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了片刻,端木俊終是從屋內走了出來,從笛聲響起開始,他便已醒來。他站在房門後傾聽着他們的對話,心裡愈發好奇。
葉輕舟繼續說道:“這也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凡皇室宗卷裡,都會對寶石的秘密有所記載。”
端木俊點頭道:“是,先祖的卷宗裡曾記載,唯有集齊三顆寶石,才能開啓深眠於聖物中的能量,統馭天下。”
“不錯!”葉輕舟讚賞地點頭。
北宮青不由地疑惑了,問道:“我這一顆是從皇陵中得到,那前輩的這顆又是如何得到?”
葉輕舟沉默了稍會兒,輕嘆道:“江湖上有人傳言,說我是飛龍皇族的後裔,其實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原名上官宏,是飛龍皇族第八代後裔,我手上的這顆寶石,也是我的先祖輾轉流傳下來。”
“你竟然是飛龍皇族的後裔!那麼第三顆寶石又在誰的手裡?”北宮青對於他的真實身份很是震驚,可她更有興趣知道另一顆寶石的歸屬。若是同時得到了這三顆寶石,就能開啓軒轅皓天手中的聖物,只要她向他提出第三個條件,相信他一定能幫她爲李澈和林峰報仇。
“若是我所料不錯,應該在上官子卿的手上。”端木俊卻十分篤定地開口,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緊盯着兩顆寶石,如此大的誘惑,他怎麼捨得放棄?
“難怪他有皇陵的地圖,也難怪他心思不純,原來他一心做着復國的美夢。”北宮青頓時恍然大悟,結合他之前的所作所爲,終於弄清了他的圖謀。
葉輕舟的神色在瞬間變幻了幾番,最終歸於平靜,他悠悠說道:“飛龍國氣數已盡,復國之談,如夢幻泡影。如今天下需要一位仁君來結束四國分裂的局面,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那前輩認爲,四國的君主,誰最有可能一統天下?”北宮青隱隱能感覺到他超羣的智慧,一代皇室子孫,面對國破家亡的局面仍能泰然處之,其胸懷之寬廣,可想而知。
葉輕舟沉吟道:“北滄國的司徒老兒固步自封,不思進取,沒什麼作爲,北滄國遲早爲他國所吞併。東旭國的新君隱忍數年,一朝發跡,但畢竟年幼,且朝局未穩,想要動兵還尚需時日。四國之中,老頭子最欣賞的便是西瀾國的軒轅小子,那小子知人善用,廣施仁政,修繕軍隊。西瀾國中人才濟濟,文有西門驚羽頒發新政,富國強民,武有獨孤謀驍勇善戰,且四大家族人丁興旺,全力支持新皇的統治。西瀾國的發展,前途不可限量……”
“哼!”端木俊見他如此吹捧軒轅皓天,心中不悅。
葉輕舟輕瞄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至於南翼國嘛,端木小子,你的確有些手段,短短時日便收攏了兵權,獨攬朝政。可惜朝中人才凋零,沒有人可以信任,你一人獨木難支。短期內,或許看不出什麼端倪,但時間一長,紕漏百出,到時候你想補救都來不及。”
端木俊右拳握緊,他的確說中了他的痛處。他如今雖然大權在握,可朝中卻甚少有可以納爲己用的人才,對於朝中的某些大臣,他也根本無法信任。
北宮青上前將手按在了他的右拳上,她知道他很辛苦地在支撐着他的江山,可這是他的選擇,她也只能在旁給以安慰罷了。
“你們看那天上的星相,人世間的任何變遷,都是遵循着自然的法則和規律。有些事,早已在冥冥中註定,無法強求,也無法躲避。”葉輕舟仰望着星空,神思縹緲,他早已看破塵世,所以纔不至於執着於權勢。他知道飛龍國的歷史就如這滿天的星辰,早已成爲浩瀚鴻宇中一粒塵埃,幻滅成空。
在返回客棧的途中,兩人各有所思。北宮青仍在回味着葉輕舟看似玄妙的話語,她隱約覺得他的話與她穿越來此的緣由有着絲絲相扣的聯繫,莫非她的命運早已在冥冥中註定?而端木俊則在腦海中打着那三顆寶石的主意,心裡想着,嘴上也跟着說出了口。
“倘若軒轅皓天得到的真是聖物,那麼他必須集齊三顆寶石纔能有所作爲。青兒,你擁有寶石一事,日後切不可再與別人說起。”
“我自然知道。”北宮青回望了他一眼,心底有些失落。他關心的是寶石本身,而非她的安危。
千年寒譚底下的秘.洞中,一名白衣男子靜躺在寒冰之上,面色如常人一般,可卻感覺不到他的任何氣息。
