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雖然變法失敗了,但是他的新法卻斷斷續續延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制度不管好不好,但是你變來變去,其後果可想而知。特別是在農業方面,造成管理秩序十分混亂,別說百姓了,哪怕是很多官府都不知道如今到底是一個什麼制度,或者說,壓根就沒有制度,他們也甭管老百姓死活,反正把各種稅收收上來就行了。所以,必須得重新打造出一套新秩序,進行統一管理。
另外,李奇也想借着常平倉制度,引入一個銀行的初步概念進來,爲以後做打算,至於成功與否,那他可就不敢多想了。
因爲不管是王安石的青苗法,還是李奇這種新式的常平倉制度,都需要一箇中間機構,面向農民發放貸款,這就是類似於後世的農業銀行,只要這一舉措成功了,那麼就能很好的提升朝廷的信譽,一旦百姓重拾對朝廷的信任,那麼對於貨幣的改革以及流通就有莫大的好處。
所以,開創農業新秩序,也是商務局將要面臨的一個難關,好在北宋的知識分子的確夠多,多的都已經溢出來了,可以想象的到,一旦這個方案將要施行,那麼必定要擴充很多部門,這樣一來便可以人盡其用,也很好的解決了北宋冗官的問題。
“退朝!”
隨着一聲尖破嗓子響起,作爲這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宋徽宗揣着自己的勝利果實大步出了大殿,至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全部交給李奇去處理,畢竟這些事都是李奇弄出來的,你責無旁貸呀。
“經濟使,恭喜,恭喜呀。”
“多謝,多謝。”
“唉。這些日子,經濟使不在,我等總感覺少了什麼似的!”
“是啊,經濟使,你有所不知,沒有你在,很多事我等都不知從何下手。”
“哪裡,哪裡,這話可言重了,各位都是飽學之士。我李奇今後還得依仗各位,我只希望今後我們能夠共同協力,爲我大宋做出貢獻。”
“那是,那是,我等一定支持經濟使的新法。”
“那可真是多謝各位了。”
這皇上剛一走,很多大臣就都圍到李奇身邊,紛紛向他道喜,慶祝他重回朝廷。經過這一次事後,他們都明白了。李奇可不是王安石,他不禁能夠取得皇上的支持,還能得到百姓的支持,甚至就連士大夫階層都有很大一部分人支持他。這比當時孤軍奮戰的王安石真是好太多了,他們這些中間派,都是風吹兩邊倒的,如今還不趕緊過來巴結。這就是所謂的官場呀,人生百態,盡在其中。
李奇在後世見過太多的例子了。臉上雖然帶着微笑,但心中靜如止水,也只是敷衍幾句,該怎麼做,他還是會照做不誤的。
“真是恭喜呀!”
“多---。”這個謝字還未出口,李奇忽然醒覺過來,轉頭一看,面前是一張胖嘟嘟的老臉,隨即嘻嘻笑道:“王叔父,這你可就說錯了,應該說是同喜纔是,聽說你從刑部小吏直接升到了工部尚書了,此真是皇恩浩蕩,可喜可賀呀。”
李奇得勝後,王仲凌這個替罪羔羊自然也順理成章的重回工部,又因原本的工部尚書當初也上奏彈劾了李奇,於是宋徽宗投桃報李,將原本的工部尚書調去三司,又將王仲凌提升爲工部尚書。
王仲凌如今一聽到這刑部小吏,就恨的心癢癢的,暗道,這還不都是拜你小子所賜。沒好氣道:“我知道,這都是託你的福,不過這福我寧願不要,只求你今後少來嚇我就行了,我都一把年紀了,你這種玩法真是不適合我呀。”
李奇呵呵一笑,目光忽然往王仲凌身後一挑,笑道:“太師,你可是親耳聽見了,王叔父他不想當這工部尚書,要不太師幫幫忙,讓皇上還是把他調去刑部,正好如今刑部可能會缺人。”
王仲凌面色一緊,趕緊轉身,只見蔡京父子、高俅、白時中等人都站在他身後,趕緊躬身行禮,而後道:“太師,你們可莫要聽這小子亂說,我---我可從未這麼說過。”
蔡京微微笑道:“仲凌,你且放心,這小子是什麼德行,老夫還不明白麼。”說着又順便瞪了李奇一眼。
“是是是。”
王仲凌連點了幾下頭,道:“幾位慢說,我就先告辭。”他很清楚自己還沒有與蔡京他們談事的資格。
蔡京點了點頭,笑道:“王尚書慢走。”
李奇嘻嘻道:“尚書大人好走哦。”
這聲尚書大人叫得王仲凌老臉一紅,訕訕一笑,又瞪了李奇一眼,然後就快步走了出去。
蔡京微微瞥了眼李奇,埋怨道:“人家仲凌都過半百的人,你這都不放過人家。”
李奇翻着白眼道:“太師,你是不知道,當初他被調去刑部的時候,罵的我是狗血淋頭,還把我給趕出了秦府,我這可是以德報怨啊,真君子也。”
“君子和你有甚關係。”蔡絛笑罵了一句,又道:“而且就憑那王三娘與你的關係,他也算是你的長輩,你怎能如此待他?”
