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在軍營裡面,周圍坐着的也都是習武之人,所以酒鬼的幾句話立刻引起了衆人興趣,紛紛圍了過來。
但見在軍營的中間,豎起二十多個火把,將黑夜照成了金紅色,四周圍的是水泄不通,甚至有不少人都踩在凳子上翹首以盼。
岳飛來到空地上朝着酒鬼道:“閣下是比拳腳還是比武器?”他如今胸中也憋着一口怒氣,畢竟是習武之人,被人恁地藐視,相信換誰誰也不會開心。
“當然是拳腳。”
李奇搶在前面說道。他對酒鬼可不放心,所以還是比拳腳好些,至少不會造成性命危險。
“不不不。”酒鬼一個勁的搖晃着頭,道:“當然是武器,小飛是用槍贏了小橋的,若是比拳腳,那多沒意思,不過我相信拳腳功夫你也贏不了小橋。”
岳飛頷首道:“就依閣下所言吧。”
話音剛落就有一位士兵將岳飛的長槍遞上,岳飛接過長槍來,又朝着酒鬼拱手道:“還請閣下亮兵器。”
唰!
岳飛話音剛落,就見酒鬼抽出一把大劍來。
所有人皆是一愣。
雖然這把劍比普通的劍要寬上許多,但是衆人並非爲此感到驚訝,而且酒鬼手中的這把大劍已經鏽跡斑斑,別說冷芒了,就連火光都反射不了。
酒鬼望着手中的大劍,嘖嘖幾聲,道:“哎呀,哎呀,記得到京城還用過一次,想不到竟然荒廢這般模樣了,真是不該呀。”
岳飛見此,不禁更爲惱怒。
李奇眉頭緊鎖,小聲朝着馬橋道:“馬橋,他又再搞什麼花樣?”
馬橋搖搖頭道:“其實他這劍一直就用的少。變成這模樣,也在情理之中。不過---。”
李奇心中一凜,忙問道:“不過甚麼?”
馬橋皺眉道:“不過如今酒鬼沒有喝酒,嶽小哥絕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令我好奇的是,嶽小哥的槍法我是見識過的,酒鬼不可能三招之內擊敗他,但是,酒鬼他在沒有喝酒的情況下,很少誇下海口。既然他這麼說,就一定有把握,所以我擔心酒鬼他會使詐。”
李奇趕緊問道:“使詐?使什麼詐?”
馬橋搖搖頭,不屑道:“這我如何得知,雖然我這一身本事是他教的,但是我可不會是那些卑鄙的伎倆。”
也對,你單純的有些過火。李奇輕輕點了下頭,面色稍稍顯得有些凝重,其實輸贏對他們而言並不重要。他最擔憂的還是怕酒鬼傷了岳飛。
酒鬼將大劍朝下一震,朝着岳飛招了招手,道:“小飛,來吧。”
岳飛一抱拳道:“得罪了。”
“不得罪。不得罪。”
他話音剛落,岳飛突然拖槍奔將過來,雪亮的槍頭在地上擦出一道憤怒的火花。
酒鬼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了,但兀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岳飛大喝一聲。長槍直出,如靈蛇出洞,迅猛無比的刺向酒鬼的腹部。
恍惚間。隱隱瞧見酒鬼左手往上一揮,大劍斜上劈去,看似輕描淡寫,但只聽得啪的一聲巨響。岳飛只覺雙手一震,趕緊緊握住長槍,對於這酒鬼的力量以及速度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吼!”
衆人開始爲岳飛助威起來。
折可存點頭道:“這位壯士真是了得,我見過不少西夏的劍客,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用劍的。”
种師道也是頻頻點頭,酒鬼這輕輕一揮,卻讓人覺得他這一招只是一個條件反射性的動作,好似那把劍與他已經融爲一體。
岳飛忽然身子一矮,右腿橫掃出去,在地上劃了一個半圓。
酒鬼縱身一躍,輕巧的避過,可是岳飛忽然原地來了一招回馬槍,長槍斜上刺出。
“好!”
酒鬼在空中已經避無可避,大劍當胸。
噹的一聲。
長槍正好刺在大劍中間,一縷鐵鏽飛落下來。
酒鬼落地後,退了半步,哈哈道:“該我了。”
這話還未說完,他就是一個大跨步上前。岳飛急忙一槍刺出,想逼退酒鬼,畢竟距離就是長槍的優勢。
誰料酒鬼不退反進,身子極其巧妙一轉,就在這一瞬間,大劍忽然出現在了他的左手上,反手就是一劍劈下,但見那大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大半圓,看上去都覺得是勢大力沉啊!
岳飛這一槍可是以攻代守,既能逼退對方,又能夠護住自己的要害,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手竟然能夠左手持劍,而且速度、力量不亞於右手。急忙雙手舉槍迎上。
噹的一聲巨響。
岳飛之感雙臂一陣痠麻,暗自驚訝,這人的力量怎地如此之大。
酒鬼這一劍,可算是把李奇的小心肝給嚇壞了,忙道:“三招已---。”
可是不等他話喊全,又見酒鬼忽然做了一個吸氣的動作,隨後猛然吹向岳飛。
岳飛神色一換,突然緊閉雙眼,可是如此一來,他門戶打開。
酒鬼手腕一轉,左右揮動,就劍背拍打了岳飛左右手腕一下,啪啪兩聲,又聽得哐噹一聲,只見岳飛長槍脫手,掉落在地上。
酒鬼朝着李奇伸出三根指頭道:“你數錯了,這纔剛剛三招。”
這一幕實在是太快了,衆人幾乎沒有反應過來,本來兩邊看上去旗鼓相當,最多也就是岳飛稍落下風,但是再怎麼也不至於瞬間就落敗了。
李奇也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喃喃道:“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馬橋淡淡道:“我就說了,這酒鬼一定會使詐的。”
李奇轉頭詫異道:“他什麼時候使詐了?”
