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蘇燦,心裡禁不住劃過一絲遺憾。世界這麼小,可世界也這麼大,在這個城市,我一次也沒有遇過她。
“你叫盛西曼對吧。”耳畔再次響起青稞極輕的聲音。
“嗯。”
“西曼,今天我青稞欠你的,以後一定十倍還你!”她翻了個身,聲音依舊很輕,可卻在暗夜裡擲地有聲,彷彿一句氣吞山河的承諾。
很久之後,她真的還了我這份情,連同一起給我的,還有跟這個凌晨裡同樣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只是她的聲音裡卻不是今日的哀傷。她的眼睛望向別處,綠色眼影在明明滅滅昏黃路燈的照耀下,折射出幽冷凌厲的光芒,如同她的話。
她說,盛西曼,自此後,我們兩不相欠,再不相干。
02
曾聽過這樣的一種說法,人與人的關係網,大概每三個人之間便會交匯出一個共同認識的人,十分奇妙。在此之前,我對這種說法一直持懷疑態度,就像我一直不太相信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奇蹟般的巧合一樣。
若不是我再次遇見蘇燦。
亞晨在暑假接的油畫太多,一直到開學之後還沒有全部完工,因爲事先簽了合約,無法推辭,只得利用晚上或者課餘的間隙拼命趕,那段時間整個人呈現一副嚴重睡眠不足的暴走狀態。所以在約定去取爲表姐定製的手鍊那天,他與一堆顏料糾纏得走火入魔,一直到店鋪打電話來提醒他纔想起這回事,他脫不開身只得來讓我代他去拿手鍊時,我與蔚藍正下了晚自習在學校門口的小吃街吃得滿嘴油膩,校門口那家鐵板魷魚串美味得令人想吞舌頭。
蔚藍撇着嘴怨憤地說羅亞晨那個豬腦子,這麼晚了讓你一個女孩子去拿什麼鬼東西。罵歸罵,一邊跑到路邊去攔出租車,陪我一起前往。在車上,我靠在她肩膀上,微微閉眼,安心地小憩,我知道有蔚藍在身邊,一切都可以很放心。
手鍊成品比畫報上的設計展示圖片更加漂亮,紅與綠交匯侵染,在燈光下折射出晶瑩的寶石光芒,流光溢彩。就連看慣了華美飾品的蔚藍也禁不住深吸一口氣,嚷嚷着要試戴,戀戀不捨地從手腕上摘下後,立馬預定了同款材質設計相似的兩條項鍊,樂得那個小老闆精神都爲之一振。我卻在旁邊看蔚藍刷卡看得心驚膽戰。
後來當蔚藍拿着那條項鍊給我時,才知道當初有一條是訂來送給我,如果早知道當場就阻止她了。唉,當你有一個太有錢的朋友而自己家裡條件卻一般時,你大概就會明白我的感受了。雖然蔚藍在物質方面從來都不會計較這些,因爲她是贈與者,自然無法體會接受者那一方的感受。古語說了,來而不往非禮也。
原本是抱怨着來,最後卻心滿意足地走。蔚藍對物質有一種近乎狂熱的迷戀,她曾說,那令她滿足與快樂。
這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病態,令人擔憂。可那時候的我想的僅僅是,只要蔚藍快樂,那比什麼都重要。
第二天是週日,終於可以從補課的牢籠裡逃脫出來,難得睡一個懶覺,卻被羅亞晨追命般的電話吵醒來。看了看時間,才發覺已經快中午了,竟然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亞晨通宵趕工,終於在截止日最後一天將那些臨摹的油畫全部完成了。早上六點才睡,可再困頓也不得不爬起來,因爲約了他表姐一起吃午飯。他住的地方離我家比較遠,他說,好西曼,你就好人做到底,幫我把禮物送到約定的餐廳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