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又出什麼事了

按照小婭上次在醫院裡對我講過的地址,我找到了她家。當時正是中午1點多鐘,小婭正在樓上的臥室裡午眠,她家那個叫英英的小保姆安排我在樓下的客廳裡喝茶等待。?

“你是精神病院的醫生嗎?”英英怯怯地問我。她的臉色不太好,看來夏宇的精神分裂對這屋子裡的人都產生了極大的壓力。?

“是的,”我說,“我來了解了解他生病以來的情況。”?

英英說:“等一會兒小婭阿姨給你講吧,總之,太嚇人了。”?

“那包冥錢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英英茫然地說,“那天早晨,打開門就在門檻外放着。小婭阿姨開始還認爲,一定是有人搗亂,因爲夏叔叔是開公司的,也許是競爭對手搞的破壞。但是,夏叔叔卻被嚇着了,說是冥錢上寫的那個名字莫名其妙。那個名字叫卓然,小婭阿姨認爲是個女人的名字,便和夏叔叔吵架,可夏叔叔發誓說不認識這個人。後來,他們說把這包冥錢燒了就好了。從那以後,夏叔叔就開始精神恍惚。吃了吳醫生開的藥以後,安靜了一些,但成天睡覺,有時半夜醒來,在樓上亂叫,說是看見一個女人從屋裡走過。”?

“真有陌生女人在屋裡出現嗎?”我問。?

“不知道。”英英搖頭說,“我和小婭阿姨都沒看見過,但心裡害怕。我晚上去廁所就要經過這個客廳,有一次,就看見牆邊站着一個人影似的,嚇得我趕快退回房間去。還有一次,半夜時還聽見廁所裡的水箱‘嘩嘩譁’放水的聲音,我不敢去看,因爲夏叔叔和小婭阿姨住在樓上,這樓下的廁所除了我是不會有人去用的。我確實不敢斷定,到了夜裡這屋裡是不是有什麼人在走來走去。”?

“這裡平時有些什麼客人來嗎?”我問。?

“都是夏叔叔公司裡的人,偶爾來看望他的病情。”?

“有沒有一個姓嚴的來過?”我對這個小保姆比劃着說,“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男子,個子很高大,兩道眉毛很粗。”?

我提出這個問題,是因爲夏宇和那個鬼影似的嚴永橋湊巧都畢業於建工學院,他們相互認識嗎?而近兩三年來,他們一先一後陷入精神分裂。這種巧合多少讓人感到一些蹊蹺。?

英英詫異地望了我一眼。這個十七八歲的農村姑娘也許覺得這個問題不像是醫生的提問了吧。她凝神想了一會兒說:“沒有,沒見過這樣的客人。”說完,她便叫我在這裡呆一會兒,她上樓去看午睡的女主人醒來沒有。看來,這種談話深入下去使她害怕地想逃避。?

我在沙發裡挪了挪身子。沙發很大很軟,像要把人埋進去似的。寬敞的客廳呈現出一派歐式風格,窗簾低垂,室內光線柔和,屋角有一架大鋼琴閃閃發亮。?

小婭從樓梯上下來了。她穿一件米白色的絲織睡衣,束着窄窄的腰帶。“夏宇的病情怎麼樣了?”她急切地問我,似乎感到我的意外出現會給她帶來不好的消息。?

昨天夜裡,自從我知道了躺在嚴永橋病房裡的那個新來的病人是夏宇以後,我就決定到這裡來一趟了。當時是夜半,我還不知道那個像屍體一樣直挺挺地躺在病牀上的人就是夏宇,更不知道作了電休克治療後的病人是這種狀態。記得我當時膽戰心驚地跑出暗黑的病區,在值班室找到吳醫生時,心還“咚咚”直跳。吳醫生告訴我是夏宇住進醫院來了,同時,他對我半夜三更去病區亂竄感到奇怪。我告訴他,是剛剛做的一個夢讓我去病區的,因爲我在這個夢中看見拎黑雨傘的嚴永橋進了病區。醒來後我便好奇地去病區驗證一下夢境,沒想到,在嚴永橋曾經住過的病房裡,還真的躺着一個人。當時,吳醫生笑我神經過敏,他說夏宇是昨天下午住進醫院來的,這人病情發展得很嚴重,已經有傷害家人的舉動出現,再不住院,對人對己都很危險。?

