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好了,這面纔剛放下去的呀。”
話雖如此,但是蔡京還是趕緊將鍋蓋揭開,只不過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
李奇笑道:“讓我來吧。”
他說着便麻利的將麪條夾了出來,由於湯早就弄好了,故此將面夾到碗裡面就可以吃了。
陣陣香氣讓蔡京不禁吞了吞口水,道:“李奇,你這一品泡麪真是太便利了,就連老夫這從未進過廚房的人也能做,哈哈。”笑罷,他又道:“不過你爲何不早拿來給老夫嚐嚐鮮,老夫還是方纔才知道原來這泡麪是咱們學院老師的福利。”
“太師,這些東西你吃了沒有太大的益處。”
李奇呵呵一笑,忽然見到碗邊上放着幾罐罐頭,咦了一聲,皺眉道:“這罐頭看着好熟悉呀。”
蔡京哈哈道:“老夫這兩日聽人說,這泡麪要配合罐頭一起吃,才叫一絕,可是你送給老夫的罐頭都給吃完了,於是就叫蔡勇去你辦公室看看,有沒有罐頭,沒想到還真有幾罐。”
“什麼?”李奇猛吸一口冷氣,道:“太師,你---你說這罐頭是我辦公室拿的?”
蔡京嗯了一聲,道:“有何不妥麼?”
妥你妹。你這老貨,忒沒素質了,竟然明目張膽的上老子辦公室行竊,我TM的今日是走的什麼狗屎運,家裡被盜,辦公室也被盜。嗚嗚嗚,老子的鮑魚罐頭呀。李奇眼眶一紅,道:“沒有,我只是想說,太師,你真是神機妙算,這都能讓你猜得着。”
其實這幾罐罐頭可是李奇的寶貝呀,是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研製出來的鮑魚罐頭,用料全是從御膳房坑來的二頭鮑,還有乾貝等一些珍貴材料。他是準備留給自己打打牙祭,可是沒想到,竟然被蔡京給找了出來,要知道他也是一個吃貨呀,登時感到一陣心絞痛。
种師道看的李奇擠出的那一絲的笑容。笑着搖搖頭。
蔡京倒是沒有注意這麼多。他的目光全部放在那波浪形的麪條上,迫不及待的說道:“彝叔,我們就嚐嚐李奇這一品泡麪吧。”
“是。”
蔡京倒也夠豪爽的,直接開了兩罐。一人一罐,這罐頭一開,一股濃濃的香味登時散發了出來,掩蓋住了泡麪的味道,就連李奇都陶醉了。
蔡京可是吃過罐頭的。使勁嗅了嗅,忽然眉頭一皺,道:“李奇,你這罐頭的香味怎地和其它的不同?”
能相同麼,這可是二頭鮑呀,隨便一種配料都夠抵上普通罐頭好幾罐了。李奇的心在滴血,訕訕道:“太師,這是鮑魚罐頭。”
鮑魚罐頭?蔡京食指大動,臉上不悅道:“好呀。你小子真是夠自私的,這鮑魚罐頭就自己留着,拿給老夫的都全是一些甚麼豬肉罐頭,鴨肉罐頭。”
這不是很正常麼?當然這話可不能說出來,李奇心想反正你也不打算還我了。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得了,笑道:“太師,你又誤會我了,這些罐頭原本就是我爲你準備的。只是這段日子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給忘記了。還得勞你親自動手,唉,李奇甚感愧疚呀。”
蔡京瞪了他一眼,又呵呵一笑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反正老夫也沒打算將這鮑魚罐頭還給你。”說着他也不去理會李奇那幽怨的眼神,朝着种師道:“彝叔,咱們快嚐嚐這泡麪和這鮑魚罐頭吧。”
“是。”
兩個老貨可都是會吃的人,不用李奇提醒,就從罐頭裡夾出一直鮑魚來,再倒了一些配料到碗裡,與面攪拌在一起。
一碗簡單的泡麪,瞬間昇華成了一道上等佳餚。就連李奇這對泡麪不感冒的人,都忍住一個勁的吞口水。
种師道吃了一口面,道:“不錯,這面真是如外面所傳,嚼勁十足,比一般的面要好吃多了。”
蔡京嚐了一口鮑魚,道:“彝叔,你快嚐嚐這鮑魚,嘖嘖,味鮮而濃,鮮而不膩,甘醇濃郁,真是令人回味悠長啊,除了李奇那一道佛跳牆裡面的鮑魚,再無其它鮑魚能勝過這鮑魚罐頭了。”
种師道嚐了一口氣,眼中一亮,讚道:“公相所言絲毫不差,這鮑魚真是鮮美至極,再配上這泡麪,真是無懈可擊。”
醃製的鮑魚,再存入罐子裡,既然保住鮑魚的鮮美,還能讓味道完全滲透進去,甚至比剛煮出來的鮑魚還要美味些。
李奇越聽越傷心,就差沒掩面哭泣了。
可是蔡、種二人絲毫沒有顧忌李師傅的心情,邊吃邊談論,相談甚歡。他們二人,一個是資深美食家,另一個走南闖北,品嚐過各地風味,越談越投入,恰有一種相知恨晚的感覺。
待二人吃完後,蔡京擦了擦嘴,道:“自從四國宴後,老夫很久沒有吃的這麼香了。李奇,你的廚藝還真是沒話說。”
种師道呵呵道:“僅僅是用了一個小罐子,便創造出一種獨特的風味,金刀廚王,果然名不虛傳,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這馬屁是我應得的。李奇含着淚道:“多謝太師、種公的誇獎。”
蔡京和种師道相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了。
片刻,蔡京輕咳一聲,正色道:“言歸正傳,李奇,你打算給彝叔安排一個什麼職位。”