馬橋道:“你沒有瞧見他方纔將鐵鏽都吹向嶽小哥的眼睛麼?真是太卑鄙了。”
衆人一聽都恍然大悟,原來酒鬼那勢大力沉的一劍,看似實在,但其實只是一個虛招罷了,他的目的就是想將大劍上的鐵鏽給震落下來,而後順勢將鐵鏽吹向岳飛的眼睛。岳飛這麼誠實的孩子,哪裡會想到的對方會是用這麼無恥的招數。以至於毫無準備,落敗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种師道苦笑一聲,道:“這人雖然有以巧取勝之嫌,但在戰場上本就是虛虛實實,勝者爲王,而且就論實力而言,岳飛也不是他的對手。”
折可存點頭道:“是啊,這人腳步細膩、敏捷,但是招數卻是大開大合,迅猛之極。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
“卑鄙小人!我來會會你。”
忽然,酒鬼身後傳來一聲叱吒,話音剛落,酒鬼只覺後腦勺吹了一股冷風,大劍隨手一揮,砰地一聲,待看清來人,驚訝道:“女人?”
“美月,你不是他的對手。”折可存忙起身道。
來人正是折美月。
但見槍頭靈動無比的刺向酒鬼。他的槍法比起岳飛來,雖然少了一份剛猛,但是卻多了一份靈動。
酒鬼且戰且退,大劍看似亂舞。動作也相當狼狽,但是卻能屢屢擋開折美月的進攻,而且那把看似沉重的大劍在他手中就如同一把扇子,揮舞的是輕鬆愜意。
“哎哎哎。小娃,你可別得寸進尺呀,快快退下。我可不想在我徒弟面前欺負女人,免得他又去美美那裡污衊我。”酒鬼一邊退一邊嚷嚷道。
折美月根本不理他,也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進攻越發凌厲,衆人在火光下,彷彿見到酒鬼籠罩在一槍影之下。
“小橋,還不快過來幫幫爲師,爲師---扛不住了。”酒鬼手忙腳亂的,大聲嚷嚷着向馬橋求助。
馬橋哪裡會信他,怒哼道:“你休想將此等卑鄙之事交給我來做,我也纔不會上當了。”
“哎呀,哎呀,小橋,看來你真是跟步帥學壞了,連爲師的話都不聽了。”
日!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者說,他要是真跟我學壞了,你以爲你還能安穩的站在這裡,早就吊起來打了。李奇也徹底敗在這對師徒手上。
折美月見這人在自己的進攻下,竟然還有空與人聊天,這對她而言真是莫大的侮辱,而且還有這麼多折家軍的士兵在旁觀戰,胸口是怒火中燒,也顧不得那麼多,開始懂真格的了,一槍比一槍快,一槍比一槍狠。
“呀!你來真的啊!”
酒鬼見折美月開始不留餘地的進攻,心想,這麼打下去,得打到什麼時候去。忽然雙目一瞪,大劍揮出,砰地一聲。
折美月雙手虎口一陣劇痛,紅纓槍險些脫手。
酒鬼得勢不饒人,大劍由下至上縱劈上去,這一劍的目標倒不是折美月,而是她手中的紅纓槍。
“小心。”
忽然邊上傳來一聲疾呼,只見岳飛縱身一躍,雙手握槍猛然朝着酒鬼手上的大劍揮下,這一槍可是傾注了他所有的力量,但是酒鬼卻只用了三分力,他方纔只顧着和馬橋聊天去了,沒有注意到岳飛,也沒有想到岳飛會上前助陣。
登時火光四濺。
酒鬼一時準備不足,身子一斜,手一抖,大劍險些就被岳飛打落下來,可這火就冒上來了,看也不看大劍橫掃過去。
岳飛長槍直起挨着自己的臂彎,依靠臂彎擋下了這一劍。
砰地一聲。
岳飛左腳往旁後退半步,卸去大部分力,忽然頭一轉,對這酒鬼猛地一吹。
酒鬼萬萬沒有岳飛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趕緊閉眼,左袖揮動,擋開那些鐵鏽。可是如此一來,他就失去了先手。
岳飛和折美月面對如此強敵,哪裡敢大意,抓住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良機,二人同時朝着酒鬼攻去。兩柄長槍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後,靈動迅猛。
酒鬼面對二人快速的進攻,一時也找不出破敵之策,只能一味的防守,但也別說,他動作之快,令岳、折二人暗自驚訝,也明白,原來方纔這酒鬼還是沒有使出全力。但是這也引起二人的鬥心,越戰越勇,他們都知道這口氣若停了下來,讓酒鬼得意喘息,那可能就會延變成一場拉鋸戰,然而折美月畢竟是女人,體力不如他們,假如變成了持久戰,那麼對他們不利。
他們明白,酒鬼自然也明白,收起輕視,揮動大劍,沉着冷靜的面對二人的進攻。三人越打越快,都將手中的兵器發揮到了極致。
那些旁觀的士兵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精彩的戰鬥,助威聲是一浪高過一浪。种師道等人也都站起身來了,似乎不想錯過場中任何一個片段。
李奇也是看的越發緊張,朝着馬橋問道:“馬橋,你說誰會取勝。”
馬橋搖搖頭道:“這不好說,酒鬼還沒有使出全力。”
“甚麼?”
李奇大驚失色,不禁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