我深感震驚,與我多少有點關聯的人物怎麼無形之中都在我身邊聚集?這個收到過卓然的冥錢的人,此刻與我近在咫尺!我決定到他家裡看一看。?

“沒什麼,”我望着小婭說,“夏宇正在接受正常的治療,我是來了解了解他住院前幾天的病情的。”?

小婭坐在我側面的沙發上,低下頭一時沒有言語,一隻手無意識地撫着垂在腿上的睡衣。ァ安皇撬擔不願意讓夏宇住院治療的嗎?”我又問。客廳裡靜得讓人有點發慌。?

“不住院不行啊!”小婭擡起頭來說,“原以爲在家治療可以慢慢好起來的,並且吳醫生也很認真,除了開藥以外,還用催眠方式給他作心理治療……”“催眠?夏宇在那種狀態中說些什麼呢?”我打斷小婭的話問道。因爲我知道人在那種狀態下可以流露出一些潛意識中的東西。?

“不知道。”小婭搖搖頭說,“作這種治療,除了醫生和病人,是不能有另外的人在場的。吳醫生說要給病人絕對的安全感,所以作這種治療時我都沒進房間去。”?

“哦,哦。”我點點頭,表示這種治療是這樣要求的。?

“可是,他的病情一點不見好轉。前天夜裡,我睡得正香時,突然感到呼吸困難,睜開眼,夏宇正騎在我的身上,雙手掐住我的脖子,口裡還喃喃地說,‘我認出你了,你就是卓然,我要掐死你!我拼命掙扎,大喊大叫,後來他自己手一鬆滾到牀下去了。他兩眼發直,滾下牀後盯着我渾身發抖,好像又很怕我似的。他的病這樣發展下去太危險了,我左思右想,只好送他去住院治療。昨天,吳醫生接到我的通知後,帶了好幾個醫生來,看着他們一擁而上扭着夏宇的胳膊往樓下拖,我心裡又有點發痛。但是,有什麼辦法呢?你現在也參加夏宇的治療嗎?可得多關照關照啊。”?

小婭的講述讓我的感受很複雜,但當時只能安慰她道:“放心吧,我們會盡力治療的。”?

夏日的陽光照在住院樓前的青石臺階上,石上的紋路清晰可見。而在這些石頭的內部,一部秘而不宣的地質變遷史深藏其中。這猶如我們的大腦,一些深陷進黑暗中的東西,它的掙扎,它的扭曲,誰能探測到它的真相呢??

“夏宇,你感覺好些了嗎?”在嚴永橋曾經住過的病房裡,我對着這位新病人發問。?

他擡頭望了我一眼,又重新埋下了頭,似乎沒聽見我的問話。他的下巴已經瘦得尖削。?

“夏宇!”我提高聲音叫道。?

“我聽話,我聽話。”他猛地擡起頭連聲應道。他的臉清瘦,因而眼睛顯得很大,只是眼光呆滯,還露出驚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由於害怕電休克治療,以至於看見穿白大褂的人就驚恐畏懼。?

“嚴永橋,”我儘量平和地問道,“嚴永橋是你的同學嗎?”?

“我吃過藥了。三顆白的,一顆黃的。”他答非所問地喃喃道。看來,他的意識已經完全分裂,不過,對數字好像又很清醒,三顆白的,一顆黃的,他對藥片怎麼數得這麼清楚?看來,精神病人在有些方面又是清醒的。?

“你從建工學院畢業幾年了?十年?十二年?”我想依照他的思路從數字方面喚醒他。?

“我吃過藥了……”他繼續喃喃道。我的努力毫無用處。?

“你認識卓然嗎?”我故意將“卓然”兩字說得很重。?

他目光呆滯地望着我,沒有任何反應。突然,他從牀邊站起身,倒退着移到窗邊,然後返身抓住窗上的鐵欄搖動起來,那感覺,是想逃跑。?

我心裡一驚。幸好有鐵欄保護着這些病人的安全,不然,病房的窗口就太危險了。我走過去扳了扳他的肩頭,同時嚴厲地說道:“回到牀上去躺下!”?

