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青更加火大,漲紅着臉與他怒目而視,嘴上仍不服氣地喊道:“將軍賞罰不明,我不服……唔唔……”
她還想繼續抗議,卻被司徒睿捂住了嘴,連拖帶拉地架着她往外走。
“將軍,我們服,我們服。”司徒睿算是徹底服了她了,她要是再說下去,恐怕就不只是罰跑這麼簡單了,真是意氣用事。
史進緊盯着兩人離去,心中雖氣,但卻也有些欣賞蘇青的膽識,她還是第一個敢這麼大膽直視自己的士兵,若換作其他人,被他冷目一掃,早就腿腳發軟了,轉頭掃了一眼大軍,厲聲喝道:“傳令官何在?”
傳令官被點到名,渾身一震,方纔聽到北宮青將罪責推到他身上,他就有些害怕,如今聽到將軍叫他,心下立覺不妙,立即出列道:“屬下在。”
“爲何將令沒有傳達給他們?”史進的語氣放緩了些,卻還是能讓人感覺到寒意。
傳令官不敢擡頭看他,儘量鎮定地回道:“昨晚傳令時,他們二人不在營房內。”
史進眯起眼睛,意有所指地說道:“這麼說來,你承認失職?”
傳令官渾身一僵,偷偷瞄了他一眼,對上他凌厲的眼神,他立刻下跪,回道:“屬下知罪,屬下自願領罰。”
這邊,北宮青和司徒睿兩人慢慢悠悠地繞圈跑,反正只說跑六十圈,沒規定多少時間跑完,所以他們也不急,當作散步一般慢慢溜。
“我說青兒,你幹嘛跟將軍頂嘴?現在好了,跑六十圈,早飯也沒得吃了。”
“我哪知道他這麼不好說話,我們又不是軍人,只是侍衛而已,有必要一視同仁嗎?”
“你看,又來一個受罰的。”北宮青眼尖地看到後面跑來一人,故意停下來等他,待他經過時,上前打招呼道,“這位大哥,你也被罰了?你們將軍真是粗暴,動不動就罰人,我們這才初來乍到就被罰了,你在這裡那麼久一定更慘吧?”
傳令官怨恨地橫了她一個冷眼,要不是因爲她,他能受罰嗎?不去理會她,他加速跑到他們前頭去了。
北宮青不明白他爲何用那種眼神瞪她,嘴裡嘀咕道:“怎麼一個個都古里古怪的?一點都不友好。”
這時,邊上又跑來一個士兵,指着兩人說道:“受罰的時候不許竊竊私語,你們兩個分開一點,不許離得那麼近。”
北宮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來是將軍派來看着他們的,本來還以爲軍隊裡受罰都憑自覺呢,敢情還是有人監督的,衝他友好地一笑,跟他打聽道:“這位大哥,那個人犯了什麼錯?爲什麼也被罰了?”
那士兵不領情地白了她一眼,不屑地說道:“還不是因爲你們,傳令官失職,與你們領同樣的刑罰。”
北宮青心虛地縮了縮頭,轉頭望向前邊那人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股內疚感,難怪他一副要殺人的表情,敢情是他們連累了他。
等傳令官和司徒睿跑完第三十圈,北宮青連十圈都還沒跑到,已累得氣喘吁吁,腿腳不聽使喚。遠遠地,看到史進往這邊走來,她心思一動,身子往邊上一傾,裝暈過去。
司徒睿朝她的視線方向望了一下,瞭然地微微一笑,也配合着焦急跑過去扶她,大聲喊叫道:“快來人啊,蘇青昏過去了。”
北宮青偷偷睜開眼,讚賞地衝他眨眨眼,這小子還真上道,這麼會演戲。
“怎麼回事?”史進遠遠地就看到她摔倒在地,加快了腳步走過來,他雖然治軍嚴格,但還是很關心士兵們的,因而才能在軍中樹立威信,得到士兵們愛戴。北宮青就是看中他這一點,使苦肉計,賭他會心軟放過他們。
“回稟將軍,蘇青自幼體弱多病,昨日在擂臺上又受了重傷,怕是受不了這麼重的刑罰。”司徒睿表演得一臉悲慼,讓北宮青暗暗讚歎。
史進終是心軟了,嘆氣道:“帶下去休息吧,下不爲例。”
“謝將軍。”司徒睿暗自偷笑,這丫頭的計策真行,輕輕鬆鬆地就免去了幾十圈的刑罰,抱起她往營房走去,臨行前同情地望了一眼仍在繼續繞圈的傳令官,忍不住在心裡爲他默哀。
一離開史進的視線,司徒睿就把她丟了下來,輕笑道:“下來吧,人都走遠了。”
“呼……逃過一劫。”北宮青站穩後,慶幸地拍拍胸膛吁氣。
司徒睿忍不住打趣道:“你啊,耍小聰明,真是成了精了。”
