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琛臉上慢慢浮現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慕容迦的確不是你的親生兒子,而你唯一的皇子慕容夙,已經被我殺了!”
慕容淵腦子轟然一響,心口彷彿被什麼撕裂一般,幾乎要崩裂,“你…你…你…”
韓琛欣賞着慕容淵的驚恐,憤懣,顫動,仇恨,嘴脣劇烈翕動。
從去年壽宴開始,慕容淵並非真龍天子的謠言就無法平息,原來,這一切,都是喬衡知聯合莊氏在背後搗的鬼。
而自己,居然一直沒有看透對方的狼子野心?
夙兒是自己唯一的血脈,慕容淵目眥欲裂,身體暴起,伸出手就要捉住韓琛,可還沒有靠近韓琛的時候,他的身子卻突然如泄了氣的皮球,軟塌塌地落回到龍牀上,一雙陰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韓琛,身子劇烈抽動幾下,就不動了。
見慕容淵沒了動靜,喬衡知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又猛然縮了回去,“少主,他氣絕身亡了!”
死了?韓琛握緊手中利刃,像個殺紅了眼的惡魔,忽然又放聲大笑,“死得好!”
莊妃聽出琛兒的笑聲中充滿着復仇的快感,同時,還有一種莫名的悲愴。
琛兒原本就應是北越的帝王,這些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一切都過去了。
莊妃厭棄地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慕容淵,他生性陰毒,機關算盡,到頭來,卻是爲他人做嫁衣裳,不屬於他的東西,終究不屬於他,讓他多活了這麼多年,死得這麼輕鬆,已經夠便宜他了。
“喬相,接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吧?”莊妃的聲音不復曾經的溫柔,多了一分不同尋常的凌厲。
喬衡知胸有成竹道:“娘娘放心,臣早已安排妥當,只要慕容迦出現,就插翅難逃。”
“他回來不回來並不重要。”莊妃冷笑道:“一個母親與人私通所生的野種,如何君臨天下?此事已經滿城風雨,京城再沒有他立足之地了。”
不管慕容迦到底是不是慕容淵的親生兒子,慕容淵一死,慕容迦就永遠洗脫不了這個恥辱了,所以,慕容淵必須死。
“娘娘神機妙算,微臣佩服。”喬衡知心照不宣道:“如今慕容淵已死,瑜太子大仇得報,臣這就去安排少主登基事宜。”
莊妃氣度雍容,儀態萬方一笑,“喬相做事,本宮一向很放心。”
喬衡知是北越股肱之臣,他一人的門生,就佔據了北越朝堂的半壁江山,此事有他在背後操控,一切便變得水到渠成。
韓琛一直沒有開口說話,慕容淵死了,固然有復仇者的快感,可今日的母親,卻讓他如此陌生。
喬衡知走後,韓琛定定地看着母親,訝然開口,“母親?”
莊妃全然不復曾經的溫柔似水和膽小懦弱,瞭然道:“怎麼?不認識母妃了?”
韓琛道:“的確,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母親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逼迫我踏上這條路,其實是母妃的手筆吧?”
事到如今,莊妃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坦然承認,“不錯,是我,可你有想過爲什麼嗎?”
如今的韓琛,早已不是過去的韓琛,他痛苦地別過頭去,不願看母親。
這麼多年,他們母子一直相依爲命,在他眼中,母親溫柔,善良,懦弱,順從,可今天所見到的母親,狠絕,厲辣,果敢,威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