李奇故作沉思了半響,道:“太師,我忽然有一個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你且說來聽聽。”
李奇正色道:“我們太師學府用人,一直都是秉着人盡其才的原則,種公最擅長的本事就是行軍打仗,正好龍衛軍那邊許多有潛力的年輕將官,但是他們都沒有打過仗,所以我想請種公來爲他們上課,將一些行軍打仗的經驗傳授給他們,將他們培養成我大宋的中堅力量。”
由於他現在還是不太懂北宋的行情,故此也不敢貿然提出軍校的概念,只得先弄個補習班,再慢慢演變。
蔡京聽罷,沉思了起來,渾濁的雙眸中夾帶着一絲驚喜。過了好半響。他淡淡道:“你這個法子不錯,但是老夫以爲,此事還得與高太尉商量後,方能決定,此事就由老夫去與他說吧。”
但是語音中依然還是夾帶着一絲無法壓制住的喜悅之情。
李奇和种師道聽罷。心裡登時鬆了一口氣。既然蔡京願意出面,那麼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三人又在就此事詳細的討論了一番,由於目前還沒有定下來,李奇也不好多說甚麼。免得讓蔡京看出來他是早有預謀的。
李奇也知道,蔡京之所以能如此爽快的答應下來,無非是藉此擴大自己的影響力,三衙雖然地位不高,但是任何人也不能輕視它。
談完此事後。种師道便起身告辭了,蔡京送到樓下,便讓李奇代他送种師道出去。
別過蔡京後,种師道忽然笑道:“你今日見到老夫,是不是感到很驚訝?”
李奇點頭道:“不錯,我前面以爲種公不會來了,沒曾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見種公,真是峰迴路轉呀。”
种師道嘆了口氣,道:“其實老夫原本是想回終南山豹林谷頤養天年。可是---,老夫前日聽到消息,就在前不久我大軍又再被遼軍打的大敗而歸,十幾萬大軍呀,卻被那強弩之末的遼軍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你叫我如何能安心離開。”
這個結果李奇早就知道了,可是他不明白的是,爲何他身爲三衙的長官竟然對此毫不知情。道:“種公,你這消息是從哪裡聽來的?”
种師道自然知道李奇這話的意思。道:“是我的一名下屬給我送的信,你以爲此等大事。童太尉敢如實上奏麼?”
李奇皺眉道:“難道就沒有監軍麼?”
种師道左右望了望,小聲道:“此次皇上派去的監軍正是公相的大兒子,蔡攸。”
原來是這個二貨呀,那就不奇怪了,就憑他們倆的實力,要掩蓋這個消息,還是能夠做到的。李奇長長哦了一聲,道:“瞭解,瞭解。”
种師道嘆道:“但是紙始終包不了火,不知童太尉這次又會怎麼做。”
李奇笑道:“對於皇上來說,過程不重要,關鍵是結果,只要最後贏了,皇上一定會既往不咎,還會重賞童太尉。”
种師道嘆道:“這談何容易。”他現在對宋軍都開始有些絕望了。
李奇搖搖頭道:“那也不盡然,種公難道忘了咱們在北邊還有一支強大的盟軍麼。”
种師道雙眼猛睜,道:“你的意思是---,這無疑是與虎謀皮呀。”
“但是站在童太尉的處境考慮,這似乎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李奇輕嘆一聲,不願就這些必將發生的事情多說,轉移話題道:“如此說來,種公就是因爲此事而改變主意的?”
种師道微微一怔,點頭道:“不錯,我大宋面臨如此困境,倘若老夫就此卸甲歸田,他日有何面目去面對先父。你說的對,博,至少還有一半的機會,不搏的話,那是一成機會都沒有。老夫只求能夠將功補過。”
他父親種世衡可也是大宋名將,歐陽修曾把他父親和狄青放在一起比較,其能力可見一斑。
李奇一笑,道:“種公能來太師學府,晚輩真的很高興。我嶽---師父曾跟我說,躲在家裡杞人憂天,自怨自艾,絕不是咱們男人該做的,解決事情的方法用很多,但是逃避絕不是其中的一種。”
种師道聽得老臉一紅,心中甚是慚愧,當朝廷責令他致仕,他的確有些心灰意冷,甚至對這個奸臣當道的朝廷已經絕望了,若非李奇和趙菁燕這個兩個小輩,估計他也就回鄉下去了。哈哈一笑道:“燕兒說的沒有,你小子還真是與衆不同。”
“種公過獎了。”李奇訕訕一笑,又道:“不過種公,你爲何不來找我,而是直接去找太師。”
种師道笑道:“這燕兒給我出的主意,她說公相這人猜忌心重,倘若由你去引薦,難免會引起公相多心,既然我已決心投誠,不如毛遂自薦,這樣也能表露出我的誠心。”
李奇沉吟片刻,點頭道:“不錯,趙姑娘的確是考慮的周到一些。不過種公你又是如何說服太師的呢?”
“其實老夫什麼也沒有說,公相一聽到老夫要來學院,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如今蔡京已非昔日的蔡京,方纔談話的時候,他竟然還隱隱還透露出對當年元佑黨一事的後悔之意,這在以前是決不可能發生的。”种師道感慨道。
李奇笑而不語,暗道,你也太小看蔡京了,如今目的不一樣了,手段自然也得改變,而且此時又是他最困難的時候,你种師道雖無官職在身,但是威望還是在,你前來投誠,他能不高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