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軒素來就把樊樓列爲頭號敵人,如今樊樓內部出現這麼大的動盪,蔡敏德若是沒有想法那才奇怪了。李奇對此也感到很頭疼,說實話,他其實很忌憚蔡敏德,這人做生意的手段,與他岳父有些相似,一旦找準目標,那必定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那更是他做生意的原則。外面敵情尚且不明,這邊又有一頭餓狼虎視眈眈,這還真不是一件值得讓人愉悅的事情。
而這一系列事件的兩個關鍵人物,潘員外和張春兒卻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樊少白派人幾乎把整個東京尋了一個遍,但還是未找到張春兒,不僅如此,如今潘樓四周也全是暗哨,其中也有李奇派去的人,但是一連兩日過去了依然還是不見潘員外的影子。
潛在的敵人永遠是最可怕的,只要這兩人一日不露面,李奇心中陰霾就無法散去。
雖然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但是樊少白這個大孝子如今卻一門心思撲在了樊正的喪禮上,他倒也不嫌麻煩,還從相國寺請了一羣光頭來,爲樊正做法超度靈魂,據說還得做七日,真是一場馬拉松似的喪事。
中國的喪事歷來就很複雜,而且又很耗費時間,說實話,李奇對於這一套歷來就不是很喜歡,甚至可以說是討厭,這也跟他父母的教育有關,他父母很早就跟他言明瞭。若是他們倆百年以後,李奇只需將他們屍體火化,然後將骨灰灑到大海里去,除了一些親戚以外,其餘人一概不要通知,總而言之,一切從簡,李奇對此也表示非常贊同,但可惜他如今連這一點也無法做到。
雖然樊少白沒心思打理生意,但是樊樓的生意卻是有增無減。很多老主顧念及舊情,都跑來樊樓吃飯,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爲李奇爲樊樓特備準備的狗肉火鍋,他這狗肉火鍋是模仿後世湘西狗肉火鍋做的,味道就一個字,贊!
但是李奇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他還有自己的事要做,那就是準備四國宴。
這日清早。李奇揹着一個包袱準備出門,路過前院的時候。忽然見秦夫人正站門口,忙招手打着招呼道:“夫人,早上好。”
秦夫人笑着點點頭,道:“你又準備出去呀?”
這兩日,李奇每日清早都揹着那包袱出門,他既不是去醉仙居,也不是去樊樓,問他去哪裡,他也不說。神神秘秘的。
李奇笑着點了點頭。
“你稍等下。”
秦夫人說着便朝着小桃道:“去把披肩拿給他吧。”
小桃應了一聲,便跑到屋裡面去了,沒過一會兒,她便拿着一件豹皮製的披肩跑了出來,將披肩遞給李奇,道:“公子,這是夫人親手爲你做的。”
哇!夫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了。李奇接過披肩來一瞧。忽然“咦”了一聲,道:“這豹皮好面熟啊!”
秦夫人笑道:“這本來就是你的,你自然覺得面熟。”
“我的?”李奇詫異道。
秦夫人微笑道:“你莫不是忘了,你上次與小九他們去打獵。打了一頭野豹子回來,這豹皮便是從那豹子上剝下來的。”
李奇恍然大悟道:“哦---我記起來了。不錯,不錯,這豹皮還是我花了----呃...夫人,你也知道的,死在我手上的豹子實在是太多了,此等小事我從不放在心上。”
秦夫人見他前言不搭後語,自當他老毛病又犯了,道:“我瞧這天越來越冷了,你又經常往外面跑,於是便想起這豹皮來,你披着它也暖和些,只是我的手沒有紅奴的巧,你莫要嫌棄纔是。”
“哪能呀,這可是夫人你的一番心意,我感動還來不及了,怎麼會嫌棄了。”李奇呵呵笑道,心裡是暖烘烘的。說着他趕緊把包袱放下,又在小桃的幫助下,將披肩戴上,誰料這纔剛剛繫上,他忽然感覺脖子傳來一陣劇痛,不禁叫出聲來,“哎喲。”
“你怎麼呢?”秦夫人面色一緊,趕緊走到李奇跟前來。
“等---等下。”
李奇脖子僵硬,緩緩把披肩取了下來。“啊!”小桃忽然捂住小嘴驚叫一聲。
秦夫人也是呆若木雞,只見李奇脖子上插着一根銀光閃閃的繡花針,當真是看的讓人毛骨悚然啊。
李奇瞧她們倆的臉色,似乎已經猜到了發生什麼事,心都涼了。擡起手摸向脖子,當觸碰到那根繡花針的時候,他痛的呻吟一聲,兩個指頭捏着繡花針,一咬牙,將繡花針拔了出來,鮮血飆成一條細線,順着脖子就流了下來。
五公分,這根繡花針足足有五公分那麼長啊!李奇一手捂住脖子,看着手中的那根銀光閃閃的繡花針,眼中淚光閃動,我這tm到底是招誰惹誰了,要這麼整我。納悶道:“爲什麼---爲什麼這豹皮上還會有繡花針呀?”