一名藍衣女子端着一盆水走近他,熟練地褪去他身上的衣衫,爲他拭身抹體。待一切完畢,她默默地站在他身邊,久久地凝望着他。
事情發生之前,他悄然地將他們送到了江越城外,她知道他是不想連累他們,所以她並未走遠。待她再看到他時,他卻是帶人闖入法場救人,他並不是個魯莽行事之人。雖然他帶的人不多,但佈局嚴密,即使是大軍也無法將他們一網打盡。
就在他即將救出他所要救之人時,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黑影,是的,她只看到一個黑影,而無法分辨那人的臉。那道黑影從他身後將劍插入了他的心窩處,隨後又快速地消失在人羣中。
她大驚失色,不顧一切地衝入士兵當中,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接住了他。他的手無力地垂地,手腕上的佩珠也應聲滑落,他就像失去了生機的花木,頹然敗落。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一定不能死!
她用自己瘦弱的肩膀背起他高大的身軀,穿過混亂交戰的人羣,往外飛奔。她知道這世上能救他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他們的師傅,她必須儘快地帶他到師傅那裡。
爲了找到一輛馬車代步,她第一次動手殺死了不願將馬車租賣給她還惡語相向的車伕。她拼命地趕着馬車,日夜不歇地趕路,終於在第五日趕到了這裡。在見到師傅的那一霎那,她整個人都虛脫了,昏死了過去。
可師傅還是沒能救醒他,他現在僅殘留着最後一絲氣息昏睡不醒,師傅說他可能隨時會醒來,也可能一輩子都像現在這般平靜地安睡。當她聽到這個消息,她心中竟然有些竊喜。若是能這樣一輩子守着他、看着他,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在她出神間,一名鶴顏的老者走了進來,輕嘆道:“曉雨,你師兄他可能一輩子都醒不來,你一個女孩子云英未嫁,長期這樣下去……”
夏曉雨打斷他,堅決地說道:“師傅,您別說了。曉雨今生只想守着師兄,一輩子伺候他。”
“你這是何苦呢?”老者長嘆,痛惜地深望了寒冰上的人一眼,轉身離去。
回到客棧時已近午時,魏姍姍爲她打來熱水讓她淨面。北宮青隨意地擦洗了一番,見她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不由地問道:“我不在的時候,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吧?”
魏姍姍遲疑道:“小姐,我今早在客棧裡聽到一些流言,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流言?”北宮青好奇心起。
魏姍姍瞄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是關於端木陛下的。”
北宮青心下一頓,似有種不好的預感,冷聲道:“你照實說。”
魏姍姍身形一顫,戰戰兢兢地回道:“大家都在傳,說南翼國的淑妃懷上龍子,已有兩個月的身孕,南翼國很快就會有新的儲君。”
北宮青手上一抖,巾帕倏地落地,揚起一層薄薄的細塵。
他就快要成爲父親,他的女人已爲他懷上身孕……
他口口聲聲說與那些女人毫無干系,可事實呢?
她真傻,竟然再一次地相信了他。
“小姐,你沒事吧?都怪我多嘴,或許不是真的。”魏姍姍見她如此反應,不禁有些擔憂。
北宮青彎身撿起巾帕,苦笑道:“姍姍,我是不是很傻?竟然一次次地相信他。”
“小姐……”
“收拾行李,我們走!”
端木俊回到房中,已有數名黑衣人在裡面跪地相迎。
他徑直地從他們身邊穿過,背對着幾人,冷聲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爲首一人回道:“回稟皇上,屬下無能,那老頭的武功太高,屬下等皆被他所傷。”
“飯桶!”端木俊憤然轉身,厲目掃過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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