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撕扭
?蘇圓圓如遭雷殛,敏感地對張德帥說她自恃甚高而感到惱羞成怒,面龐的慍意在不知不覺中蓄勢待發,冰冷的眸光在邊角散發着白色弧度的黑框眼鏡下閃爍不定,比之身旁散發着夾雜刺鼻難聞氣味的寒氣都要讓人升起冰川般無法消融的冷冽與肅然。/
蘇圓圓不知道面前擁有瘦弱的身板,平庸並不出奇,只略帶一些清秀的男子到底遇到了怎麼樣的變故。透過黑框眼鏡,卻分明看到度過幾天跌宕起伏的日子,這個男子身材微黑消瘦,原本淡漠平靜的褐色瞳孔赫然多了幾分莫名讓人心悸又心疼的煞氣,磨難的洗禮下,他刀削斧劈過的臉在此刻異常的冰冷堅定,彷彿擁有摧毀一切的決心,攪動着周遭的氣氛愈發的冰冷徹骨。
於是原本就被簇擁在人羣中心受到愛戴的蘇圓圓有種難以遏制的義憤填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居然處處將針尖對上自己人的麥芒。她終究不是上帝,雖然心底裡抱着將張德帥拉出“極品菜鳥”的“宏願”,乃至於擺脫自己對林東國的受傷間接性的愧疚,但瞧着這個門徒宛如猶大般毅然決然反叛自己的果斷與不自量力的對持,所有一切的忍耐都走到盡頭。
蘇圓圓摘下眼鏡,俏麗的面頰在寒氣的籠罩下透着幾分詭異的緋紅,這是怒火中燒所帶來的最直接的身體反應,絲毫沒有了一絲小女人的感覺,在身軀的緊繃下,反而輕輕微顫,頻率與怒火成正比的增長,充塞整個心臟。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收回你的話,要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在這裡再躺上幾天!”望着眼神如同餓狼般虎視眈眈自己,恍若在看一個獵物的張德帥,蘇圓圓思量着與張德帥的關係破裂始終會讓張家村與守望者之間產生不必要的隔閡,再次警告道。
她始終明白,別看黃和蓮並未對張德帥的實力反應出十分上心的關注,但蘇圓圓還是能夠敏銳的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子在不知不覺中總會讓人圍繞在他身邊,連帶着黃和蓮看他的眼神都夾雜着濃濃的溺愛,還有在他受傷時候的愧疚。
這種親朋好友中少有的受到集體重視的連鎖反應,算不上什麼魅力非凡的親和力,只是他用心對待別人的態度總是那麼讓人心扉大開,似有暖洋洋的陽光灼灼地包裹着其他人的心,在這物慾橫流人情世故的社會,就像是一杯清茶一樣平淡卻讓人莫名心安。
張德帥努了努嘴角,帶着一股不可一世的譏嘲:“機會是自己創造的,靠人給的我不需要!蘇圓圓,你不會是害怕了吧?”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卻分明拋卻了理智,被亂麻般的頭緒矇住了心,助長着張揚的氣焰熊熊燃燒。
瞳孔微微眯起,張德帥的身軀在話音剛落的瞬間緊緊繃住,左腳腳尖悄悄踮起,膝蓋微曲,降低中心等待着蘇圓圓的反應再伺機而動。
蘇圓圓終於被激起了怒氣,就像一個燒開的水壺,水汽不斷在壺內翻滾衝擊,隨後壺蓋在外界的刺激下順利迸射跳躍。
她收起眼鏡,哂笑道:“怕?怕誰都不會怕你這種無知輕浮的傢伙!”
腳步一邁,蘇圓圓一手將黑框眼鏡放在牀頭,氣定神閒,卻已經打定主意給張德帥一個教訓。
隨着“啪嗒”眼鏡落在席上的聲音響起,蘇圓圓長髮在瞬間飛揚起一片潑墨,張牙舞爪,精緻的側臉在陽光與寒氣的交融下出現幾分瑰麗且森冷的戰意,左手握拳,右腳畫圓而動,隨後在胸脯凸前的瞬間,左拳打碎凝結空氣的寒氣,以一條完美的弧度劃下張德帥的面龐!
“別以爲你年紀輕就可以胡作非爲!就算是你奶奶在,今天我也會給你一個教訓!”