秦夫人微微一怔,醒悟了過來,瞧了眼那繡花針,低頭愧疚道:“對---對不起,或許是我忘了把針取下來了。”
就知道是這樣。李奇將繡花針遞到秦夫人面前,道:“夫人,謝謝的禮物,披肩我收下了,但是這繡花針,我一大男人要着也沒用,你還是拿回去吧。”
秦夫人訕訕伸手接過繡花針來,臉紅的都快滴出水了,被鮮血染紅的針頭讓她心裡更是愧疚,關切道:“你---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昨天的人蔘算是白吃了。”李奇搖頭惋惜道。
“呀。還在流血了。”小桃忽然李奇的脖子上道,只見腥紅的鮮血從李奇的手指縫裡滲透了出來。
“完了。完了,前日的鮑魚也都白吃了。”李奇欲哭無淚道。
“你還說這些作甚。”秦夫人焦急道:“快---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李奇依言鬆開手來,鬱悶道:“看來是刺破大動脈了,不過夫人,你也別擔心,這天冷,寒風一吹,血液很快就會凝固,這叫做自然風乾法。”
秦夫人見傷口並不是很嚴重,又聽得他滿嘴胡言。皺眉道:“你這人真是不識輕重,這時候還耍貧嘴,你先別說話了,我替你包紮下。”她說着便拿出自己絲巾來,踮起腳尖,雙手繞過李奇的脖子。
她想幹什麼?李奇都傻了,一動也不敢動,他萬萬也沒有想到,一向保守的秦夫人。竟然做出如此出格的動作,這簡直就是太不可思議啊。忽然。一股熱氣噴在他臉上,如蘭香一般,沁人心脾,李奇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鼻子,眼神一瞥,眼中精芒一閃,不禁呆住了,哇!好美呀。
他還是第一次與秦夫人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但見眉目如畫。眸如剪秋水,瓊鼻櫻脣,嫵媚動人,膚如凝脂,方纔紅暈還未完全退卻,卻是更增秀色,而且即便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依然還是看不到哪怕一個毛細孔,更別說那大煞風景的黑斑了。再加上那雍容華貴的氣質,什麼沉魚落雁,什麼閉月羞花。都是no。在李奇認識的美女當中,恐怕也就李師師能與其一爭高下了。
李奇越瞧越納悶,這夫人應該也又三十來歲了?怎麼皮膚比七娘的還好,眼睛比小孩子的還要明亮清澈,這不科學呀。他忽然明白了那小秦爲何會突然暴斃而死。暗自嘆道,若是我有一位這麼美的妻子,估計也會英年早逝,這下不了牀啊。
秦夫人似乎沒有發現李奇在偷看自己,還關心道:“你要不要緊?”
李奇如今哪裡感受到半分疼痛,就這一美人站在面前,即便是穿着衣服的,那也別周星星的大片催眠法管用多了,呆呆道:“不要緊,你慢慢包,千萬別馬虎行事,以免影響我的帥氣,我一點都不急的。”
秦夫人聽着有些怪異,斜眼一瞥,見李奇神色呆愣。好奇道:“你在想什麼?”
“你的年紀---啊,不是,我在思考這血光之災是不是警告我今日不宜出門。”李奇隨口瞎掰道。
秦夫人倒是覺得此言大有道理,正色道:“雖說這是我的無心之失,但的確是不祥之兆,你若是沒有什麼打緊的事,我瞧你今日還是別出去了。”說着她落下腳跟來,輕吐一口氣,道:“包好了。”
“啊?就好了。”
李奇還覺得沒有看夠,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絲巾,笑嘻嘻道:“夫人請放心,有你這寶巾護佑,那是百毒不侵,沒事的,我先出門了。”說着他就轉背急匆匆的朝着大門行去。
李奇說走就走,秦夫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小桃滿臉疑惑道:“奇怪,李公子藏根棍子在腹前幹什麼!”
“棍子?”
秦夫人神色一楞,忽然一跺腳,氣急道:“這個下流胚子。”
“操!內褲都擋不住了,看來是這段時間補得太猛了。”
李奇來到一轉角處停了下來,一抹頭上大汗,深呼吸兩口氣,消除下腹的那團熊熊浴火,又戴上那豹皮披肩,畢竟脖子上繫着一女人絲巾,這也太不像話了。出了大門,忽見門前杵着一雪人。嚇得李奇驚呼一聲,縱身後躍,大喝道:“你是何方妖孽?”
“什麼妖孽,是我,馬橋。”
馬橋渾身一抖,雪花飛舞,幽怨道:“副帥,你不是說一會就出來麼,可我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呀。”
日!好強的怨氣啊。李奇訕訕道:“不好意思,方纔遇到了一些意外給耽擱了。”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一小吊銅錢來,遞了過去,笑呵呵道:“這錢你拿着,待會買點熱酒驅驅寒,若是你師妹聞起來,就說是我讓你喝的。”
馬橋立刻轉憂爲喜,將那一小吊橋沒入袖中,笑道:“這還差不多。”
“快走吧。”
兩人一路向東行去,出了城門,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兩人站在一個已經冰凍的小湖邊上。
“你說的就是這裡?”李奇問道。
“不錯。”
“牢不牢靠?”
“你且放心。我昨日在上面蹦躂了幾下,連個腳印都沒有。”
“那就行了,開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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