走出病房,我感到一絲絕望。看來,從夏宇這兒什麼也問不到了。但這個新病人對我遇到的謎團又非常重要,因爲他和嚴永橋讀過同一所學院,而後來收到的冥錢上,又寫着卓然的名字,我盼望着他能早點治癒,以便能講出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信步走出住院樓,望着青石臺階上的石紋想到了大腦的秘密。?

“大熱天的,站在這裡研究什麼呢?”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回轉身,是小翟護士正從樓內出來。她的青春紅潤的臉龐使我精神爲之一振,剛纔在病房裡產生的對人的沮喪感一下子減輕了許多。?

“我剛剛去看了夏宇,”我說,“病情好像很嚴重。”?

“這不正是一些人所希望的嗎?”小翟眨了眨眼說。?

這話讓我大爲震驚:“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誰希望這樣?”?

“那天,醫院開車去接這個病人,我也去了。”小翟說,“進了那幢房子,我便什麼都明白了。你想,那幢房子裡半夜過後總有人走動,而且是個女人的影子,這會是誰呢?沒有人的衛生間裡,抽水馬桶會在半夜三更嘩嘩嘩地放水,這又會是誰呢?我想小保姆不會講謊話。那麼,這一切只能是這幢房子裡的另一個女人乾的了。”?

小翟的話讓我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這些事是小婭乾的了?荒唐。她這樣做爲什麼呢?”?

“這還不清楚?這樣可以讓夏宇更加疑神疑鬼,並且還有莫名其妙的冥錢,這樣不讓人神經錯亂纔怪。”?

我認爲小翟的這種推測毫無道理。“她是夏宇的妻子啊。”我說。?

“對了,妻子做這種事纔沒人懷疑。”小翟說,“我看見那幢豪宅心裡就明白了。你想,只要夏宇一死,誰是繼承人呀?豪宅、存款,還有一個公司,嘖嘖,美死了。”?

“這樣說,可以向公安局報案了?”我不以爲然地打趣小翟道。女人雖說在很多方面直覺不錯,但嫉妒心也會讓女人發生誤會。我隱隱感到小翟對小婭懷有敵意,因爲小婭以前來找吳醫生時常常關上門在裡面談話,這讓曾經喜歡過吳醫生的小翟心裡彆扭。?

“真是死了人,總會有人報案的。”小翟不服氣地說,“總之我認爲那女人有問題,咱們慢慢瞧吧。”?

小翟護士的話把我的思維再次搞亂了。憑心而論,她推測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因爲,我對小婭和夏宇畢竟知之甚少。?

但是,說寫着卓然名字的冥錢是小婭乾的事,這點我敢肯定不可能。因爲卓然已死去十四年了,照小婭的年齡推斷,那時她還是個十一歲的小學生,不可能與一個醫學院的大二學生有關係。?

至於那幢別墅裡的小保姆在夜裡所聽到和看到的怪事,上夜班的吳醫生是這樣給我解釋的:“這事很簡單。人只要心裡害怕,什麼怪事都來了。何況住在那樣大的一幢房子裡,到夜裡睡在牀上一想,樓上樓下那樣多空房間,還有走廊啦、樓梯啦等等,即使在正常情況下,如果人的思維轉到恐懼方面來,心裡都會不踏實。何況這大房子裡還住着一個精神病人。在這種恐懼的氛圍中,小保姆獨自住在樓下的房間裡,夜半三更產生一些幻聽幻覺完全可能,沒什麼奇怪的。”?

這時,精瘦的吉醫生走進了值班室,聽見了吳醫生最後幾句話,他補充說:“對的,幻聽幻覺不只是精神病人才有,正常的人有時也會發生。幾年前,我母親去世了,有一天夜裡我醒來,看見她正在開衣櫃取衣服。我心裡納悶,想叫又叫不出聲,伸手拉亮了電燈,屋裡什麼人也沒有,這就是幻覺。”這個老愛在學術上與吳醫生對立的傢伙,這一次的觀點與吳醫生一致。我想,也許他倆的關係在緩和了。?

有吉醫生在場,我不便更多地談夏宇這個病人引出的其他疑團。我告辭出來回屋去睡覺,董楓從護士值班室裡趕出來,在走廊上攔住我說:“等一會兒查完病房後,我來找你,有很可怕的事發生。”?

我心裡一驚,壓低聲音說:“又出什麼事了?”董楓不回答,示意我先回屋去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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