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面戰事可以說是已經完全在宋軍的掌控當中了,因爲完顏宗望那幾千殘兵敗將,根本興不起什麼風浪來,其關鍵就在於能否捉住他,僅此而已。
但是西北面戰事卻還是非常吃緊,戰爭遠遠還沒有結束,太原兀自還在被圍攻當中。如今完顏宗翰已經分兵出來了,所以,必須得抓緊時間,殲滅這支在外面的部隊,倘若讓他們再回合,那就可就難以全殲這支軍隊了,即便成功了,那恐怕也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故此,种師中率領六萬人馬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趕路,一路上都在打聽這支金軍的動向,等到了快要到邯鄲境內,他才從周圍一些當初並沒有離開的百姓口中得知了這支金軍的動向。
經過再三的確認,才確定如今這支金軍正駐紮在邯鄲以北五十里的一條河道邊上。而且這路軍隊的統帥,正是那完顏希尹。
种師中可不敢輕敵,也沒有冒進,將軍隊隱藏在邯鄲附近,又親自率領小股軍隊,偷偷來到那條河的南面的一座高山上,用千里眼觀察敵軍營寨。
只見河邊的一片廣闊的草地上滿是白色的帳篷,密密麻麻,數之不清。這片草地南邊傍水,北邊依山,很符合女真人的生活習慣,此時不少遊騎在河邊奔行。
如今正是正午時分,只見河邊炊煙裊裊升起,一個個爐竈排列的是整整齊齊。
雖然种師中有千里眼,但是你可不能一個一個的去數對方有多少人,那也不現實。還得通過這爐竈來判斷,當然,這麼多爐竈數起來也很費神,好在種師中經驗豐富。這一目掃去,心裡就有了一個大概,與早先得來的情報相差無幾,也就兩萬來人。
回到營地後,种師中召集衆將士,商量破敵之策。
他其中的一位幕僚古遷就道:“金軍營地傍山依水,且山勢險要,我們又多數是騎兵,不可山上下水。很難做到兩面夾擊,若要繞過山脈,前後夾擊的話,又要多費時日,還恐被敵軍發現。”
种師中點點頭,道:“但是我們必須得速戰速決,不能拖延,若要敵軍知曉,恐怕會立刻退兵。”
種洌道:“敵人不過兩萬人馬,即便是正面迎戰。我們尚且不懼,況且我們在暗,他們在明,孩兒願領兵前去偷襲敵軍營寨。”
大將曲克也道:“末將贊成種洌之計,這一戰是無可避免的,如果我們能儘快殲滅這支軍隊,那麼我們也就能儘快趕去與折家軍會合,圍殲太原的金軍。”
其餘將士也紛紛點頭贊成種洌之策。
种師中也覺得目前只有如此了,雖然他們人多。但是由於地形的原因。很難做到夾擊,但正面對抗。三倍的人數,种師中還是有着十分的信心,於是商定好。不給金軍察覺的機會,立刻出兵,今晚就偷襲金軍金寨。
皎月當空,銀色的月光輕輕灑在河水上,雖無蕩起漣漪,但卻是波光粼粼,爲夜色更添美麗。
四更時分,此時正是人最睏乏之際,也是睡的最香的時候。
曲克、與种師中的兩個兒子種浤、種洌率領三萬大軍在夜色的掩護之下,慢慢靠近金軍營寨,又行了約莫一頓飯時分,此時金軍營地就在眼前了,全軍將士立刻上馬,箭上弓弦。
“殺啊!”
種洌大吼一聲,全軍將士立刻衝向了金軍營寨。
嗖嗖嗖嗖!
無數火箭射向天空,將這一片天帶都給照亮了,又再墜入那一個個白色帳篷,呼呼呼,瞬間金軍營寨就成了一片火海,黑夜宛如白晝。
靜!
然而,此時金營裡面卻是寂靜一片,沒有預想的驚叫聲,也沒有馬蹄聲,甚至當種洌他們衝入營寨後,連是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這---!
種洌當即就傻了,這人都哪裡去呢?
幾萬兵馬在金營中間,看着一個個空空如也的帳篷,只聽見馬蹄踢打地面的聲音,火焰在夜風在輔助下,搖擺不止,照的到處都是長長的人影晃動,氣氛顯得十分詭異。
一人來報道:“啓稟將軍,我等已經查過,整個軍營裡面是空無一人”
“將軍,情況不妙啊!”種浤憂急道。
曲克微微一怔,醒悟過來,正準備下令撤軍,哪知就在這時,北面山腰上擂鼓大震,隨即四面八方面殺聲四起。
曲克急忙叫道:“不好,我們中計了,撤!快撤!”
“撤---!”