張德帥聞言嘴角不屑地一咧,他倒是不知道蘇圓圓一直以高他一輩的角度在看待他所發生的所有問題,擺出的亦是一幅爲人師長的姿態將他當成孩子,但衝動受不了激將的行爲,乃至於動手的舉措,充分證明了這個女人始終是剛剛步入導師行列,並沒有深諳養氣之道,對學生的處理也完全以暴制暴,是一個徹徹底底剛剛擺脫少女姿態,心理卻依舊沒有回過神來的小女人。
蘇圓圓的拳頭極度快速且氣勢洶洶,明顯是想給自己的面門一個迎頭痛擊。張德帥本就見到過她與林明等人對戰時候比普通男子更加強大的凌厲,在一開始就有了戒心,所以看到蘇圓圓身軀有運動趨向的瞬間,就暗地裡回想着心如明鏡的狀態,在蘇圓圓動作一滯,對眼前空無一人的景象不由自主地露出出乎她意料的驚詫剎那,把握住時機,猛拉着蘇圓圓伸出的手向牀上一甩,將蘇圓圓摔在牀上。
此刻由不得張德帥作多少猶豫,他的心神早已亂了。太多荒謬至極的麻煩緊緊束縛住他,讓他深處無奈的被動狀態,此刻又受到蘇圓圓的刺激,一切的衝動都順理成章地向蘇圓圓宣泄。
於是隨着蘇圓圓嬌軀在猝不及防下觸到涼蓆因爲厚重的疼痛發出驚呼,張德帥徹底化爲兇狠的獅子,撲到蘇圓圓身上壓住,雙手死命地掰開蘇圓圓的雙手摁在她的耳邊,雙腿很自然地跨坐在了蘇圓圓的小腹上。
沒有任何值得想入非非的旖旎狀況,也生不起這樣的想法。這不過是張德帥不善於打架,光憑一種無腦的衝動所能夠做出的第一反應。尚且蘇圓圓的力量委實不小,且依舊擺脫不了女人的事實,張德帥在她的一聲尖銳叫聲中就已經略微清醒,只是拉不下臉來收斂自己的動作,更何況剛剛步入異能者行列就接受了這麼多龐大雜亂讓他不堪重負的信息,本身對異能者更多了一種深惡痛絕般改變他生活的排斥與深深的畏懼,深怕這個女人通過詭異的手段發現隱形中的自己,然後自己成了她暴走的宣泄對象。
但張德帥未嘗沒有噁心蘇圓圓一下的念頭,看到對方的雙手因爲被摁在兩邊有些使不上力反抗的羞惱姿態,張德帥隱沒在空間裡張嘴惡狠狠地譏嘲道:“我無知輕浮?你不照樣一個照面就被我拿下了!女人就是女人,光有相貌就以爲自己很了不起了,你真以爲你是誰,想給我一個教訓還嫩點!”
長髮凌亂地散在面龐上,鼻翼微微帶着不屑的迴應張德帥的話而發出冷哼,陽光打進窗口,灑在蘇圓圓怒意與詫異並存的緋紅臉頰上,透着一絲驚心動魄的野性。
沒有想到這個男孩居然離開了幾天就堪堪擺脫了菜鳥的級別,蘇圓圓腦子裡有種始料未及的反差感,但小腹承受着張德帥的重量,他的尾骨還頂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在自己懊惱憤怒的扭動中不斷給予自己很不好受的緊迫感,讓蘇圓圓愈發因爲小覷張德帥而摘掉了黑框眼鏡的舉措而羞愧忿然。
她始終沒有服用什麼特殊的藥物輔助自己的身體,跟歐陽伊蘭或是出於無奈,或是自己服用藥劑強化身軀不同,蘇圓圓的思想實際上比較保守,對是藥三分毒的理念極爲贊同,所以她只是單單系統性地學習了有益於正常發展的戰鬥技巧,卻對那種明顯帶有血腥在背後,甚至於無異於改造人類的藥劑望而生畏,讓自己徹徹底底還處於原裝的正常人類狀況。
更何況啓蒙者在戰鬥中多半都是屬於後勤人士,不需要正面面對敵人,甚至於大多數啓蒙者根本不會自告奮勇地前往戰場,所以用藥劑強化身軀的舉措不亞於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但此刻手臂完全沒有了任何發揮的空間,隨着身子的扭動,蘇圓圓竟然自壓迫中本能地產生了令她羞恥的酥軟,酥胸在劇烈運動中甚至會觸碰到隱形的張德帥的手腕,這更加讓她感到難堪。
這個躺在牀上劇烈掙扎的女人貝齒緊咬着下脣劇烈扭動,想要將張德帥甩下身來,甚至於身子的莫名反應更加讓她感覺暴跳如雷。她的呼吸愈發急促,不知是運動的關係還是越來越熱的身子所關聯的後續反應,雙眼難以控制地紅潤,面色潮紅,僅存的身爲女人的尊嚴與啓蒙者的傲然,卻讓她在強烈的不安之下靈感一閃,將所剩無幾的力量匯聚在雙腿。
隨後在兩人無聲且激烈的對峙中,蘇圓圓兩條休閒褲緊裹的修長雙腿猛然擡起!
一聲厚重的悶哼聲響起,張德帥忙不迭地被踢中後腦勺,在慌亂之際一手撐在了牀上,另一手不敢怠慢地繼續摁住蘇圓圓的一手手腕,身子沿着慣性與反作用力緊緊壓到了蘇圓圓身上,頭部還欲壓住蘇圓圓脫困的另一隻手,卻被蘇圓圓虛空甩手打到了他的側臉。
一個踢腿,雙方的形勢儼然將要逆轉!
張德帥頭暈目眩,心中一橫,索性緊壓在蘇圓圓身上與蘇圓圓扭打起來。
一道趁勝追擊的嬌美身影在金燦燦的陽光下如同着魔一般,依憑着判斷不斷與空氣廝扭,呼吸紊亂,還從鼻腔裡發出讓旁觀者足以熱血沸騰的悶哼聲。
身旁的寒氣逐漸被打得支離破碎,蘇圓圓的身軀開始在牀上不斷翻滾,甚至會詭異地浮在牀上虛空處,然後又很快向一陣風似的被甩到一側。
“咔咔……”
無意中,張德帥感覺自己的腳踢到藍色牆壁上,踢出一個凹槽。機械的齒輪聲驟然在牆壁上響起,打破宛如耳鬢廝磨般不斷撕扭的對方的劇烈喘息聲,整張牀居然突然從牀尾彈起,兩人尚未反應過來,一道愈發冰寒的霧氣忽地從牆上噴出,如無數花粉般無規則運動佈滿房間。
霧氣漸漸消散,房間裡儼然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牆壁也恢復了原本的相貌,將藍色不明金屬牆隱藏了起來,蘇圓圓與張德帥的身影卻消失地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