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明明是個魔王,卻被封印了力量。現在好不容易能在精神世界裡恢復力量了卻昏死了過去,可真是浪費了這足足的潛力魔力值啊……不過只是分到一片荒野就已經被嚇暈過去了麼?你心中的恐懼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優優殿下都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喜歡你這種慫貨……”
澈的耳邊傳來了一個不算太熟卻也不陌生的聲音,正在毫不停歇地碎碎念中,這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哼……”輕哼了一聲,是試探着自己是否還能使出力氣來。好像沒有太大的問題。
“喲,廢柴魔亡你醒了啊?”顯然豪制在校園裡半天的時間已經把澈的所有外號都打探清楚了。此時蹲在澈的身邊眼中全是輕視之意。
“呼……其實你之前說了這麼多注意事項卻沒有告訴我們,煉獄真正的面目是人自己心中的恐懼。對吧?”澈慢慢從地面上坐了起來。
“嗯?發現得倒挺快的嘛。不過貌似除了你這傢伙以外其他人都好好的。他們內心可沒這麼多黑暗。反倒是你這個平日裡看上去沒心沒肺的,藏了這麼多秘密。”豪制站了起來,看着澈身上的壓迫感,不禁往後退了兩步。
沉默片刻。
豪制又開口了:“所以你的恐懼就是這樣一片荒漠?還是說你害怕的是寂寞?”
“或許平日裡的沒心沒肺就是在掩蓋我的恐懼吧,我承認我是懦弱的。但是我所害怕的,是你所無法看見也無法瞭解的東西。”澈擡起了頭,寶藍色的眼眸雖然透亮,但是視線是沉重的。
“我所不瞭解的?呵呵,是五百年前的‘最後一戰’或者那時候的‘黑羽之澈’麼?其實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那將生命完全毀滅的招數是如何的。”豪制的笑容還是戲謔的。
澈聽到此言整個人浮了起來,目光凜冽:“你說實話吧,你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目光……豪制心頭微微一顫。這一眼已經讓他完全無法無視這位魔王殿下的存在了。
這個魔王小小年紀到底經歷過什麼?如此犀利的目光,讓人難以和人類聯繫起來。誰能有這樣的目光?只有在哈庫爾殿下那裡見到過了。難道最後一戰真的那麼可怕嗎?
“其實,我只是來幫哈庫爾殿下進行‘女婿考覈’的。”豪制決定給澈一點尊重。
“女婿考覈?”澈整個人稍微放鬆了一些,手裡握着阿瑞斯之戈落在了地面上。
豪制點頭,回想起宇宙魔王諾勳·萊蒙·d·哈庫爾的囑託。
就在上個星期。
哈庫爾把豪制叫到了身邊:“話說耗子啊,優優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豪制聽着哈庫爾顯得有些稚嫩的聲音,看着面對着自己的靠椅背嘆了口氣:“在問問題之前哈庫爾殿下您能先把舌頭掰彎嗎?”
“什麼?掰彎?我可是直男哦。”
“……”別鬧了啊哈庫爾殿下!
不過最終豪制放棄了抵抗:“優優殿下那邊還挺好的。就是那個冥迪特被幾個事件捲進去了。哦,不過優優殿下沒有被牽連。”
“哼,敢讓優優被牽連他就等着去死吧。連優優都保護不了怎麼行呢?哎……對了,你去把煉獄帶下去吧。我和春輝學院的校長斯蒂芬聯繫過了。”
“嗯,帶煉獄下去幹什麼?”
“讓你去做任課老師啊。”
做任課老師用煉獄麼?會不會太苛刻了一點?
“是要去試煉他麼?”豪制只能想到這個比較靠譜的答案了。
“嗯,試煉他……表面上是‘女婿考覈’的樣子。”
“表面上?”
“對啊,實質的話……你知道冥迪特的‘最後一戰’嗎?”
豪制一聽到這四個字,馬上表情嚴肅了起來:“萬千將士因爲‘黑羽之澈’情緒高昂殺入魔界,但是最終只有冥迪特一個人出來的……‘最後一戰’。”
“沒錯。沒有人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但是那一定是很恐怖的經歷。”
“所以想要用煉獄讓他回想起來?”
諾勳嘆了口氣,但是還是開口了:“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可是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
“你在想什麼,想了這麼久?隱瞞?”澈用阿瑞斯之戈指着豪制問道。
豪制看着澈,露出慘淡的笑容:“冥迪特殿下,你現在已經想起‘最後一戰’的事情了麼?”
這問題一出,澈的手上一顫。
最後一戰……
最後一戰!
從失憶到現在已經將近五百年了。能把一件事情遺忘這麼久,只能說明痛之切。
“雖然只是片段,但是我大概知道在我身上發生什麼事情了。”現在潛力全開的澈握着阿瑞斯之戈幾乎可以說是手指一彈就能讓豪制輕易閉嘴的。可是他沒有,他想面對這件讓他心痛不已的事情。
收起了阿瑞斯之戈轉過身去。
“或許,女婿考覈什麼的……我是永遠不能合格了。我是罪人,一個任性的罪人,但是……”
……
“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可是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們必須要讓他明白當年他是有多麼衝動,做了什麼錯誤的事情。不過,如果他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說出那樣一句話的話,我就認可他——”
……
“我是罪人,一個任性的罪人,但是……但是我不後悔。我會爲我所做的事情負責。無論是我的父王,還是我的臣民,甚至是魔界裡因爲我而受到波及的生命。我願意承擔這一切,即便是我承受不了的重量。”澈再次回身,揮動着阿瑞斯之戈。
身上曼達託亞的披風和披散的頭髮都隨着大風飄揚了起來。
其眼中的一切不是逃避,而是面對一切的決心。
“冥迪特殿下啊,您合格了。”
“什麼……什麼?老大,你說你想起‘最後一戰’的事情了?”率先回到教室裡的第一批人員就是澈和他身邊的四人了。愷聽到澈的消息吃了一驚。
“真是抱歉,因爲我自己的逃避,讓這個事實沉默了這麼久。”
衆人沉默了。
說實話他們都知道什麼是最後一戰,也都知道最後一戰的背後會有什麼,他們也都很好奇究竟是什麼讓一切變得如此不一樣。可是此時看着澈沒落的表情,卻都問不出口了。或者說連聽都不想聽。
但是最終優優開口了。
“優優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澈澈會露出現在這種孤單的表情,但是,你這樣讓優優好想哭啊。澈澈不要這樣了。無論你承擔的是什麼都告訴我們吧,我們會幫你的。”優優伸手抓住了澈的手上。
優優你是天使吧……
澈現在確實很想哭,可是他不能,他還不能將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現出來,直到自己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果你們真的願意陪我承擔的話,我想寫下來。包括事情的真相,也包括給梅提娜的道歉信。”澈對梅提娜用的稱呼不再是費爾了。他對她現在是在對待對米傑姆的孫女。
而同時他也在懺悔自己的懦弱,真的,說不出口,姑且允許自己寫下來吧。倒也省了歷史書的記錄過程了。
……
最後一戰的開端當然要從“黑羽之澈”開始說起。
澈爆發出黑羽之翼的時候還不是極度的憤怒,僅僅只是在鎮壓暴動的魔界搗亂分子。
那些搗亂分子不能算是魔界的居民。他們只是在魔界裡遊蕩,抓到機會就會通過位面縫隙來人界搗亂的一個種族。
而澈的一招黑羽之翼瞬間粉碎了他們從爺爺輩到孫子輩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