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帥,我的名聲全都給你毀了。”
從休息室一出來,馬橋就一臉幽怨的向李奇提出抗議。
“別說了,待會給你一罈子酒。”
“這與酒無關,我馬橋向來行事光明磊落,那等骯髒的動作我根本不就不屑去用?這若是傳到我師妹那裡,我還有何面目面對她。”
李奇轉過頭來,直視着馬橋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還說這些幹什麼,如今你應該趕緊索要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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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是。”馬橋點了下頭,認真思考了一會,道:“那我要三罈子酒。”
“行。反正不是我給錢。”
回到貴賓包間,剛一坐下,封宜奴問道:“你去找衙內他們呢?”
“我方纔不是說我上茅房去了麼?”
“這麼久?”
“我拉便便不行啊?”
嘔...
徐婆惜正在吃糕點,聽到李奇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登時感到一陣反胃,將口中食物給吐了出來。
李奇轉過頭來,錯愕道:“徐行首,你不舒服呀?”
徐婆惜擺擺手,道:“我---我沒事!”心裡卻道,這人果真是廚子出身,說話如此不雅。
那封宜奴倒是早就習慣,低頭偷笑起來。
經過漫長的等待,下半場終於開始了。
這選手剛進場地,觀衆席上登時傳來山呼海嘯的般的喝彩,才子隊的人氣果然不是蓋的。
高衙內等人站在場上個個都是擦掌摩拳,磨刀霍霍向豬羊。
這次是輪到太尉府開球,由於宋玉臣等人還是採取龜縮戰術,所以太尉府的後場輕鬆的將球傳到中場,但是到了中場,他們又將是寸步難行了。
而洪天九和高衙內這對黃金搭檔也被防的死死的。
洪天九見球過了半場,開始在底線迂迴,防他的曹正文緊隨其後。死死黏住他,但是洪天九沒有像上半場那般浮躁了,不斷的在底線附近來回跑動,可把曹正文給累壞了。
忽然,只見洪天九跑到左側忽然一個急停。又往回跑。
還跑。曹正文都快瘋了。剛一轉身,忽然面前似多出一道牆來,只聽的砰地一聲,他直接被撞到在地。登時頭冒金星,定眼一看,只見周華站在他身前,雙手護在胯下,咧開嘴對這他嘿嘿直笑。
這正是經典的擋拆戰術。
這一幕可把那劉浩正看呆了。他不知道該不該判太尉府犯規,因爲他清楚的見到當時是周華先站在那裡,曹正文自己撞過去的,一時的猶豫,也就錯過了判罰的最佳機會,他也只能算了。
洪天九見擺脫了曹正文,趕緊一舉手,那名中場立刻將鞠吊傳給他。
宋玉臣此時也顧不得這麼多了,趕緊嚷道:“快攔住他。”
“我來。”鄒子建急忙衝了過去。
洪天九斜眼一瞥。不待鞠落地,一躍而起,身子向後倒去,順勢一個倒掛金鉤,直接射門。
“砰”的一聲。
剛剛跑過來的鄒子建。萬萬沒有想到洪天九會採取這種姿勢射門,只覺眼前一黑。
砰地一聲。
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鞠不偏不倚正好擊在了鄒子建的臉龐上,聽得他慘叫一聲。鼻血橫飛,立刻捂住臉蹲了下去。
“哎喲。”
李奇下意識的捂住臉。想想都覺得疼呀,暗道,這小九下腳還真是比較狠。
“孃的,真是可惜。”
洪天九狠狠罵了一句,心裡又補充一句,這都沒有將這死胖子給擊到。
劉浩正又傻了,不知該如何判定,因爲看上去好像是鄒子建特地用臉去擋住洪天九的射門,正當他猶豫的時候,忽聽得一聲叫嚷:“快點搶鞠。”
叫嚷的人正是高衙內。
劉浩正趕緊轉頭一看,原來那鞠被鄒子建的臉反彈出來,並沒有出界,而且正巧落在高衙內和宋玉臣中間,二人都猛朝着鞠衝去。
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雙方都快要接觸到鞠的時候,高衙內突然倒地滑行,用腳踝勾住鞠,率先控制住球權。
那宋玉臣死都想不到高衙內會來這麼一招,一時間控制不住身子,一腳絆在鞠上,整個人騰空飛起,轟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這次他摔的可就不輕了。
僅僅是這一瞬間,才子隊就有三個人躺下了。
