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兒剛剛沒了孩子,身子十分虛弱,還跑過來替何淑蕙開脫,林歸遠心頭剛剛浮起的異樣立即消失,趕忙將茜兒扶住,疼惜道:“你怎麼跑出來了?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子?趕快回去休息!”
柳如茜滿臉痛苦,卻悽婉道:“聽說相公要休了姐姐,妾身就是再痛苦,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相公做傻事,否則我萬死難辭其咎,都是我自己福薄,才保不住這個孩子,完全不關姐姐的事。”
見到了這個時候,茜兒還在傻傻地討好何淑蕙,林歸遠心如刀絞,咬牙道:“是她殺了我們的孩子,你還在爲她說話?”
柳如茜失血過多,身體虛弱至極,又因爲傷心過度,臉色沒有一絲血色,卻極力阻止林歸遠的衝動行爲,“相公,真的不關姐姐的事,求你不要責怪姐姐,茜兒能入府伴隨相公左右,已經足以彰顯姐姐的胸懷,姐姐平日對茜兒也是諸多關照,她怎麼可能害我們的孩子呢?”
林歸遠額頭青筋暴起,“她對你好?她詛咒我們的孩子,這麼多人都看見聽見了,難道她們都是瞎子聾子嗎?”
茜兒就是太與世無爭,太與人爲善,才能被這個毒婦害得生不如死,眼見茜兒哭紅的雙眼,林歸遠心底對何淑蕙的恨意再次升騰起來。
爲什麼像何淑蕙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卻能投胎在高貴的侯府,可以肆意踐踏他人的尊嚴?爲什麼像茜兒這麼善良的女人卻遭受坎坷,波折不斷?
何淑蕙冷眼看着林歸遠和柳如茜郎情妾意,恩愛情濃,不過和往日不同的是,她的心再不會爲這個男人而痛了,剛強的眼淚再也不會爲這個男人而落了。
林紫語不甘心,望向嫂嫂,想說什麼,最終卻沒說出來,她雖然深居簡出,但府裡的一切,豈會完全不知?
哥哥的所作所爲傷透了嫂嫂的心,當一個女人被傷透之後,要麼自怨自艾,要麼如同行屍走肉,鬱鬱而終,可嫂嫂沒有。
她身上那股屬於將門之家的飛揚和無懼此時顯露得淋漓盡致,她不懼怕流言蜚語,不懼怕被人戳脊梁骨,不懼怕安邦侯府的聲譽毀於一旦,只要斷了對哥哥的念想,她就什麼都不怕。
林紫語忽然想到自己,那股壓抑多年的悲傷再次侵襲上來,英俊冷冽的江夏王,他不愛自己,是不是就是因爲自己身上根本沒有那種將門之家孤注一擲的勇氣?
如果她能像嫂嫂一樣,或者像那位明豔而飛揚的郡主表妹一樣,光芒四射的郡主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男人視線的焦點,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自信和驕傲,是一種致命的魅力。
此刻,林紫語忽然明白,爲什麼江夏王眼中從來都沒有自己?
他欣賞的從來就不是自己這種弱不禁風的深閨小姐,能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定然神采精華,瑰麗而璀璨。
鍾氏見何淑蕙臉色冰冷,面含冷笑,心下大急,歸遠不懂事,她可不能不懂事,對柳如茜又再次厭惡起來,埋怨道:“都小產了還到處跑什麼,不知道不吉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