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研武送了一枚戒指給霍安然。
在這其中,代表着什麼,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但是……霍安然卻拒絕了這枚戒指。
她只對許研武說了一句話。
希望他能夠把這枚戒指好好的保存下去。
而在霍安然拒絕了戒指之後的一個多星期之後……霍安然便在醫院的病房當中逝世了。
走的很平淡,是在凌晨的五點多鐘。
沒有什麼臨死之前的生離死別,迴光返照……或者說是什麼感人肺腑的話語。
霍安然最後對許研武說的話,是自己想要喝水。
而當許研武倒了一杯水,用吸管插好,送到了霍安然的嘴邊。
但是……卻只能看到杯子當中的水在咕嚕嚕的冒泡,根本就不見向上吸的水。
在之後……許研武就去叫了執勤的醫生。
當符華從家中趕到醫院的時候,霍安然已經走了。
什麼都沒有留下,只剩下坐在霍安然的病房門口,有些呆愣愣的許研武。
蓬頭垢面,胡茬滿臉。
眼睛裡面,還帶着明顯的血絲。
符華這才發現,一個人可以突然憔悴的那麼明顯。
“許研武,你坐在這裡做什麼,快起來,地上容易着涼。”
符華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於是就伸出手,想要將許研武從地上拉起來。
但是許研武扭了扭自己的頭,然後兩眼有些無神的看向了站在自己的身邊的符華,像是突然間找到了什麼一樣,抱住了符華,將自己的臉埋在了符華的肚子上。
“符華,安然她走了。”
許研武沒有哭還是什麼的,只是抱着符華,說着:“今天早上,走了。”
“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她就只是說自己口渴想喝水,但是倒好的水,卻只見吹出來的水泡……”
“我趕緊去喊醫生,等到回來的時候,安然她就已經沒氣息了。”
許研武抱着符華,對着符華說着,問着:“符華,人原來是那麼脆弱的嗎。”
“生命就是這樣,消失的……根本就沒有徵兆的嗎?”
“明明昨天安然她還能和我說話,說自己想要吃點東西。”
“今天早上,她就已經……”
許研武的身體顫抖着,而被許研武抱着的符華,也是感覺到了現在頭枕在自己的肚子上的許研武的顫抖。
符華輕輕俯身,半跪在了許研武的面前,用手環住了許研武的頭,輕輕的撫摸着許研武的背部,想要安穩一下許研武的情緒。
許研武的頭靠在了符華的肩膀處,合着眼睛,什麼都不想看一樣,而在剛剛說完了那些話之後,許研武也是緊緊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彷彿是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一樣。
而符華見狀,也沒有說什麼,就只是在許研武的身邊,抱着許研武,想要安穩住許研武的情緒。
雖然許研武現在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但是正因爲如此,符華纔會對許研武現在的狀態有一些緊張。
符華在神州那數千年的經歷當中看到的太多了。
如果許研武真的宣泄了自己的情緒,或者說……就那麼哭上一場的話,那麼符華也許還不會太過擔心。
因爲至少,那些情緒被宣泄了出去。
可是現在的許研武,卻是將那些情緒都給壓抑了下來……
就像符華曾經見到過的很多人一樣。
明明……平時就好像鐵打的漢子一樣,可是突然在某一刻,就像是原本充盈的皮球,突然被一根針扎破了一樣。
原本鐵塔一樣的漢子,忽然的就倒了下去。
現在的許研武……就好像是這樣。
一直到醫院的醫生來找許研武的時候,許研武依舊都是保持着現在這樣的狀態。
“許先生,患者的屍體現在已經被送到了醫院的太平間當中,”醫生對着許研武說着:“屍體最多在太平間內儲藏兩個星期,如果患者的家屬沒有來認領的話,醫院會自行處理。”
在聽到了醫生的話之後,原本許久沒有動靜的許研武,終於是起了一點反應,從符華的肩膀上擡起了頭。
“好……”許研武的聲音帶着沙啞:“辛苦您了,醫生。”
“……節哀。”
看到了許研武的樣子之後,醫生也沒有說太多,最後將一份證明交到了許研武的手上。
“這是患者的死亡證明,但是打印的死亡證明的話,四十八小時之後纔可以拿到。”
“嗯。”
許研武接過了醫生遞過來的死亡證明,看着上面的字樣,最後將死亡證明放進了自己的包裡面。
“符華。”
許研武說着:“請幫我一下,扶我起來。”
“許研武你現在準備做什麼……”符華拉起了許研武,扶着許研武的手臂。
許研武說着:“我……要去收拾收拾,安然的遺體,總不能就那麼一直放在醫院當中吧。”
“至少,該要辦的事情,都要辦了。”
許研武這樣說着,朝着前方走去了。
符華沉默了一會,看着許研武有些踉蹌的背影之後,緊緊的追了上去,扶住了許研武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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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處理很快,僅僅是一天之內,許研武就安排好了很多事情。
聯繫了殯儀館,還有火葬場的預約。
而霍安然的屍體,也是在當天,就被靈車拉到了殯儀館當中。
當許研武做完了那些後事的處理之後,許研武再次看到霍安然,已經是在殯儀館當中的冷藏櫃當中了。
而在這裡,許研武能夠看到的是殯儀館當中存放的很多屍體。
而現在,霍安然也只是這些屍體當中的其中一個而已。
而接下來……就是火化了。
許研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誰的家中還沒有人去世呢?
生老病死,逃不掉的事情。
但是對於許研武來說看着自己的身邊的人,就這樣緊閉着眼睛,躺在一個狹窄的冷藏室當中……尤其是霍安然現在看上去還這樣的年輕。
這讓許研武不得不感覺到有些可悲。
人與人之間的離別,太過於容易。
生命……也如此的脆弱。
和麥田當中飛舞的花蝶相比,也堅強不了太多。
終有生老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