劉浩正完全懵了,這些動作都是他從未見過的,而且每一次都是太尉府佔得先機,那才子隊好像是自己往槍口上撞的,不判又不好,判了實在是有失公允,而且他瞧高衙內他們一心只想奪得球權,並無傷人之意,一向果斷的他如今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高衙內完全不管宋玉臣,躺在地上腳尖一勾,旱地拾魚,鯉魚打挺,身子前躬,一個雙肩背月,大吼一聲,“小九。”話音剛落,又是一個風擺荷,將鞠傳向已經到了球門下的洪天九。
洪天九周圍已經沒有人防守了,高高躍起,一個凌空抽射,飄逸、瀟灑的將鞠射入風流眼。
快。
太快了。
這一系列動作真是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全場一片寂靜。
高俅站在看臺上,激動的一揮手,大聲叫道:“漂亮,射的真是漂亮。”
看的出他方纔壓抑的很難受。
不可否認的是,高衙內剛纔那一連串動作的確是如水銀瀉地一般,讓人賞心悅目,比起當年的高俅都是有過之而不及。
“哥哥,傳的好。”
洪天九蹦起來一揮拳,大聲叫道。
高衙內高舉雙手,哈哈道:“小九,射的漂亮,哇哈哈。”
“啦啦啦啦。”
周華就更加誇張了,扭動着臀部開始跳起舞來了。
不少觀衆都被這胖子逗得哈哈大笑起來,但是除了宋玉臣的粉絲以外,其餘人都被這種求勝的慾望給感染了,沒有一人覺得他們那些動作有什麼不妥的。
“四叔。四叔,那三郎明明撞到我了,你爲何不判他們犯規?”
曹正文來到劉浩正面前,嚷嚷道。
劉浩正皺了下眉頭,道:“方纔明明是你撞到周華身上。若是倒下的是他。我或許會判你犯規。”
“啊?”
曹正文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說是好了。
“那我了,我鼻子都出血了,那混小子竟然用球射我。真是太可惡了,四叔,你看看,這可是真的血呀,你應該要將那混小子趕出去?”
只見鄒子建臉紅如關公。將那沾滿鼻血的雙手攤在劉浩正面前,哭訴道。
劉浩正嘆道:“這或許只是一個意外,他也只是想射門,你若是不用臉擋住,估計他當時就射進去了,你這種做法很正確。”
做法正確?鄒子建抓狂道:“我怎麼可能會用臉去擋。”
劉浩正再次重申道:“我說了,那只是一個意外,你若是還想繼續比賽,就快去處理下吧。”
“我---。”
鄒子建怒哼一聲。轉頭就離開了,他倒還想繼續申訴,但是鼻子還在流血,由不得他不走。
此時,宋玉臣也走了過來。但是他深知劉浩正的脾氣,不敢放肆,只是揉着胸口道:“四叔,方纔高衙內那動作沒有犯規麼?”
劉浩正遲疑了一下。道:“玉臣,四叔不瞞你。這動作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但是我看不出他哪裡犯規了,因爲是他先控制住球的,而你則是自己衝上去絆了一跤。”
看臺上,李奇瞧見宋玉臣等人吃癟的模樣,呵呵的笑起來。
封宜奴瞥了他一眼,道:“這都是你教他們的吧?”
李奇迷茫道:“封娘子,我不知道你爲何會這麼說,但是此事與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封宜奴顯然不信,哼了一聲,但也沒有多問,她深知李奇若是不願意說,你再問也是多費脣舌。
經過短暫的休息,比賽又再繼續。
搬回一球的太尉府隊都已經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眼中只有鞠,人人身上都散發出一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氣勢。
雖然領先分數縮小了,但是宋玉臣知道對攻是沒有贏的希望,於是還是採用保守的戰術。
但是這一次太尉府的人可就跟瘋狗一樣,拼命的想要奪回球權。
曹正文剛一接到鞠,就見對方中場衝了過來,心中稍有膽怯,趕緊將鞠傳給宋玉臣。
“看鏟。”
高衙內衝了過來,擺出一個滑鏟的姿勢。
又來。宋玉臣面色一緊,毫不遲疑一腳吊傳給鄒子建。
高衙內冷笑道:“老子嚇你的。膽小鬼。”
或許宋玉臣真的被高衙內嚇到了,這一腳傳的很不到位,鞠朝着鄒子建左邊飛去。
鄒子建眉頭一皺,趕緊朝着鞠跑去,見對面周華也跑了過來,知道想要控制住鞠是不可能的,縱身躍起,想將鞠傳給其他人。
忽然,迎面一道黑影緩緩升起。
只見周華那張邪惡的笑臉突然出現在眼前。
兩人同時用頭對着鞠頂去。
砰。
兩個胖子同時摔落下來,轟的一聲,重重的砸在地上。
鞠由於受到兩股對等的力量,所以並沒有滾太遠。
周華和鄒子建相視一眼,二話不說,爬起來就朝着鞠衝去。
兩個胖子這次都是卯足了力氣,根本剎不住,直接迎面撞上,這兩位可都是重量級的,周華雖然體積大一些,但是鄒子建紮實一些,兩人撞的一個半斤八兩,同時仰面向後飛去,胸前那團肉在空中顫抖,又雙雙摔倒在地上。
“啊---!”