這---這是啥意思?這廝肯定是嫉妒我搶走了封宜奴,不過就算沒有我,那也沒有你的份呀,你斗的過你大哥麼?李奇聽他話裡帶着曖昧,又瞧衆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着他,忙道:“二爺,算我求你了,這話你可千萬別說了,我和秦夫人清清白白,只是單純的合作伙伴而已。”
白時中哼了一聲,警告道:“李奇,這你可別亂來,你已經有了四位妻子,也應該滿足了。”
靠!老子真是冤枉的呀。李奇欲哭無淚道:“老丈人,我真的沒有亂來呀,你可得相信小婿人品呀,這都是二爺他在故意坑我的。”
誰敢相信你的人品呀?高俅打趣道:“我看不是吧,我聽康兒說了,你與那王三孃的關係可非一般呀。”
蔡絛笑道:“瞧瞧瞧。就連太尉都這般說了,看來你今後還得問皇上再要一道聖旨呀。”
靠之。高衙內那個蠢貨,竟然都跑到俅哥面前去造謠了,md,高衙內,我饒不了你。李奇咬着牙笑道:“太尉一定是開玩笑的,衙內乃正人君子,怎會說這等不着邊際的話。”
高衙內?正人君子?蔡京聽得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如今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該是辦正事的時候了,蔡京他們還有太多的事,要與李奇商量了,於是幾人出了皇宮,就去到太師府,就變法和常平倉進行了深入的討論,一直談到了半夜,這場會議才結束。
從太師府出來後。李奇擡頭望着朗月繁星,目光中露出一絲憂慮,其實京城的情況倒是好控制,關鍵還是在江南。但是,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有相信秦檜他們了。
楚州。
聖旨終到,不但恢復秦檜和韓世忠的官職,而且還賦予了秦檜更多的權力。這也就預示着那些貪官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不論忠與奸,反正秦檜絕不會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雖然李奇沒有來信。但是秦檜也知道,京城那邊一定取得了大勝。
從牢中出來後,秦檜並未急着穿上官服,而是第一時間穿着囚服來到府衙的大門前,安撫楚州的百姓,又信誓旦旦的許下承諾,表示會還給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那些百姓見秦檜從牢中出來,第一時間就想到竟然是他們,連衣服都沒有換,心裡自然是十分感動,對於秦檜是充滿了信心,他的話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爲了不給那些貪官反應的機會,當日,秦檜、韓世忠就立刻啓程,馬不停蹄的趕往了揚州,反正休息了這麼久,那是精力充沛呀,如今該是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揚州。
府衙內。秦檜身着官服,坐在原本屬於揚州知州的位子上,眼中帶笑,而下面坐着揚州大大小小的官吏,個個都是一副惶恐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韓世忠與幾名士兵壓着一人走了上來,這人可不是別人,正是楚州知府葉天南。
韓世忠朝着秦檜一抱拳,哭笑不得道:“這鳥人還真會選地方,竟然躲在揚州最有名的青樓,風月樓裡面風流快活,害我好找呀。”
“韓將軍辛苦了。”秦檜笑着點點頭,朝着葉天南道:“葉知府,真是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這句話恰恰就是當初葉天南在牢中與秦檜說的。
葉天南嚇得雙腿都在顫抖,但大難臨頭,他還是鼓起了勇氣,道:“秦檜,你---你這是公報私仇,我---我沒有貪贓枉法,你憑什麼抓我。”聲音還是略待一絲顫抖。
秦檜正色道:“這本官知道,就憑你這種鼠輩,恐怕連貪贓枉法的膽量都沒有,而且你也沒那頭腦。不過,你身爲楚州知府,在最爲關鍵的時候,扔下全城百姓,跑到揚州來,而且還躲到青樓裡面,這玩忽職守,臨陣脫逃的罪責,你是免不了了。”
葉天南滿臉大汗,雙目透着恐懼,他知道秦檜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大聲嚷道:“縱使如此,那也罪不至死,況且我也是進士出身,你不能殺我。”
秦檜突然站起身來,一邊朝着葉天南走去,一邊說道:“這你大可放心,本官絕不會知法犯法,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如今你既已招認,那麼本官就罰你,脊杖二十,發配密州。”
葉天南其實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今見逃過一死,心中大鬆一口氣呀,只要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憑他的裙帶關係,想要東山再起,也並非不可能的。
誰知,他這口氣還只鬆到一半,秦檜忽然小聲道:“葉知府,你可知我爲何將你發配密州嗎?”
葉天南微微一怔,茫然的搖搖頭。
秦檜忽然道:“因爲途中會經過楚州一個名叫張家村的地方。”
葉天南突然面色大駭,汗毛豎立。
秦檜呵呵道:“看來你似乎並沒有忘記,三年前在你府中消失的那個名叫張小秀的女婢呀。聽說這張小秀的家人都念念不忘你的恩情,到時你路過那裡的時候,他們定會熱情招待你。本官念在你我曾同朝爲官,就祝你一路順風吧。”
言畢,他就轉身就朝着上面走去。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呀。”
葉天南呆了片刻,突然大聲哭喊了起來。
秦檜頭也不回,揮揮手,淡淡道:“拉下去吧。”
葉天南聽罷,面色猙獰,怒罵道:“秦檜,你這是借刀殺人,我一定要上告朝廷,我要一定要上告朝廷,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秦檜輕嘆一聲,自言自語道:“爲何人人都愛說這句話,你人我都不怕,難道我還會怕你的鬼魂麼?真是可笑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