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煥呆了半晌，也不知道文飛爲何問他這般問題。他沉吟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臉上陰晴不定，心理鬥爭了半天。良久，方纔咬牙道：“蔡相公當年能在王荊公和司馬溫公手裡都被稱爲幹才。這能力自然是不用說的，只是怕就有些私心過重！”
文飛也沒有料到何煥會這般說，奇道：“哦？爲什麼這般說？”
何煥既然選擇了向文飛坦白，這時候自然不會再有猶豫，道：“一個政客和一個政治家之間最大的區別在於，政治家有底線，而政客沒有……，蔡相公雖然有能力，可是最多隻能算是政客……
當年如王荊公，司馬相公等，有着自己的政治理念，操守。這般人物才能算是政治家，而蔡相公一身才華本事，卻就不是爲了朝廷天下，只是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而已……新舊兩黨相爭，蔡相公隨之沉浮，卻是把自己的抱負操守給丟了乾淨了……”
文飛頓時大驚，想不到這個隨便撿來的何煥，居然有這般眼光見識。卻聽何煥繼續道：“不過矮子裡面選長子，蔡相公再是被消磨，只爲自己一家之私利。但是其人卻還是有着起碼的智慧，不會幹出拆房子的事情。而現在朝廷上強推諸公，卻是毫無底線，爲了爭權奪利，卻是連存身的房子都要拆掉……”
文飛擊節讚歎，這個何煥，幾句話算是把北宋末年，這宋徽宗爲何亡國的根源說了個清清楚楚。這也是文飛查了許久資料。請教了不少高人之後，得出的感概。
只是後人看歷史容易，而這個何煥身處當時。居然也能看得清楚，這就不簡單了。此人有大才！
文飛笑道：“日後可常來尚父府走動！”
何煥大喜，一躬到底。
帶着青青走回了尚父府，兩人安步當車。青青始終在文飛身後半步跟着，也不說話。
北宋時候的風氣還沒有趨於保守，大街上行走的女子極多。也就是蒙古入侵中原，統治百年。胡亂強搶女子之後，才讓女子不敢隨意出門。成了風俗習慣！
文飛對於這樣的走路，就感覺十分不爽。後世男女壓馬路。自然是手牽着手，並肩而行。甚至擁抱而行的。文飛一把回去，抓住青青的小手，嚇的青青失聲而叫。
“你昨晚這般大膽。今日怎麼就變得這麼的害羞起來了？”文飛調笑道。
青青咬咬下脣。低頭道：“昨晚青青還是青樓女子，今日卻就是尚父的人了。自然不同……”
文飛哈哈大笑，他記得向來領導流行潮流的，不是那些貴婦人，就是那些秦樓楚館的女子。青青是李師師手下的丫鬟，想來應該很清楚整個東京城，不，應該是整個大宋最爲流行的服裝打扮。胭脂水粉這些？
這下可真是省了自己太多事情了，要不然靠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還想去考察什麼娛樂消費場所，那簡直是難爲人了。
當下再次一摟青青，嚇的她當場都尖叫出來。雙眼含淚的道：“尚父以爲青青是青樓女子，便可以這般肆意狎玩的麼？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怎可怎可如此對待青青？”說着一臉哀怨悲憤。
文飛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身爲現代人，雖然呆在北宋已經很久了，但是卻很能把握住北宋時代的一些微妙的風俗。更難把握住青青這般的青樓女子從良之後的心理，那種微妙委屈轉折之處。
“青青雖然是青樓女子，但是自幼跟隨小姐。年紀又小，除了尚父之外，再也沒有被其他的男子碰過身子。尚父，就這般羞辱我麼？”青青道。
大宋雖然風氣開放，但是男女之間在大街之上就摟摟抱抱之事，極其少見。尤其是青青剛剛從青樓之中出來，一點心思最爲敏感。就覺着文飛只是把她當成尋常妓女看待，豪不尊重，這才心中悲哀，自怨自艾起來。
而對於文飛來說，在現代時空男女當街摟抱，卻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了。因此根本就沒有多想。這應該算是文化差異上面的產生的誤會。
文飛張目結舌，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老實說，他並沒有那種很深的處女情結。不過，青青這般說話，還是讓他頗爲感動。連忙指天畫地的賭咒發誓，自己絕對沒有這般想法。