三萬大軍匆忙退去營寨,曲克等人因爲不知道對方埋伏了多少人,而且這很明顯是對方的誘敵之計,他們已經失去了先機,故此不敢念戰,率領大軍東撤,一路狂奔。
跑了約莫半個時辰,眼看快要到邯鄲城了,而且後面的殺聲已經完全聽不見了,他們這才停了下來。
曲克先是命人前去打探,看看敵人是否追來,然後調整陣型,隨時準備迎戰。
很快,那名哨探就回來了,“報!啓稟將軍,敵軍並未追來。”
曲克心生好奇,道:“奇怪,若是敵人在此設伏,怎能讓我們恁地輕易的跑了出來。對了,你們方纔見到敵軍的主力了嗎?”
種洌、種浤紛紛搖頭。
他們方纔只是聽到戰鼓聲和殺聲,隱隱瞧見有些人影晃動,但要說主力,他們還真沒有見到。
金軍的騎兵那是世界聞名,跑的那叫一個快,而且最擅長的就是追擊,不可能被幾萬人馬甩的連馬尾都見不着,這太詭異了。
而且,既然是伏擊,那麼照理來說。在這前面應該也埋伏一隻軍隊,來阻止敵人逃跑,怎麼可能這輕鬆的就讓敵人從營地裡逃了出來。
種洌道:“會不會是金軍故意虛張聲勢。”
曲克搖搖頭道:“這我暫時也未想明白,但是聽老將軍說。這位完顏希尹文武雙全,那女真文字便是他創造的,而且傳說此人通曉我漢人兵法,擅長用計,我看其中必定有貓膩。”
正當衆人不知該退,還是繼續進攻的同時,東面忽然傳來火光,衆人轉頭望去,只見對面似乎行來一支龐大的隊伍。
如今曲克等人可是驚弓之鳥。這大半夜的,又瞧不清楚對方是誰,趕緊命士兵們做好作戰的準備。
忽聽前面一人喊道:“對面可是曲將軍。”
曲克一聽,正是古遷的聲音,忙答道:“正是。”
種洌輕輕鬆了口氣,道:“看來是爹爹他們來了。”
他猜的沒有錯,來人正是种師中,原來种師中還是不放心,害怕曲克中計,於是就率領人馬趕了過來。可是眼見他們停在了這裡,心中好奇不已,立刻詢問是怎麼回事。
種洌將方纔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邊。
种師中一聽,皺眉沉吟起來,道:“如果真如你們所言,方纔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按理說他們應該不會輕易放你們出來,這太不符合常理了,除非---。”
說到這裡。他眼中閃過一抹懼色。立刻命一千騎兵再去金營探個究竟。
過一個多時辰,派去的一千騎兵就回來了。那將領滿臉的驚訝的說道:“回稟將軍,四周並沒有發現金軍,不過。末將派人去山上查探了下,發現在山腳和山腰上有一百餘面戰鼓。”
“果然如此。”
种師中駭然道。
種洌好奇道:“爹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种師中道:“這是金軍故布的疑陣,我估計方纔周圍最多也就千餘人左右。”
曲克道:“可是他們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我想完顏希尹可能已經洞悉了我們的計劃。”
種洌驚訝道:“這怎麼可能,我們從大名府出來,就沒有停下來過,他們難道會未卜先知。”
种師中搖搖頭道:“那也不一定,如果完顏宗望遇到了完顏希尹,又或者完顏宗望派人告知了完顏希尹。”
曲克道:“即便如此,他們也只是知道完顏宗望戰敗,怎麼可能料到,我們會來此殲滅他們。”
种師中皺眉道:“完顏希尹和完顏宗翰都是善戰之人,如果他們得知了完顏宗望戰敗的消息,在結合前面折家軍散播出去的謠言,能猜到我們的計劃,也並非不可能。”
種浤就道:“如果他們洞曉我們的計劃,那麼他們也應該是立刻撤兵,在此佈下疑陣又是爲何?難道是想遲緩我們追擊?”
“我看沒有這麼簡單,他們哪怕是早一天知曉,若一味的逃跑,我們也不見得能追上,他們有充足的時日。”种師中想了想,忽然雙眉一擡,道:“難道---,他們是想將計就計,誘使折家軍出太原,而後兩面夾擊,殲滅折家軍。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在這裡設下疑陣,不是爲了遲緩我們追擊,而是爲了拖延我們前去太原救援。”
說到這裡,种師中背後是冷汗涔涔,其餘將士也是大驚失色。若真是如此,那折家軍可就危險了。
种師中不管這麼多了,趕緊率領全軍全速開往太原,若遲得半刻,那折家軍就可能會全軍覆沒。种師中此時只希望,完顏希尹沒有走很久。
這種家軍爲什麼是大宋最強的軍隊,那就是因爲西北產馬,他們的馬匹充足,种師中命士兵不得下馬休息,吃飯都得在馬上吃,緊趕慢趕,終於來到了遼州,再往上就是太原了,可就這當口,先鋒軍突然回報,說前面三十里遠,又發現了金兵駐紮的營寨,而且有人曾見到前幾天有大量的金兵駐紮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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