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正在府裡看賬冊的時候,薛南來報,“夫人,林國公府大夫人求見。”
都是這個無事生非興風作浪的女人,差點把趙國候府都拉下了水,薛夫人此刻對林夫人更是半分好感也沒有,一聽到林夫人,臉都黑了下來,正欲推回去,忽然又想到什麼,淡淡道:“請林夫人進來吧。”
鍾氏一想到妹妹哭紅的眼睛,就心疼不已,本以爲這次可以躲在背後看到兩虎相爭的好戲,卻不料爲了妹妹,她不得不再次踏進侯府,“見過夫人。”
薛夫人連眉眼都沒擡,只是不冷不熱道:“林夫人可真是稀客。”
一聽到這個聲音,鍾氏就暗道不好,硬着頭皮恭維道:“夫人說笑了,上次見夫人的時候,夫人穿的那件深紫藍翼紗織金錦的衣服可真是好看極了。”
薛夫人微微一笑,“林夫人光臨侯府,不光是爲了稱讚我的衣裳好看吧?”
鍾氏原本以爲經過上次的密談,已經拉近了二人的關係,卻沒想到,這次見面,薛夫人話語中的火藥味如此濃厚,差點讓她招架不住,陪着笑臉道:“夫人英明,我這點小心思想來是瞞不過夫人的。”
薛夫人在心底嗤笑,吏部尚書夫人,平日也是趾高氣揚的主兒,現在倒好,滿臉謙卑討好的笑容,把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對於她的目的,薛夫人自然心知肚明。
因爲事關自己的妹妹,鍾氏心急如焚,病急亂投醫,以至於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對於身居高位者來說,越是卑躬屈膝,越會被她們看不起,心底越鄙夷。
她們最看得起也最尊重的,永遠都是不卑不亢的人,當然,往往這種人身上更有她們看得上的價值,而情急之下失去冷靜的鐘氏已經無法再去考慮到這一點。
薛夫人慢條斯理道:“林夫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鍾氏道:“不瞞夫人,那汝南佈政史崔巡是我的妹夫,他的爲人我是熟知的,剛正不阿,廉潔奉公,又深明大義,他怎麼可能幹出這種糊塗事呢?”
薛夫人笑而不語,只是靜靜地盯着鍾氏,侯爺夫人的氣勢自然非同凡響,看得鍾氏渾身發毛。
直到氣氛足夠凝重了,薛夫人才慢慢開口,“這些話,林夫人似乎應該去對刑部尚書講,爲什麼要對我講呢?”
永遠沒有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明顯薛夫人就是在裝糊塗,鍾氏不得不再進一步,“我今日來見夫人,是帶着十足的誠意的,還望夫人也能與我坦誠相見。”
你還不配!薛夫人心道,自作聰明的人,她見得多了,但像鍾氏自作聰明到這種程度的人並不多,剛開始存在利用趙國候府的心思,還以爲和侯府達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現在崔巡出了事,就妄想以這種默契來要挾侯府。
薛夫人淡淡一笑,“本夫人最見不得有人藏着掖着了,林夫人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現在清高起來了,當初得知江夏郡主根本不會刺繡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姿態,但鍾氏知道現在不是和薛夫人翻臉的時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正色道:“我認爲,江夏郡主一事,絕非崔巡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