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麼溫暖的液體流過了自己冰冷的臉頰,是什麼呢?
艾特爾繼續抱住已經靠在他的肩頭沉沉睡去的琪亞娜,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迷茫。
他…一直在幹什麼呢?
從三歲懵懵懂懂的時候就開始對自己進行可接受範圍內的艱苦鍛鍊提升體質是爲了什麼呢?
從五歲開始就每天在有着崩壞能的房間內進行刺激訓練來提高崩壞能抗性又是爲了什麼呢?
從七歲開始頂着五花八門的學科還要繼續堅持各種各樣艱苦訓練的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啊!
我這九年,到底是爲什麼啊……
奧,對了。我是想要和父親,姐姐長時間的生活來着,作爲一個家庭成員,一起住在一座房子裡,每天都能夠和父親見面,一起享用三餐來着。
那麼…現在呢,父親離開了,姐姐和自己成爲核心實驗品,就在剛剛,自己還得到了大姨媽下個月就準備遠渡極東支部的消息。
真的…爲什麼呢?爲什麼在這個時候你也要一起離開呢?
“媽媽,不要走,爸爸,爲什麼要走……”
睡夢中的琪亞娜輕聲喃呢着,傳入了茫然的艾特爾耳中。
焦距逐漸迴歸瞳孔,茫然逐漸的從眼中離開。
“索爾,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是啊,如果連自己都絕望了,那麼姐姐怎麼辦?
自己還有瑪利亞小姨和安潔莉婭小姨,還有麗塔,自己不是孤身一個人,自己還有很多牽絆。
但是姐姐就只剩下自己了,父親已經拋棄了他們,德莉莎姨媽也選擇了遠離他們的極東支部,姐姐現在已經就只剩下自己了啊。
所以,現在應該是由自己來應該保護她纔對,保護自己的家人,保護自己最愛的人們,這不正是作爲卡斯蘭娜家族一員的誓約嗎?
“姐姐,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將琪亞娜轉變爲公主抱,艾特爾略微踉蹌的站了起來,擡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止住了淚水。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一個小男孩了,而是屬於他姐姐的頂樑柱,所以他要學會堅強。
頭一次的,他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面的兩股力量停下了爭鬥,他有一種感覺,他現在已經可以嘗試去掌控它們了。
眼淚,在艾特爾控制的崩壞能下凝結爲寒冰,粉碎於合金質的地板上。
赤紅色的流體,從艾特爾的血管中緩緩流淌,回覆着艾特爾冰涼的體溫,如同母親的懷抱一般溫暖。
然後,在艾特爾的控制下浮出血管,化作一層血色的薄膜覆蓋在琪亞娜的身上。
他的眼中,赤紅色與藍黑色的光輝流轉,泛着淡淡的金光,最終卻還是重新迴歸了純淨的碧藍色。
“姐姐,我帶你回家。”
懷着抱着熟睡的琪亞娜,艾特爾一步一步的向着實驗室的外面行走去。
“最高權限指令,打開實驗室通道。”
“遵命,夜鴉大人。”
“對了,我和姐姐的實驗負責人是誰?”
“琪亞娜.卡斯蘭娜,艾特爾.卡斯蘭娜兩人的直接負責人爲主教大人。”
“主教大人嗎?我知道了。”
此時,天命總部某一個隱藏的房間內。
奧托.阿波卡利斯正看着面前屏幕上的內容,整個實驗室一直都在他的監控之下。
看着艾特爾將琪亞娜抱出了房間,奧托陷入了沉思。
“沒有想到齊格飛的拋棄對琪亞娜和艾特爾的後續影響這麼大。”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就在剛剛,艾特爾已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獨立自主的控制住自己體內的小部分崩壞能和聖血了。”
“沒有想到艾特爾的天賦居然這麼高,恐怕他就算沒有琪亞娜那麼絕對的天賦,也不會相差太大吧。”
“不過這樣倒是省了我很多時間,原本對於艾特爾身體裡的這種情況我也挺頭疼的,現在倒是不用擔心了。”
“但是艾特爾他最後爲什麼會重新回到藍色的眼睛呢?按照我剛剛看到的情況,他的眼睛不應該仍然這麼……純粹?”
“那麼,艾特爾和琪亞娜下面應該怎麼處理呢?”
“琥珀。”
漆黑色的魅影如同幽影一般出現在了這隱秘的房間內,橙黃色的面罩泛着光,視乎把這個黑暗的房間微微點亮了一點。
“琪亞娜.卡斯蘭娜的信息設定和處理方式按照最高機密執行,監禁地點爲沙尼亞特家。對外宣佈處理方式就按照之前的來,不需要變動。同時封鎖有關琪亞娜的所有資料,包括德莉莎那邊可得到的信息,也進行一樣的處理。”
“艾特爾…艾特爾.卡斯蘭娜同樣設定爲最高機密,對外宣稱艾特爾.卡斯蘭娜因爲體內崩壞能爆發無法抑制不幸夭折。往後對外沒有艾特爾.卡斯蘭娜,都將使用代號【夜鴉】作爲姓名。”
“還有…讓艾特爾明年正式轉入女武神學院,七天後,他將以夜鴉的身份進入法國孤兒院。剛好,女武神衝鋒隊長的隊長拉格納也在那裡,就讓她成爲艾特爾……不,應該說是【夜鴉】的導師吧。”
“三天後,帶着艾特爾和琪亞娜來這裡一趟,艾特爾和琪亞娜的所有行動都按照最高機密給予處理。”
“就先這樣,去吧,琥珀。”
“遵命,主教大人。”
魅影,默默的消失,房間內又獨留下奧托孤獨的一個人。
於此同時,即將踏出實驗室範圍的艾特爾終於將臉上所有的情緒都成功的壓下,露出了一摸不自然的笑容。
不過,在少年不斷的自我調節下,終於還是慢慢的變得自然起來。完全的讓人看不出,少年有悲傷過的樣子。
“主人。”
麗塔的身影在前方浮現,快速的走進了艾特爾。
真是的,每一次麗塔都能在最適當的時候恰好出現呢。
艾特爾看着逐漸接近的麗塔,心中在感嘆,麗塔啊…真是完美呢。
而拿着手帕的麗塔已經來到艾特爾身前的麗塔卻難得的楞了一下。
“呵,是不是在納悶我爲什麼沒有哭呢?”
帶着一些惡趣味準備用來沖淡心中苦澀的艾特爾卻沒有放過這個調戲麗塔的機會。
“主人,發泄出來的話,或許會更好一點。”
麗塔卻好似沒有聽到一樣,而是低下頭,用紫色的眼眸認認真真的盯着艾特爾的眼睛。
艾特爾反過來愣住了,然後他看向懷中的琪亞娜,抽動着嘴角,勉強支持着悲傷的笑容,給出了回答。
“不,我只能笑,不是嗎?”
因爲我啊,現在也已經成爲某一個人的心靈支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