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翼國的五王爺——端木澈?他不就是我爹嗎?”端木澤看到信的內容,極爲震驚,注視着西門驚羽,追問道,“太傅,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西門驚羽嘆息道:“或許,你爹他真的沒有死吧。”
“我要去找他。”端木澤丟下信,匆忙地跑出帳外。得知生父尚在的消息,於他來說簡直如晴天霹靂一般,他已然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他想知道自己的生父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是否如六叔所說是個溫和淡然、心地純善之人。
“澤兒,不要衝動。”西門驚羽想叫住他,可已經來不及。他憂慮地望着帳外方向,端木澤此去應當是沒有危險的,即使落入端木俊手裡,對方一眼就能認出他的身份。虎毒不食子,端木俊決不會傷害他,只是這樣一來,他該如何向她交待?
過了一陣,西門驚鴻走入營帳,神色匆忙地詢問道:“哥,澤兒走了,要不要我去攔他?”
西門驚羽搖搖頭,嘆道:“讓他去吧,端木俊是他親生父親,不會把他怎樣的。”
渡過梅江,端木衡緊追着在前頭策馬狂奔的端木澤,大聲叫喊道:“澤兒,我們這樣貿然闖過江去,很可能會被南翼軍圍捕,還是等戰事平息後再去找你父親吧。”
端木澤心志堅定,頭也不回地回道:“不行,我一定要去。”
他們二人在渡江時,就已然引起南翼軍這邊的注意,待他們過得江來,一支百人的軍隊將兩人圍了起來。爲首的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史進,如今戰事吃緊,他絲毫不敢放鬆。怕二人是西瀾國派來的奸細,立馬下令將二人捉拿。
“來人,拿下!”
眼見着形勢不利,端木衡高舉右手喊道:“住手!我乃是康王爺的義子端木衡。”
史進有些疑慮,問道:“你是康王爺的義子?有何憑證?”
“我有康王府的令牌爲證。”端木衡從身上取出一塊令牌,遠遠地拋向史進。
史進接下後,察看了一番,心中仍有疑慮,說道:“你們先等着。”他策馬回營,去請示皇上的旨意,對方的身份涉及康王爺,他不敢隨意作主,只能請皇上定奪。
端木衡和端木澤兩人在士兵的包圍下等候了許久,內心忐忑,終於等到史進回來。只見他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們退開,然後說道:“皇上要見你們,你們跟我來吧。”
跟隨着史進來到端木俊的營帳前,端木衡有些猶豫,端木澤的真實身世,他是知曉的。端木俊的模樣就是化成灰他也認得,他內心裡不想讓端木澤見到他的生身父親。他怕端木澤與他的生父相認後,他們之間的友誼便從此決裂,他不可能再像現在這般與他親密無間。
“我想單獨見皇上。澤兒,你在這裡等我。”
端木澤有些不解,說道:“衡哥哥,他也算是我伯伯,讓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不行!”端木衡斷然否決,壓低聲音在他耳畔說道,“你聽我說,你爹現在正和皇上爭權,他若知道你的存在,定會拿你威脅你爹,所以你不能見他。”
端木澤想想也有道理,從密信的內容來看,便知曉南翼軍之所以急着在戰場上得利,便是因爲後方有了危機。他也不想成爲別人威脅他父親的籌碼,於是點頭應道:“好吧,那我在這裡等你。”
當端木衡邁入營帳時,端木俊正坐在主將之位上翻閱着奏章,見他進來,他稍稍擡了下眼皮,冷淡地詢問道:“你就是阿杰認的義子?”
“是的,皇上。”
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所有的仇恨一下子涌到他眼前。他忘不了父兄們慘死的畫面,忘不了族人們被馬蹄踐踏的悲壯景象。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他的一聲令下,他所有的親人都成了刀下亡魂,是他毀了他的一切。
他心中的恨意難以言喻,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端木衡極力隱藏自己的心情,而袖中的拳頭握得發出聲響。
端木俊似感覺到他的異樣,誤以爲是他太過緊張的緣故,便也沒有在意,隨口問道:“你義父他好嗎?”
端木衡努力穩定自己的心神,回道:“義父一家都很好,義母現在又有了身孕,再過幾月就能生了。”
端木俊點了點頭,他也已有多年未見自己的親弟弟,心中有些掛念,又問道:“現在兵荒馬亂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端木衡不慌不忙地回道:“現在南翼和西瀾兩國開戰,義父怕西瀾國的人會對我們端木家的人不利,所以先讓我回南翼。”
“他的顧慮也有道理,他夾在兩國之間,也難爲他了。你走吧,以後不要再魯莽亂闖。”端木俊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是,衡兒告退。”端木衡在臨出帳門的一瞬間,再次深深地回望了主位上的人一眼。族人的仇,他遲早要報,就讓他在這裡繼續多活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