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殿外,朝陽初升,金燦燦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大殿。
玉階盡頭,大殿正中,一身絳紅龍袍、手持靈劍的北宮青昂首矗立,目視着下方跪了一地的百官。
她頭戴九龍金冠,有兩串珠簾自然垂於耳際,皆是最爲上乘的東海明珠。身上的龍袍乃是她親自設計,輕盈而不繁複,乾淨利落。胸前的飛龍圖騰有一半藏於雲下,有衝開雲霧破天之勢,讓人一覽之下頓時熱血沸騰。
絕美的容顏在金色和紅色的交輝掩映下絢爛得讓人不敢直視,手中的靈劍置於身前,凌厲的目光掃過羣臣,尤其在左首最前位置的上官子卿身上停留了片刻。
從此後,這裡就是她的戰場。
底下的大臣中誰忠誰奸,她暫時無法分辨,但是她發誓一定會慢慢拔除上官子卿在朝中的力量,成爲真正掌握乾坤的一國之君。
朝陽步步上升,耀眼的光芒移上了她絕色瑰麗的面頰。
她徐徐抽出了靈劍,劍鳴聲瑟瑟作響,劍身反射的金光霎時間晃過整個大殿,跪於玉階下的百官齊齊震了一震。她指劍向天,輕啓朱脣,高聲唱道:“朕受命於天,統領東旭國,誓以除奸佞、安邦國、開創萬世基業爲己任,誰願與朕同行?”
她清亮的聲音遠遠地傳下玉階,片刻寂靜之後,階下羣臣齊呼“臣願於吾皇同行”,萬歲之聲響徹全殿。
她一聲乾脆利落的“平身”後,百官紛紛起身,皆以異樣而震憾的目光仰望玉階上的女子。
她是這異世近千年來出現的第一位女皇,若不是城池攻陷、先皇讓位,沒有人會承認她。也正因如此,朝中大部分的臣子都輕易地傾向了一心收買朝臣的上官子卿。可如今,大殿之上,她的豪言壯志和君臨天下的氣勢,讓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她。
上官子卿陰鷙的眼神牢牢地盯住她傾國傾城的面容,她字字句句都在針對他,“除奸佞、安邦國”,她竟敢在百官面前公然挑戰他的威信,他一定會讓她嚐到與他對抗的後果。
北宮青眸光流轉,視線落在了他薄怒的俊臉上,方纔立威是一回事,目前還不宜明着和他對幹是另一回事。她邁步走下玉階,來至他身前才停下,巧顏輕笑道:“朕今日隆登大位,護國公功業至偉。傳朕御旨,於西山爲護國公建一座逍遙宮,賜黃金五十萬兩,錦緞千匹,美人三百,以示表彰。”
她此話一出,滿殿譁然,她這般獎賞,無疑是對臣子最大的恩寵,無人不豔羨。
上官子卿卻是黑沉下了臉,不悅地掃向她,她所贈之物於他來說毫無益處。想他身爲天下第一富商,金銀珠寶、美人錦緞應有盡有,何須她來賞賜?她不過是想將他驅離皇宮,令他墮身於貪圖享樂中罷了。
他冷冷地回了聲:“謝陛下隆恩!”
北宮青無視他的怒意,轉身面向羣臣,揚聲道:“今晚朕在宮中設宴,各位把家眷都帶來,朕要好好認識一下。”
“臣等遵旨。”整齊的應答聲再次響徹宮闕。
北宮青滿意地揚手:“退朝!”
清漪殿,如今女皇的寢宮,北宮青沒有沿用先前幾個皇帝留下的寢宮,而是另外收拾了一座宮殿。改朝換代後,後宮空置,諾大的一個皇宮宮殿數百,卻到處空蕩蕩的。她之所以選擇這座清漪殿,是因它位置僻靜,殿後便是一座竹林,最重要的是它曾是司徒嫣的寢宮。
回到寢宮後,她便換下了龍袍,穿上便裝往宮中四下巡遊。
儘管已經屏退了隨侍的宮人,身後還是悉悉索索地跟了不少影子,不用問,他們必定就是上官子卿派來監視她之人。
經過一座假山時,她用障眼之法躲開了他們的跟蹤,躲在暗處觀察究竟是哪些人如此關注她的行蹤。待看清後,她心中略略有了數,又重新回到他們的視線中,繼續悠哉地閒逛。
第一日登基,還不宜有過多的行動,午膳時,她乖乖地回到了皇帝專門用膳的儀和殿。
十米的長桌,幾百道膳食,看得她兩眼發直。
奢侈啊!
想她在西瀾國時也不見軒轅皓天一餐擺膳超過二十道,這一個人吃幾百道的膳食,簡直是天打雷劈的奢侈。
她立馬改了條宮規,從今後宮中的膳食都只按量供應,吃多少做多少,一餐不得超過五個菜式。有浪費者,扣除宮帑。
她對吃的不是太挑剔,宮中御廚的手藝倒也不是蓋的,只是每樣菜在吃之前都由專門的嘗菜內侍來品嚐試毒,她內心有些不安。這可是刀尖風口上的活,一個不慎就得丟了性命,她於心不安,便賞了這名名爲小全子的內侍百兩銀子,把他高興得直磕頭。
一邊用膳,一邊聽着鐘鼎奏鳴之聲,真是快活似神仙,當皇帝就是享受啊……
這一餐飯,她足足用了一個時辰,酒足飯飽,外加聽了場超級的“交響樂”,她都覺得自己快墮落了。難怪這天下的君主沒有幾個不是昏庸的,整日在宮中如此貪圖享樂,誰還有閒心去關心朝政,勞心勞力?
酒足飯飽,也該做一下飯後運動。今日算是豁出去了,就做他一日昏君又如何?她越是碌碌無爲、貪圖享樂,上官子卿才越能對她放鬆芥蒂。
她下旨召集了宮中所有的侍衛來進行拔河比賽,並設下彩頭,贏的一方每人賞十兩銀子。
待所有人集齊後,她才頓悟,這裡可是皇宮,侍衛三千。三千人的拔河比賽,真是前所未有,無比地驚人。
總管太監李碌還真找來了近千米長的繩索,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千人拔河比賽在景和殿前的空曠場地上進行。所有的宮女和太監也都跑來加油助興,場面極其壯觀。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拔河比賽上,她悄然地觀察着每個人的神情和反應,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喊鬧中時,有十餘人的視線不時地飄向她處。她有意地移動了幾個位置,他們的目光也跟着飄移,她用心地記下他們的容貌,他們便是她首要除去之人。
這一場鬧劇很快傳遍了宮內宮外,此時她怕是已在人們心中坐實了昏君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