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一個要人命的懲罰呀。
除李奇以外,其餘皆是感到陰風陣陣。而吳小六的驚叫聲也把吳福榮給他引來了,這古板的老頭一進來,就朝着吳小六吼道:“你這死小子又在鬼叫甚麼?”
吳小六此時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求救道:“叔,你快救救我,李哥要罰我以後都得跟河魨在一起,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淚聲俱下,叫的那叫一個悽慘呀,旁人不知,非得以爲李奇是要把他侵豬籠了。
“你小子這是咎由自取,老朽早就跟你說,做事要穩重,不要太輕浮了,你就是不聽,現在知道錯了,晚了。”吳福榮一揮手,將吳小六推開,又朝着李奇道:“李師傅,你可千萬別手下留情,應當重罰這小子纔是。”
暴汗!敢情這一對叔侄都是演技派呀,你個老頭子以爲我不知道你躲在外面偷聽麼,真是的。李奇等他們演夠了,才道:“吳大叔,你別激動,我若要罰六子還會讓他站在這裡。”
吳福榮面色稍微緩和些,好奇道:“那你的意思是?”
“咱們還是到後院去說吧。”李奇苦笑一聲,又朝着吳小六和柱子兄弟道:“六子,大小柱你們跟我過來一趟。”
“是。”
吳小六恐懼道:“李哥,後院不會有河魨吧?”
看來這小子真是得了河魨恐懼症了。李奇一把拉他過來,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笑罵道:“你小子少給廢話,快點走。”
來到後院的休息室,李奇喝了一口茶,才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已經找到了那既美味又獨特的材料了。”
柱子兄弟倆不約而同道:“真的?”
吳小六卻是癟着嘴道:“李哥,你說的不會是河魨吧?”他太瞭解李奇了。
李奇呵呵道:“聰明,正是河魨。”
不得不說,岳飛還真是一名福將。他這一來可把困擾李奇多日的問題給解決了,這年頭雖然已經有人嘗過河魨的美味,但那只是極少數人,絕大部分人還是沒有吃過,而且吃過的人恐怕十有八九也已經去見閻王了。皇上就更加沒有吃過了。試問哪個御廚敢做這玩意給皇上吃,這不是找死嗎。
這全都是因爲當今世上無人會料理這河魨,或者說沒有絕對的信心去料理河魨。但是在後世,很多廚師都會做。李奇這個廚界中的精英就更加不用說了,這就是他的優勢所在。
此話一出,其餘四人無不倒抽一口冷氣。
吳福榮楞了片刻,忙道:“李師傅,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呀。”
李奇笑道:“有何使不得?”
吳福榮急道:“這河魨有劇毒,倘若皇上吃了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是要殺頭的呀。”
吳小六恐懼道:“是啊,李哥,這可都是你自個說的,難不成你是騙我們的。”
李奇一翻白眼,道:“我拿着數十貫的損失,就爲了扇你一個耳光?你也忒看的起自己了吧。”
這倒也是哦!吳小六困惑道:“那你爲何還要用河魨去參加四國宴呢?”
李奇笑道:“河魨雖然有劇毒,但是隻要處理妥當的話。那還是能吃的,不僅如此,河魨的味道那可是一絕,全身都是寶,可以說是百鮮之首。甚至有很多人明知這河魨有劇毒,也要拼死嘗一嘗,當然,我不提倡你們這麼做。”
吳福榮眉頭緊鎖道:“這老朽也曾聽過。但是李師傅,如今可是要拿給皇上吃。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欠妥當。”
李奇搖搖頭道:“我做菜一向都是一視同仁,再說,我可不是拿運氣去拼,我靠的可是真實力,放心吧,這河魨我做過無數次,絕不會有差錯的。”
吳福榮心裡還是很擔憂,道:“那要不要跟夫人商量一下。”
李奇揮揮手道:“不必了,夫人膽小,就別去嚇她了。”
吳福榮見心意已決,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深深嘆了口氣,點點頭道:“老朽知道了。”
李奇嗯了一聲,又朝着吳小六等人道:“此事四國宴將由六子和大柱跟我一起去,小柱,你就留在店裡吧。”
陳大柱這人雖然天賦不行,但是穩重,李奇也就是看中他這一點,才帶他去的。
陳小柱聽說要拿河魨去皇上吃,哪裡敢去,不但沒有不滿,反而還有一絲竊喜,點頭道:“哎哎哎,李大哥,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會把廚房照顧妥當的。”
吳小六臉都綠了,顫聲道:“李哥,你爲何不讓左總管給你當助手,他的廚藝可比咱高多了。”
李奇正色道:“我與左大哥合作甚少,彼此之間沒有默契,而且左大哥的廚藝與我相當,他有他的想法和細節,這我無法去控制,而你們不同,你們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們做菜的習慣、優點以及缺點,我都是一清二楚,這樣一來,我便能掌控一切。記住,我需要是一雙手,而不是一個大腦,你們明白嗎?”
吳小六和陳大柱知道躲不過了,只能迎着披頭上了,異口同聲道:“明白。”
吳福榮又道:“可是李師傅,咱們如今上哪去找這河魨?”