北宮青瞥了他一眼,不以爲然地揚眉說道:“什麼小聰明,這叫大智慧,審時度勢,進退有度,能屈能伸。”
“得了吧。”司徒睿好笑地衝她挑了挑眉,沒見過她這麼愛吹噓的。
北宮青扯開自己的衣領嗅了嗅,一身的汗臭,她忍不住皺皺眉,說道:“不行,我得去洗個澡,臭死了。”
司徒睿也學着樣嗅了嗅自己身上,也忍不住皺眉頭,衝她喊道:“要不,咱倆一起洗吧,還能省洗澡水呢。”
“去死吧你!”北宮青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他一眼,惹來他一陣爽朗大笑。
用過午飯後,三十人的侍衛營由侍衛統領王彪帶領着來到一片原始的樹林,林中花木茂盛,枝葉層層疊疊,景色宜人。若是來野營倒是個不二選擇的好地點,只可惜現在他們是來接受訓練的,而不是來欣賞風景的。
“這片林中佈滿了機關陷阱,裡面共藏了五個寶盒,你們的任務就是找到這些寶盒。現在按各個營房分組,沒有找到寶盒的,整組人都不用回去吃晚飯了。”
王彪下達完任務,北宮青條件反射地問道:“有GPS嗎?”她是個比較典型的路癡,經常分不清東南西北,還是個名牌大學的博士生呢,說起來真是慚愧。尤其是在英國這個建築方位完全沒有明確東南西北定向的國家,道路彎彎曲曲,建築物七零八落,而且外觀上一眼望過去還都差不多,若是沒有個萬能的GPS在手,她根本找不着自己要去的地方。記得有一次搬新家,她開着車在一個小區裡轉,轉了十來遍都沒找着自己的家,到最後只能把GPS打開設定目標後總算才找着,爲此還被朋友們當作笑料笑了許久。
王彪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什麼東西?”
北宮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說了外來詞,忙解釋道:“我是說有沒有地圖或藏寶圖之類的東西,要不然我們怎麼找?”
王彪搖搖頭,有些神秘地說道:“沒有,這就要考驗你們的觀察能力了。”
開始任務後,司徒睿有些不解地問道:“青兒,你剛纔說的那是什麼?”
“那是全球定位系統,你不會明白的。”北宮青怕他糾纏追問,衝他擺擺手,就往前頭開道走去。
後邊傳來木森森神神叨叨的話語:“今日紫薇破軍,不利西方,怕是不宜遠行啊。”
“木森森,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有老子在,怕什麼?”何勉之粗着嗓子吼他,把他嚇得縮了縮脖子。
一路上,木森森一直緊跟在北宮青後頭,亦步亦趨。北宮青起先還不在意,停到一邊讓他先行,結果他也停了下來站到她身後。她一擡腳,他也跟着走,北宮青火大地喝道:“木森森,你老跟着我幹嘛?”
木森森神色嚴肅地看着她,神秘兮兮地說道:“我今早算過一卦,你是我的吉星,只要我今天跟着你就會逢凶化吉。”
北宮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逢凶化吉了,那我怎麼辦?”
正說着,木森森一個不小心踩到一處機關,只聽咔嚓一聲,一根打木樁子眼見着就往他腦袋上砸來,他瞪大了眼忘了反應。北宮青也聽到那聲響,正要轉頭看,結果腳下一打滑,整個身子往後仰去,正好將後面的木森森壓倒在地,躲過了木樁子。誰知那木樁子撞在一棵樹上後,藉着發彈力又彈了回來,重重地落在北宮青的腿上,疼得她一聲驚叫。
“啊!”
“青兒,你沒事吧?”司徒睿從後邊趕了過來,方纔事發突然,他還來不及反應,那木樁就砸到了她腿上,忙把那木樁搬開,察看她的傷勢。
“嗚……好痛。”這一下砸得不輕,北宮青疼得擠出了眼淚。
木森森兩眼放着光,一臉感激地說道:“蘇兄,你果然是我的吉星啊。”
北宮青帶着哭腔,顫着手指着他鼻子罵道:“你、你離我遠點兒。”
司徒睿看她沒什麼大礙,忍不住偷笑,摟過她的頭,一邊輕拍一邊哄道:“乖,咱不哭啊,不哭。”
“好痛!堂哥,你揹我。”北宮青索性跟他撒嬌,賴定他了。
“好、好,我揹你。”司徒睿抵不過她的撒嬌,只能認命地背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