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恐起來,叫了出聲,因爲我的話都還沒說完,廖明豪就猛地從他的懷裡,掏出了一把槍,一下子指在我的額頭上,用力頂住我的額頭,讓我的額頭有點痛。
廖明豪的動作太突然了,讓我一下都沒有反應過來,剛纔還說得好好的……我心跳不禁加快了不少,心裡一個念頭,難道是他已經試穿我的身份了?!這沒理由啊,廖明豪當時不在現場,我的演技又爐火純青,他怎麼可能會能認出我來了?
莫非是,廖明豪是在試探我不成?
不過看他的眼神,是真的陰冷,充滿了殺機,又不像是試探的樣子……難道是,他這是惱羞成怒了,想殺我泄憤?!
“貨沒了,阿森死了,你他媽還回來幹什麼?!”
廖明豪氣得握住槍的手,都在輕輕地顫抖,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我都已經能夠看到,廖明豪的嘴角在輕微地抖動,他的眼睛也瞪大,裡面充滿了血絲。
果然,廖明豪是氣火攻心了,並不是試穿了我的身份!
我很快就淡定了下來。
“豪少,是我沒用,讓豪少白白損失了這麼多,我該死!”
我望着廖明豪,滿臉的懊悔,說着,我就自扇了一個耳光,乾脆閉上了眼睛,鐵骨錚錚地道,“豪少,你殺了我吧!讓我下去陪森哥,反正森哥臨死前對我說,就算是死,也不能背叛豪少!”
當我說完了這句話,我就徹底閉上了眼睛,作勢等死了,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我這是在賭,賭廖明豪會不會失去理智開槍,如果他夠淡定,不至於失去理智的話,那麼他就不會開槍。一般來說,他是不會開槍的。但意外的事,誰能說得清楚呢?
我有一點的把握,但我還是忍不住會緊張,後背和額頭,都冒出了汗。
槍口頂着我有點痛,但我一聲不吭,堅決支撐下去。
時間很久沒有試過這麼慢了,短短十幾秒,我好久過了十幾天一樣!
“阿森臨死前和你說什麼了?”
終於,我的額頭沒有了疼痛,廖明豪說話了,他的語音很沉重,我睜開眼,看到了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很陰沉,不過和剛纔的暴怒失控相比,也好了許多,我知道他這是冷靜下來了。
我不用死了,我鬆了一口氣。
“曲向風的火力太猛,那幫俄羅斯人根本就支撐不住,很快人就全死光了,只剩下我和森哥幾個人,曲向風叫森哥招安,提供豪少你的犯罪證據,做他的線人。”我很惋惜地道,嘆了一聲,抽了兩下鼻子,又接着說道,“森哥鐵骨錚錚,森哥對豪少你是忠心耿耿啊,他當時就笑了,他說他刀疤森13歲出來混,殺人放火強姦綁架,什麼壞事都做過,除了不會生孩子,就是不會背叛!他站了起來,被飛虎隊一槍打中胸口,當場就死亡了!”
我咬牙啓齒起來,緊望着廖明豪,充滿期待和激動地道,“豪少,你要爲森哥報仇啊!森哥義薄雲天,到死都不願意背叛你!森哥臨死之前交代我,一定要效忠豪少,一定不能背叛豪少,一定要爲他報仇!豪少,讓我爲森哥報仇吧,我明天就和曲向風拼了!我草他嗎的!”
廖明豪的眼神觸動了,他深深地望着我,好像在看我這話的真假。而我也不閃避,就這樣一片赤誠地望着他,我就不信,他還真是孫悟空,有火眼金睛,能看穿我心裡不成!
他看不穿,他還沒這個本事,他相信我了。
方毅望了我一眼,他也是鬆了一口氣。
廖明豪轉過身去,不再望我,他把槍隨便一扔,扔給他的保鏢,然後他就雙手揹負,這樣在原地踱來踱去,在考慮着問題。
大概他踱了有半分鐘的樣子,他頭也不回地道,“給我具體說說當時的事情。”
我潤了潤嗓子,腦海裡面捋了一下,然後就緩緩地說起。
我很警惕,連語速,表情,情緒都控制好了,剛開始我明顯是很緊張,語速也很急,充滿了慌張,邏輯性也沒有這麼強,這裡說一下,那裡說一下,然後慢慢地,我就淡定下來,有條不紊地,九真一假地把當時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刀疤森是如何地英勇就義,如何義薄雲天,我聲音就哽咽起來,擠出了兩滴眼淚。
廖明豪聽完之後,沉默了下來,他的眼神閃了一下,好像是被感動了一下,但是他的這股感動,很快就被他抹去了。他只是嘆了一聲,“唉,阿森是個漢子,我以前誤會他了。”
豈止是誤會他了?如果讓刀疤森泉下有知,知道你這樣猜疑他,甚至要殺掉他的話,他估計會傷心得會再死一遍!
我不說話,保持着悲痛。
只是又過了幾秒之後,廖明豪忽然又換了一個口氣,很陰冷地說,“那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沒有緊張,因爲我早就知道,廖明豪肯定會有這樣疑問的,不要說廖明豪這樣精明的人,就說換做一般人,也會有這種疑問。是啊,全部人都死了,就你們兩個回來了,說不讓人懷疑都難。
我早就準備好了措辭,說,“當時太亂了,到處都是條子,我們被重重包圍了,俄羅斯人想突圍,但是被打死了,天豪會的兄弟也被打死了很多,阿勝他們幾個想投降,被森哥斃了,最後就只剩下我,森哥,還有阿毅,其他人都死光了。我要森哥突圍,森哥說對不住豪少,他一死謝豪少,用他自己的身軀,給我和阿毅殺出一條血路!森哥不知道哪裡弄來一個閃光彈,扔了出去,他死了,我和阿毅逃出來了……”
廖明豪沉默了幾秒在思考,然而在時候,廖明豪身後的那輛車,門開了,裡面的人走了出來,我一看,卻是那個俄羅斯軍火販頭目,頭髮是白色的,年紀看起來其實不大,也就是四十歲的樣子,給人看起來很硬朗。尤其是眼睛,很是銳利,像鷹眼一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真正讓我驚奇的是,這個軍火販頭目,竟然還會說普通話!雖然口音很硬,雖然不是很標準,但也能夠正常交流了。
他對廖明豪說,“豪少,那批貨是不是沒有了?”
廖明豪點了點頭,沉聲地道,“嗯,那批貨沒了,被警方吞了,人也死光了,只剩下這兩個人逃了出來。”
接着,這個軍火販頭目,就望着我,眼神很銳利,充滿了侵略性,如同電光一樣,直射人的心肝脾肺腎!
我坦蕩蕩地和他對視,他驚奇了一下,然後就對廖明豪說,“豪少,他沒說謊。”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我心裡只覺得好笑,小子,你還是高看你自己了,老子就他媽從頭開始,一直在撒謊!
廖明豪點了點頭,也就沒有管我了,開始和軍火販頭目聊了起來。
我被廖明豪帶回去了,他選擇了相信我,然後就開車回去了,一路上他就沒有再說話,臉色陰沉得嚇人,沒有人敢主動和他說話,打亂他的思緒。
第二天,這件事就被媒體專門報導了,上了頭條,曲向風也被大寫特寫,他是這次行動的功臣,立刻就被升職了,成爲了警界的新星。
廖明豪第二天也回省城去了,他臨走的時候,放下了命令,鐵木堂的人,不許輕舉妄動,等他回來,選新堂主。
過了三天,廖明豪終於回來了,他打電話給我,讓我把鐵木堂的人,全部召喚回來。
我知道,他要選新堂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