李奇道:“雖然冬天的時候大多數河魨都會游回海里,但是依然還是有漏網之魚,我已經拜託樊公子,讓他找人去汴河、黃河以及運河幫我捕撈河魨,多撒點網下去,總會有收穫的。”
吳福榮詫異道:“咱們自己也可以派人去找啊,爲何要找樊樓幫忙?”
李奇嘆了口氣,道:“因爲這事我暫時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以免有人藉此做文章,你們也一定要守口如瓶,萬不可對任何人說。”
“哦!”
在這個天氣捕撈河魨絕非一兩日的事,李奇也沒有因此懈怠,他找了一些魚讓吳小六和陳大柱練習,從最基本的剝皮開始,每一步都讓他們反覆練習。以至於這幾日,醉仙居強力推銷魚肉火鍋,甚至還低價促銷。
這一日註定是李奇頭疼的一日,因爲他今日要上王相府置辦宴席招待那位金國特使,他雖然不是很清楚王黼請他的用意。但是他知道這事肯定沒有這麼簡單。
下午。李奇和馬橋以及陳小柱等人迎着寒風朝着王相府行去。
在路上,李奇越看馬橋越是不爽,本來這廝是比他矮半個頭,但是如今卻比他高出一截來。自己這個老大當得實在是太tm憋屈了,哼道:“我說馬橋,下次你跟我出行,不準騎馬,只准騎驢。”
馬橋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昨日就把那驢送給了阿南,他如今總是兩頭跑,有頭驢也方便些呀。”
操!這傢伙真是越來越聰明瞭。李奇狠狠瞪了他一眼,話還未出口,馬橋忽然道:“副帥,你也應該買輛馬車來了。”
李奇楞了下,道:“對哦,其實我一直都想買,但總是忘了。”
馬橋立刻拍胸脯道:“放心。這事就包在我馬橋---。”話說到一般,他忽然停了下來,給了李奇一個曖昧的眼神道:“副帥,我知道你爲何總是忘記買馬車呢。”
“什麼意思?”
李奇又是一愣,忽然聽到左邊傳來一陣馬蹄聲。轉頭一看,見一輛紅色馬車朝着他這邊跑來,這馬車他見過,正是封宜奴的座駕。
暴汗!李奇面色一緊。頭一低,心裡默唸。不是來找我的,不是來找我的......。
但是有些時候偏偏事與願違。那輛馬車來到李奇旁邊停了下來,很快裡面就傳來封宜奴那天籟般的聲音,“官燕使,別來無恙了。”
日。這妞又想幹什麼?李奇打了個哈哈道:“喲,原來是封行首呀,真是好巧啊。”
封宜奴問道:“請問官燕使此番可是前去王相府?”
“你---你問這個作甚?”李奇警惕道。
“哦,因爲我也要去那裡,如若官燕使不介意我這馬車簡陋的話,我願意送你一程。”
“那敢情---。”
那個“好”字還未出口,李奇猛然醒悟過來,這女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還是不去的好。改口道:“好像不太好吧,我可是一個正經的男人耶。”
車內的封宜奴聽罷,心中暗怒,難道我就是那不正經之人麼。嘴上卻笑道:“正因爲我知道官燕使是一個正經的人,所以才願意送官燕使一程。”
哇!這麼虛僞的話都說的出口,這妞是不是摔壞腦子了。李奇哪裡敢上去,哈哈道:“封行首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這人暈車,坐不慣馬車。”
“咯咯咯,想不到官燕使還會忌憚我一個女人。”
什麼?我會怕你?李奇勃然大怒,二話不說,將繮繩扔給馬橋,當下刷刷刷,乾淨利落的翻身下驢,跳上馬車,掀開簾子就鑽了進去,連招呼都不打。
一進到車內,就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廚師的鼻子都特靈,李奇聞了一下,就知道這香味是從封宜奴身上散發出來的。
車內很是寬敞,中間還擺放着一個小茶桌,茶桌上還擺着一盞新泡的香茗,騰騰冒着熱氣。封宜奴獨自一人坐在裡面的長椅上。
這女人還真會享受。李奇走到封宜奴面前,揮揮手道:“坐過去點,我暈車,得躺着。”
封宜奴還楞了片刻,隨即雙眼一睜,怒視着李奇。
“不坐?那我走了。”李奇轉身欲走。
“且---且慢。”
封宜奴深呼吸兩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微笑,挪動了下身子,坐到邊上去了。
李奇嘴角一揚,躺在封宜奴剛剛坐的椅子上,架着腿,使勁的嗅了兩下,享受道:“嗯---,這頭枕真是香,請問封行首是從哪裡買來的,改日我也去買一個。”
封宜奴淡淡道:“你若喜歡,我送你便是,反正我也不想要了。”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了,我待會就拿回去,免得封行首看着礙眼。對了,你這馬車也挺不錯的,是在哪買的,改日我也去買一輛。”李奇笑嘻嘻道。
“你若---。”
話剛一出口,封宜奴立刻反應了過來,這壞人真是名副其實的奸商。轉移話題道:“官燕使,其實我邀你上來,是有事相求。”
李奇一翻白眼,暗道,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