周華從地上又爬了起來,忽然大吼一聲,朝前衝去,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沖人去的,還是衝鞠去的,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鄒子建見周華跟發了狂似的,心中開始有些膽怯,但是他也不願就此輸給周華,咬着牙迎面衝了過去。
然而,一個視死如歸。一個心中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結果可想而知,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汗水在空中飛舞,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啊--!”
鄒子建如同一個肉團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飛了出去。
周華則是高舉雙拳。大吼一聲。“我贏了,我贏了,哇哈哈。”
但話音未落,周華覺得這氣氛有些不對。轉頭一看,只見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這邊,就連高衙內和洪天九也不例外。
發生什麼事呢?周華眼中一片迷茫。
洪天九忽然朝着他使勁使了使眼色,讓他往後面瞧瞧。
周華迷茫的眨了幾下小眼睛,轉頭一看。只見劉浩正面色鐵青的站在他後面。嚇得他吞了吞口水,顫聲道:“四---四叔,你咋跑裡面來了?”
劉浩正咆哮道:“你們兩個小子究竟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你們這是在蹴鞠還是在相撲,我都叫了半晌,你們竟然全然不顧,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全部給我滾下去。”
周華故技重施。擠着小眼睛,委屈道:“四叔,俺知道錯了,再給俺一次機會唄。”
劉浩正完全不吃他這一套,指着場外道:“休要囉嗦。快點滾下去,還有鄒子建,也給我下去。”
屢遭重創的鄒子建原本已經痛的欲仙欲死,聽到還要被罰出場。急的一口氣沒有接上來,直接昏了過去。
這也是蹴鞠大賽開賽以來。第一個昏倒的選手。
“子建,子建。”
宋玉臣等人焦急喊道。
忽然,看臺上傳來一聲叫嚷,“胖子,你太威武了。”
周華擡頭一看,見李奇朝着他在揮手,趕緊樂呵呵朝着李奇招了招手,又見劉浩正那殺人的眼神,趕緊收住笑意,低着頭朝着場外走去。
“三郎。”
高衙內和洪天九一臉關切的走了過來,待避過劉浩正的眼神,二人立刻原形畢露,摟着周華的脖子低頭偷笑道:“三郎,你太厲害了,竟然把那胖子給撞暈過去了。”
“就是,就是,剛纔你是不知道,我們都看傻了。”
周華嘿嘿道:“哪裡,哪裡,俺這是合理衝撞,真不知道四叔是怎麼判罰的。”
“是極,是極。對了,你有沒有受傷。”
周華搖搖頭,呵呵道:“咱這身肉可不是白長的。不過我不能再幫你們了,接下來就靠你們了。”
洪天九拍拍胸脯道:“放心吧,他們都嚇傻了,一準贏。”
貴賓席上的李奇情不自禁的嚷了一句,又不住的搖頭感慨道:“精彩,太TM精彩了,這纔是男人之間的競爭嗎。”
封宜奴抿脣一笑,又淡淡道:“若是發生在你身上,你就不會覺得精彩了。”
李奇聳聳肩道:“你這不是廢話麼。再說我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在我身上,要是賤兄朝我撞來,馬橋一腳就踢飛他了,何須我動手。”
無恥。
封宜奴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周華雖然英勇就義了,但是這充滿血性的一幕也讓場面徹底扭轉了。
要知道才子隊的那些球員平時可都是一些愛舞文弄墨的書生,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心裡膽怯的緊,這一怕,那鐵桶陣便不攻自破。
高衙內等人更是變本加厲,都不玩陰的,就是我要鞠,擋我者死,撞、踢、拉、扯,踢的是人仰馬翻,但是他們那種強烈的求勝慾望也感染很多人,讓他們對蹴鞠比賽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劉浩正叫的嗓子都冒煙了,屢屢判太尉府犯規,但是依然阻止不了已經如癲如狂的高衙內等人。
一比二。
二比二。
三比二。
只見太尉府那邊的燈籠越來越多。
踢到後面,宋玉臣等人都已經放棄了,他們可不想爲了一場比賽,導致下半身不遂,這太不划算了,基本上就是讓他們射,連攔都不攔了。
最後,比分定格在六比二,太尉府絕地反擊,大獲全勝。
高俅看的是激動不已,整個下半場就沒有坐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