制不住的,像鬼那樣的賊。你永遠都控制不住你的想法,就如同你永遠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一樣。
終於,在越來越大的風中,她走過這十多米的距離,上了車。
我跟了上去,馬上搭計程車,跟上她。
其實現在還是隻是下午兩點多三點鐘不到而已,但是天空就已經烏雲密佈,黑沉沉的,在天空上的風吹得更急,擡頭就能夠看到上面的雲朵移動得很快,似乎在醞釀着一場狂風暴雨!
時間還早,但是太陽就被烏雲遮住了,整個神州大地都陰沉下來……我又擡頭望了望天,會下雨嗎?颱風會很大嗎?我並不知道。就如同我不知道溫可馨會去哪裡一樣。
這路程走得有點遠,而且也是越來越偏僻,讓我感到有些奇怪,溫可馨到底要去哪裡啊?
終於,又走了快半小時之後,我知道她哪裡了……
她竟然來的荒郊野嶺,這裡有個山頭,是墳墓山,有個名字,叫做天落山。
她下車了,手裡不知道拿着什麼東西,向天落山快步地跑過去。
“司機,停車,就在這吧。”我趕緊叫司機停了車,付了錢,就打開車門了。
然而在我走的時候,司機這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好心地對我說了一句,“先生,你沒什麼事拜一下親人就走了吧,天越來越不對勁了,難說今天台風就登陸九街了。你看這天,也快要下雨了啊,肯定下的是大暴雨。”
我也望了一下天,又望望溫可馨還沒消失的身影,越來越小的身影,顯得那麼倔強又脆弱的身影,我回頭笑了笑,“沒事,我有分寸。”
司機大叔走了,我剛一下車,就迎面吹來一陣狂風,打亂了我的頭髮,讓我感受到了一陣壓力,讓我的身體傾斜了一下。
溫可馨這個傻丫頭,都這個時候,還到處亂跑,如果不是剛好被我看到的話,萬一等下真的刮颱風,下大暴雨了,看她怎麼辦!
望着溫可馨漸行漸遠的身影,我發了下牢騷,然後趕緊就逆着風,向她追過去。
這附近都沒有人了,反正我是沒有看到,誰會這個時候來這種地方啊,又不是清明重陽又不是中秋的,也估計只有溫可馨這傻丫頭纔會來了。
越來越近了,她走得可沒有我這麼快,我幾步之內就快追上她了,但是我沒敢直接追上去,我只是在後面默默地跟隨她,在她受到困難的時候纔出來幫她而已。
“啊!!!”
這山路越來越不好走,石梯也越來越斑駁,因爲有了一些年月,所以顯得特別地光滑,特別有風吹的時候,人的身體會失衡,很容易打滑的。
可不是,溫可馨在快步地跑着,忽然一陣疾風吹來,阻力太大,她的柔弱身子抵抗不住,身體在風中搖搖欲墜,眼看就要跌倒了!她驚恐之下,發出尖聲的驚叫。
我的心馬上一緊,快步地走上了兩步,下意識就想衝上去,扶住她,照顧她的安全!
但是我沒有,我忍住了,然而這時候剛好風又柔和了下來,溫可馨穩住了身體,歇了一下,又繼續往山上衝去。
這是墳墓山,是埋葬死人的,溫可馨來這種地方,她想幹什麼呢?是誰死了呢?難道她來祭拜她的媽媽不成?還是說她的什麼親戚又死了?
我根本就沒往自己身上想,思維一下就定勢了,誰會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還會想到她是來祭拜自己的啊。
到了,她爬上去了,可能是風聲太響的原因,又可能是她太專心的原因,她就沒有發現一直有一個人在後面緊緊地跟着她,雙方距離已經隔着不到十米距離了。
我心裡又是對她埋汰了一下,這個笨丫頭,沒有一點防範意識,幸好跟來的人是我,不然的話,換做其他壞人的話,在這種荒山野嶺的地方,一旦那人對她圖謀不軌,她就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無門了!
“呼呼呼……”
風聲越來越大了,甚至還夾帶着死死的水滴,我心裡猛地一沉,這是要下大暴雨的節奏啊!
一直走着的溫可馨,也終於就停了下來。
她停下來了,我趕緊也停了下來,不敢再向前了,怕被她發現了。我乾脆就在她左下的那個墓碑後面,蹲了下來,把自己的身體藏在後面,不讓她看見我。
“大伯,借你墓碑擋擋身體,前面那個是我老婆,我怕她發現我了,大伯看你長得一臉慈祥,想來生前肯定是個大好人,死了肯定上天堂了,大伯有怪莫怪啊。”我看了一下面前的這個大伯相片,誠心地默唸了幾句。
頭慢慢地縮回來,果然就看到停下之後的溫可馨,四周望了一下,我趕緊又頭縮了回去,留下兩隻眼睛望着她。
還好,她並沒有發現我,也發現沒有其他人之後,她就在這個墓碑前蹲了,從她的那個麻包裡面,拿出剪刀,還有小鋤頭,修建起這墳前的雜草起來!
然而當我看到墓碑上的那個照片,已經那一行字的時候,我馬上就愣了!
因爲,我這個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分明就是我!下面的墓誌銘裡,也寫着我的名字,甄文明!
這是我的墓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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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甄文明,未亡人,溫可馨。
當我看到上面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心裡翻起來一陣驚濤大浪!這是以溫可馨的名義寫的,她說我是她的亡夫,亡夫……我們明明沒有結婚啊!這樣一來,她不是就成寡婦了?
無法言說我此時的感動,眼睛真的熱了,鼻子也有些酸,有種熱熱的東西從眼眶裡面流出來。
溫可馨在很認真地修剪着這方面的雜草,原來她花了這麼大的功夫,冒着狂風一個人過來這種地方,就是給我修剪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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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爲什麼要這麼傻?!
還有,她真的當我死了嗎,連墓碑都刻好了!
“文明,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忽然,我聽到她開口說話了,聲音淡淡的,順着風,吹進了我的耳朵裡面。
我的手指動了動,緊緊地望着她,也忘記天空越來越沉,眼看就要傾盤大雨了。
她又繼續說話了,“文明,今天可能要颱風了,香香叫我別來了,可我還是來了,我就想看看你。香香睡着了,我就偷偷一個人跑出來了,要是被她知道的話,她肯定就要罵死我了……文明,你過得還好嗎?可馨好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