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鏡棠一路小跑着到府門口,連忙上了馬車。
陳昂看着她臉頰紅撲撲的樣子,笑着問道:“怎麼跑這麼急,鐲子找到了嗎?”
宋鏡棠笑着點點頭,將手擡起來給陳昂看。那是她母親送她的鐲子,這些年來她一直戴着。
馬車在夜色中行駛着,宋鏡棠靠在窗邊昏昏欲睡。宴廳裡又悶又吵,她是極不喜歡的。
宋鏡棠的眼皮逐漸合上,就在快要睡着時,她忽然感覺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她的臉側,宋鏡棠頓時從夢中驚醒。一睜開眼,陳昂的臉就在她旁邊,宋鏡棠轉過頭,兩人的鼻尖輕輕擦過。
“你,你做什麼?”宋鏡棠緊張得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車內昏暗的光線將陳昂的表情模糊,他身上的酒氣竄進宋鏡棠的鼻腔。
陳昂沒說話,默默看了她半晌,直到宋鏡棠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燒起來時,他才又坐了回去,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
之後全程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宋鏡棠也睡意全無,默默撩開簾子看着窗外的夜景。
街上還有零零散散幾個人在行走,一些小販挑着擔子回家。
馬車在陳府停下,陳昂卻沒有再送宋鏡棠回去,甚至連那一句早點休息都沒有說就兀自離開了,看着他那似乎有些不悅的臉,宋鏡棠心中冷笑,親她一下就這麼難受嗎?既然受不了幹嘛還逼着自己這麼做,搞得連帶宋鏡棠自己也一併覺得噁心。
回到房間,宋鏡棠一個大字倒在了牀上,巧鈴走過來想幫她捶捶背,宋鏡棠搖了搖頭,讓她去看看拂花。
巧鈴走後,宋鏡棠輕聲叫了一句她最熟悉的名字,那個身影從窗外躍進。
逆着月光,他高大的身影讓宋鏡棠看不清他的面容。
“蕭別,過來。”
眼前的男人順從地走到牀邊,然後單膝跪下。宋鏡棠翻了個身,側身躺在牀邊,直直地看着蕭別。
“之前讓你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宋鏡棠聲音軟軟的,還帶着一絲睏意。
“屬下已經調查過了,此事應該與宋家無關。”
果然不是宋茗萱呢,那還有誰會想置她於死地呢?
宋鏡棠仔細回想了一下,她並不記得自己有樹過什麼敵。
“還有……”蕭別繼續說道,“只是還不能確定,但類似的毒藥,屬下在陳少爺的房間裡發現了。”
“陳昂?!”宋鏡棠驚訝極了,“他會不會是爲了調查這件事情去找來的同樣的毒藥呢?”宋鏡棠並不認爲陳昂有理由要殺她。
“那種毒藥裡,還特意加了一種獨特的香料,是外面賣的尋常毒藥裡沒有的,而陳少爺房間裡的毒藥也添加了這種香料。”蕭別說到。
宋鏡棠皺緊了眉頭,陳昂到底要做什麼?看來以後得多加小心才行。
“小姐,今日那個偷聽的丫鬟,屬下放走她之後,直覺有些不對,於是擅自追了一段路。”
宋鏡棠迅速擡起頭期待地看着他,這個丫鬟的事情實在讓她放心不下。
“她似乎對宋府的路相當熟悉,幾條很少有外人知道的小路她走起來都駕輕就熟,應該是宋府內部的人。但她走得太遠,我擔心小姐一個人出事,就沒有再跟了。”蕭別很懊悔地說到。
“沒事,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宋鏡棠看着他輪廓分明的臉,那雙如狼一般銳利的眼睛此刻正收斂了鋒芒,低垂着視線看向地面。
他在隱藏眼中的落寞。
宋鏡棠伸手輕撫了一下他的頭,蕭別像觸電般一震。
“你似乎不太開心。”宋鏡棠詢問到。
蕭別沉默了。
“和我說說吧,怎麼了?”
“我保護不好小姐。”他低沉着聲音,語氣裡滿是對自己的責備。
“怎麼會呢,你一直都把我保護的這樣好呀!你想之前宋茗萱設計害我那次,若不是你來得及時,我會是怎樣的結局?”
“可就差一點……”
“可事情還是沒有發生對吧?”宋鏡棠輕輕撫摸着他柔軟的髮絲,他總是對自己要求太高。
蕭別依然垂着頭,“還有大婚那日,那杯毒酒,若不是被換掉,小姐……”他語氣變得更加焦急,“我好像一點用都沒有。我曾經自以爲算得上武藝高強,可現在卻什麼也做不好。”
宋鏡棠忽然附過身,朝他撲過去,她緊緊地摟住蕭別,低聲說道:“你爲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有哪裡不夠好呢?”
蕭別被宋鏡棠着忽然的襲擊驚得愣住了,他呆了半晌,才伸手想推開宋鏡棠,宋鏡棠卻牢牢地抱住他紋絲不動。
“我是暗衛,護主是我的使命,我的命生來就屬於小姐,這……不值得小姐在意。”
他又稍用了點力想把宋鏡棠推開,但宋鏡棠依然一點要放手的意思都沒有。
“小姐,快放手吧。”
“爲什麼?我偏不。”宋鏡棠死皮賴臉地掛在蕭別身上,也不管蕭別的臉色有多糾結。
“小姐,你已經嫁人了,不能這樣的。”
宋鏡棠忽然坐直身子,神情嚴肅地看着蕭別。
“蕭別,你聽好,我雖然嫁給他了,但只是暫時的。而且我也根本不喜歡他,以後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許再提他!”
看着宋鏡棠忽然有些生氣的模樣,蕭別也不敢再說什麼。更何況……他何嘗不希望這樣的時刻再長一些呢。
看着宋鏡棠又朝他撲來,蕭別眼睛一閉,正準備妥協,卻忽然感覺脣邊有一瞬溼溼軟軟的感覺,蕭別猛地睜開眼,面前是宋鏡棠笑容得意的臉。
下一秒,蕭別就奪窗而逃消失在了宋鏡棠眼前,看着他慌亂逃跑的樣子,宋鏡棠露出一個笑容。
果然,親自己喜歡的人,那才叫有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