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是誰?”當北宮青將端木衡領到端木澤跟前,端木澤甚爲好奇地打量着端木衡。對他極有興趣。
北宮青爲其解答道:“這是娘爲你找的伴讀。他叫端木衡,是你六叔的義子,你該叫他一聲衡哥哥纔對。”
“衡哥哥,走,我帶你去我的漢王府玩。”端木澤拉着他就往外跑,骨子裡他是極其渴望有一個朋友和玩伴的。
“去吧,別玩得太瘋了。”北宮青看着自己的兒子臉上綻放笑容,心裡也跟着歡喜。
來到漢王府,端木澤拉着端木衡四處參觀,每到一處就詳細地爲他介紹,他迫不及待地想將自己擁有的一切與這位新朋友分享。
“衡哥哥,你看,這裡就是我的漢王府了。漂亮吧?都是我設計的。”
“這裡是機關房、練武房、武器陳列室,還有百獸園,後面那一片全是獵場,我可以每天在那裡打獵……現在你來了,我打算把這個房間空出來給你住。以後,我們兄弟兩個天天一起打獵,你說好不好?”
“好。”端木衡有些遲疑地點頭,對方是仇人之子,他理當一起憎恨纔對,可是面對他的熱情和純真,他竟有些動搖。
大婚之日將近,北宮青內心越來越不安,端木俊臨走前的話語仍猶在耳,他向來說到做到,爲達目的,不計一切代價。倘若她真的和軒轅皓天成婚,將要面臨的便是兩國戰火紛起,她不得不未雨綢繆,她不想成爲西瀾國的罪人。
早朝之後,她命宮女將西門驚羽約到了棲鳳殿,她還未正式擁有皇后的頭銜,卻光明正大地佔據皇后的寢宮,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即使如西門翎之輩心中仍有不滿,也不敢在朝堂上直抒己見,誰都看得出軒轅皓天娶她的決心,誰不滿便是挑戰皇權。
在宮女的引領下,西門驚羽一身藍色的朝服,闊步走來。在滿朝文武之中,他的官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從來都是泰然處之,不驕不躁,沒有人對他不服氣。
北宮青也甚爲欣賞他身上處變不驚、虛懷若谷的氣質,在他即將躬身行禮之時便伸手攔阻了他,說道:“丞相,公主拒絕了你的求婚,你作何感想?”
西門驚羽有些詫異她的直言不諱,遲疑了一下,回道:“婚姻之事不可勉強,臣不會強求。”
求婚之事原本就非他本意,公主拒婚也在他意料之中,他根本沒太在意,只是她當面詢問,讓他心中有些苦澀。當初父親以她的性命作要挾逼其來向皇上求婚旨,他纔不得不爲,她的詢問如同在他傷口上抹鹽,有些殘忍。
北宮青也察覺到他的異樣,她不知該如何跟他開口,只能拐彎抹角地問道:“我大哥在你那裡還好嗎?”
“他很好。”西門驚羽眼神微閃了下,其實她不說,他心裡也明白。她和皇上的大婚在即,如今在此敏感時分突然傳召他,定是爲了那件事。
北宮青回憶起往昔,初識的驚鴻一瞥,她記憶深刻,但他們終究是沒有緣分的。
“我們初識至今竟已有十一個年頭,恍如做了一個夢一般。”
西門驚羽的神思也變得悠遠,初始的錯過,一直是他心中的遺憾,嘆道:“若是這個夢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再觀望,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獨自離開。”
“我就是在那個雨夜遇上了端木俊,一切也從那裡開始改變……有時候人的際遇就是如此奇怪,你越不想它發生,它偏偏不期而遇。”她不由地苦笑,一切的夢魘就是從那日開始,若她沒有遇上端木俊,那麼她的一生是不是能從此遠離紛爭、遠離痛苦?
她不確定,也無法確定,要怪只怪年少輕狂、不知進退。如今的她已不再有往日的激情,她已經輸不起,無法再承受感情的傷痛。
愛情、仇恨,已在她心中慢慢地淡化,她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爲了報仇而不顧一切。她心裡儘管恨着北宮澄的背叛,恨他害死了李澈和林峰,但她不會再將仇恨作爲生活的重心。如今的她只爲兒子而活,她要給兒子最好的一切,來彌補她拋棄兒子五年的虧欠。
“驚羽,好好地珍惜身邊之人,不要等錯過了才後悔。人的一生能遇上一個全心全意愛你之人,實屬難得,忘記往日的種種,重新開始吧。”
“那你呢,你是真心喜歡皇上嗎?”西門驚羽凝望着她,想知道她的真心話,如果她真的幸福,那麼他才能真正釋然。
“是我欠他的。”她只能如此說,她無法描述自己對軒轅皓天的感覺,不是沒有好感,只是離愛還有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