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鐵般的御林軍如潮水般退去,鳳藻臺上又恢復了鶯歌燕語,繁花似錦。
惠妃因爲之前被皇上呵斥,現在不敢說話,太后已經多年不問朝政,甚至連她都忘了,後宮還有這樣一尊供人仰視的大佛,難怪太子始終水波不興,胸有成竹,原來手中還藏有這樣一張王牌。
只是不知太子是如何請動太后出山的?惠妃有百般疑惑,卻只能深藏於心,不敢表露出來。
薛皇后笑道:“母后果然吉人天相,臣妾看着母后的氣色較之前幾日好了許多,人也年輕了許多。”
太后自嘲笑道:“太子都要成親了,阿離也都這麼大了,哀家哪裡還敢稱年輕呢?”
長公主是太后最疼愛的小女兒,“母后一點都不老,有人還說母后和兒臣站在一起像姐妹呢。”
太后大笑,暈開了厚重凝澀的氣氛,彷彿剛纔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瞬間消失於無形,從來不曾存在過。
皇上想說話,卻幾度無法開口,太后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笑畢之後,吩咐道:“把哀家爲孫媳婦準備的禮物拿上來。”
鄭姑姑忙把一隻名貴的靈芝竹節紋玉簪呈送到太后面前,太后接過,將那隻玉簪插在了百里雪的頭上,仔細打量,含笑讚許道:“不錯,哀家就覺得這隻簪子適合你。”
百里雪跪下謝恩,“謝太后娘娘賞賜。”
見事態被太后的出現給遽然扭轉,惠妃心底越發急切,照這樣下去,百里雪必定可以順利成爲太子妃了,而太子定然也會免於被重責。
她自己不能說話,便朝安寧郡主丟了一個眼神,誰知安寧郡主只是低眉順眼,根本沒和她有視線交集。
皇上似乎很不滿意自己被無視,臉色沉了下來,被太后看見,終於問道:“皇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薛皇后見皇上臉色極爲難看,心底猛地一沉,忙低聲在太后耳邊稟報了剛纔的事情。
太后似乎這才注意到還有薛靈薇和明霏兩位絕色美人在,清淡的目光掃過她們,沉吟片刻,“太子所言也不無道理,今日盛事,只爲太子妃,充實太子後宮之事,不如留待日後再說吧。”
惠妃遽然一驚,薛皇后到底給太后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太子忤逆這樣的大罪也能輕飄飄地放過?
安寧郡主顯然也有些吃驚,不過她的視線落到太后懷中那隻美麗的朱䴉身上,若有所思,亭光閣裡百里雪笛聲引䴉的畫面又浮現眼前,太后對百里雪的特別偏愛難道和這隻朱䴉有關?
皇上雖然極其不滿,但見母后發了話,又不能當衆頂撞母后,又有些不甘,“母后?”
太后擡手製止,“皇上,今日太子初定納彩之喜,就是在民間,也是大喜事,何況我們皇家?更是普天同慶的鴻禧,有什麼事日後再議吧!”
太后很少有這般強硬的時候,皇上冷沉沉地看了一眼太子的方向,卻見太子的神情似秋山般沉穩不驚,“兒臣謝皇祖母,謝父皇,謝母后!”
薛靈薇的一顆心冷到了極點,沒想到太子還有如此殺手鐗的後招,也更不清楚太子是怎麼說服太后此時出馬的,只知道這次滿懷希望的選妃大典,自己徹底失敗了。
明霏心底自然也是難掩失望,曲氏名門,悠若表妹已經是珞王妃,而自己卻在選太子妃的角逐中失敗,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父親和舅舅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