“好青青，你別想多了！我只是因爲高興，你看你在我身邊我能不高興麼……”文飛一大堆肉麻死人不償命的情話源源不絕的灌入青青耳中。
說起來，男人說情話的本事，就和女人撒嬌一樣，都是屬於無師自通的天賦。文大天師從來沒有幹過這種活計，也許多虧了許多影視書籍的耳濡目染，現在說起情話哄騙女孩子來，也是滔滔不絕，有如長江大河。
半天才把青青哄的破涕爲笑，白了他一眼，嗔道：“還尚父天師呢？就沒一點正經！”
文飛見到青青終於笑了，不知道爲什麼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嬉皮笑臉的道：“再是天師，那也是你家郎君啊！”
一句話惹得青青面紅耳赤，文飛也想不到從良之後，這青青臉皮會變得這般薄，和當晚在礬樓之上那種大膽的作風頗爲不同。卻不知道，人在環境不同，自矜卻也不同。
“好青青，我是見到你真的歡喜。你來了，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要給桃花島的桃花仙子送禮，你說送什麼衣服胭脂纔好？”文飛問道。
“送衣服胭脂水粉？”青青臉色一暗，道：“難道這位桃花仙子也是尚父的情人麼？”
文飛一看就知道糟糕，當下馬上把話給圓了回來，笑道：“當然不是，桃花仙子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人家是神仙了。我只是上次請人幫過忙，這次要送些禮物，表示謝意。那桃花島上全都是女仙，自然送胭脂水粉，各種首飾化妝品爲妙了！”
這麼一說，青青這才相信，卻還是奇道：“仙人們不是穿雲霞剪裁而出的霓裳羽衣麼？怎麼也喜歡凡間的衣服，還有凡間的脂粉，也不怕污了顏色麼？”
文飛這才笑道：“凡間衣服式樣多，變化快嘛。人家仙子不能幾百年老穿一種款式？凡是女子都是愛美，那些仙子當然也是一樣！這些，都得青青你給我幫忙打理了。”
青青一聽，這才歡喜起來。對於能幫上文飛的忙，感覺到歡喜不勝。
似乎在現代人眼裡，那古人衣服也沒有什麼流行的，好像幾百年前的古裝和幾百年後沒有什麼不同！其實大大不然，古代女子也有時尚潮流的，和現代時裝也差不多，也都是幾年間就有一種潮流變化。
不同的是，現代的引領潮流的都是明星模特之類的。而在這時候，卻不一樣了，引領潮流的卻都是這些煙花之地的女子。
當然了，很多時候，那位風流皇帝趙佶自己閒着沒事搞出來的新鮮貨色，也都能流傳出去，引領潮流的。比如那龍涎香！
不過大體上來說，宮中的服裝雖然華美，但是卻沒有外面流行的那般好看。這大概是正裝和時裝的差別，古今如一！
“還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文飛道：“你都幫我想想，我帶回去，給那些仙人們嚐嚐鮮！”文飛笑道。
青青就歡喜的起來，掰着指頭算起來。這般青樓裡的女子，尤其是花魁李師師身邊的丫鬟，所見的都是東京城最爲潮流漂亮的服裝，所吃的也都是東京城最爲美味的佳餚。文飛找青青幫忙搞這些，簡直是找對人了。
有着青青掌舵，然後文飛再叫來那教坊司的官員，然後再召集一大批的能工巧匠。不管是宮中的，還是民間的，通通聚集一處，給他文大天師的發財大計來幫忙。
現代時空，江城，江濱公園
這一天正逢週末，來到江濱公園玩的市民頗多。這裡也算是江城最大的公園了，放風箏，溜冰，各種各樣的休閒的市民當真不少。
一直到早上九點多鐘，忽然有着一陣音樂響起，充滿了古典的味道。但是和尋常古典的音樂的那種嚴肅，或者空靈之類的不同。這種音樂更富有娛樂性，分明就是北宋時代秦樓楚館之中的樂曲。
不得不說，每個時代，這種娛樂場所的音樂都是最大衆化的，也是最爲流行的。而恰恰是這些音樂，往往很難保存下來。能保存到今天的，卻往往都是些陽春白雪一般的東西。
而這些陽春白雪的音樂，卻正是哪個時代，受衆都是比較少的。
隨着音樂，一個個穿着古裝的少年人走了出來。說起來現在人們見多識廣，cos成各種動漫形象的人們都會招搖過市。
何況本地的有着漢服協會，經常在公衆場合舉行一些活動。並不會太過驚世駭俗。
但是這次，卻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相同。老實說，以往那些穿漢服的出來招搖的年輕人們，雖然穿着的漢服精美。但是穿在他們身上，卻往往都有一種彆扭的感覺。並不能很好的起到宣傳漢服的效果。無他，氣質不符而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