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阮凡自然也只能吩咐人去做了。
只是杖斃這樣的事情，總是不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來做的。
穆菱自然沒打算久留：“既然丞相夫人還有事兒要忙，那本宮也不再打擾了。”
說完便揮手示意麗嬪推着她調頭，卻在轉眸之間，瞥到棠清的神色，忽然又有了主意。
眼見着棠清就要開口，穆菱早一步打斷：“將軍夫人看起來喝丞相夫人關係不錯，今日丞相府出了這般大的事，不若將軍夫人便留下來陪一陪丞相夫人吧。”
“這……貴妃娘娘……”棠清面色一僵，不知該如何迴應了。
穆菱說話行事太不按常理，每每都能做出些什麼出乎意料的事兒來。
“別愣着了，趕緊着去吧。”穆菱冷笑一聲，“阮大將軍在這兒，待會兒自然會來接你。”
棠清自然是不願意的，然則穆菱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棠清也不好反駁推辭了。便只在這一會兒，她已經沒法開口了。
麗嬪已經推着穆菱轉身走了，虎賁衛很快護在後面，讓那些民衆都沒法鬧事。
“去查一查今日這些是誰安排的。”穆菱淡淡開口，毫不避諱阮凡。
侍琴很快應了下來，只將事兒讓在心上，改日再去查探。
這件事穆菱自然知曉是棠清在推波助瀾的，但背後安排這些，卻不是棠清一人能管理得過來的。
是以這件事的幕後黑手，便是棠清勾結的人了。
阮凡心情有些複雜，回頭看了一眼，這纔跟上馬車。
馬車再度向前行駛，穆菱撩起車簾，便見阮凡騎着高頭大馬在外頭：“是不是覺着今日的鬧劇很是荒唐？”
“屬下沒想到會這般。”阮凡聲音冷冽，着實是實話實說。
“阮大將軍。”穆菱冷着臉，“有些事情我不想多說，也着實不是該我一個婦道人家能置喙的。但你是鐵血男兒，不該被一個女人左右方向，若你選擇棠清不要這忠君之道，那便早些辭了這大將軍的職務，和棠清種田除草去。”
阮凡一怔，隨即面色變得尷尬：“屬下知曉。”
有些事情他確實需要好生斟酌一番，是以今日之後，他也該有決斷了。
說了幾句，穆菱便不再多說。
今日不是廟會，街道上人並不多。
在街口穆菱便下車了，只讓阮凡帶了人遠遠的跟着，自己讓麗嬪推着輪椅往其中一家店鋪中來。
“外邊總比不得宮裡，你如今一個人，衣食住行都需要自己計劃着。我如今幫你買一些，先備用着吧！”
穆菱悠然的看着店鋪中的布料，和麗嬪討論着那種花色比較好。
這樣一天下來，都是在逛各種商鋪。阮凡起初還注意着，到了後面便只是無聊的跟着，將注意力放在周圍了。
穆菱餘光瞥見，只在心中一陣冷笑，不慌不忙叫麗嬪推進了一家成衣店。
“我要見你們老闆。”穆菱直接開門見山，並拿出一根髮簪遞了過去。
掌櫃的見了忙接過來，拿了髮簪跑了進去，沒一會兒便將兩人請到後院去了。
麗嬪看着不由驚奇：“這裡是？”
“還記得莫言嗎？”穆菱輕笑，“燕妃身邊的大宮女，燕妃暴斃之後，我便將莫言保了出來。”
原來是莫言！
麗嬪心中駭然，卻也並未多問。
在皇宮裡面這麼多年，那些手段自然是知曉的。
這其中的事兒，麗嬪也能猜得出來。
當年的莫言定然是潛伏在燕妃身邊的，如今燕妃沒了，而穆菱便將莫言保了出來。放在京城這鬧市中，日後也定然是要起作用的。
正想着，莫言便趕到了：“參見貴妃娘娘！麗嬪娘娘！”
“快起來，我早已不是什麼麗嬪了，如今也只是個平民，你便是叫個麗姐姐也是可以的。”麗嬪趕忙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穆菱點了點頭：“你且起來吧，這不是宮裡，不用講究那許多。”
“是。”莫言依舊恭謹，“這次娘娘是要婢子做些什麼嗎？”
“自然。”穆菱點頭，“麗嬪這回是要出宮了，往後便再無麗嬪。之前叫你安排的地方，這次便可安排上了。”
莫言表情不由有些詫異：“娘娘這是要……”
“你知曉的那些，便都知曉也好，只要不聲張便可。”穆菱輕嘆口氣，“今日麗嬪會在城西的客棧住下來，明日你便安排馬車，將麗嬪接走便好。”
見莫言點頭，穆菱這才又看向麗嬪：“往日你可常給我寫信互通有無，若是在那裡住得不開心了，想去哪裡便去就是。”
她知曉自由對人的重要性，是以雖然給麗嬪安排好了，卻也不會限制她。
麗嬪眼中蓄上了淚水，上前拉住穆菱的手：“貴妃姐姐，你……我這……往後這宮裡便再也沒有能幫襯着您的人了，雖則皇后已然不在了，這慧嬪幾個也不是好純善的……”
“我自然都防着她們，再過不久少不得是要給你個驚喜的。”穆菱搖頭笑了笑。
她要出宮的事兒，安排好便可，現下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麗嬪不知曉她在打什麼啞語，卻也知曉不用多問，便只是再叮囑幾句。
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穆菱便也沒有久留，將麗嬪送到客棧，這才轉頭準備回宮。
大梁晚間宵禁的時間比較晚，這會兒天色漸漸的黯淡下來，街上正是熱鬧起來的時候。燈火通明的街道，又帶着幾分安靜，從馬車裡面看出去，倒是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只是外頭這般寧靜溫馨，她卻終究是被囚禁在裡頭，只能看着外邊風景，卻無法走到外邊的那個人。
輕嘆一聲，穆菱放下車簾，不再去看外邊。
耳邊只剩下馬車軲轆的聲音，倒也有幾分寧靜。
一旁陪着的侍琴見狀，不由有些踟躕：“娘娘若是以後想要出宮玩耍，也可如今日這般求皇上安排。畢竟這深宮規矩甚多，若是一個不慎，尚書府上下可是幾百人口……”
“本宮知曉，你勿要再多言。”穆菱冷着聲音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