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紅蓮神色安然,崔文棟嘴角忍不住揚起,更接着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流言四起之時,任是誰都不會相信的,與其到時候什麼都不曾做,反而被人潑了污水,聲名狼藉,不如現如今早些做了打算爲好。”
“還是方纔那句話,陸啓言往後平步青雲,官職越高,這家業自然也就越大,斷然沒有隻有夏明月這一個妻子的道理,你近水樓臺,也可以捷足先登。”
“陸啓言年輕,紅蓮娘子生的美貌,更是能歌善舞,性子柔順,想來不必做上太多,便能夠得到其歡心,只要陸啓言開了口,夏明月要維持賢良名聲,自然也不會不同意。”
“只要紅蓮娘子順利成爲妾室,便是半個主子,往後所有的命運皆是握在了自己手中,比着現如今需得隨時擔憂名聲的處境,屬實是天壤之別!”
見紅蓮仍舊低着頭沉默,崔文棟扯了扯嘴角,將桌上的東西拿起來,塞到了紅蓮手中。
那是一個油紙包,迭的方方正正,裡面似放了些粉末。
紅蓮驚愕,猛地擡頭,看向崔文棟。
“這是能讓紅蓮娘子得到陸啓言歡心的好東西。”崔文棟笑道,“若紅蓮娘子想明白了,可試一試效用,若是紅蓮娘子想不明白……”
那隻能說低賤之人永遠都是低賤之人,連往上爬的勇氣都沒有,可悲且可笑。
不過崔文棟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太大。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人活在這世上,都是往好日子奔的,能吃香喝辣,誰想吃糠咽菜?
更何況,此事合乎倫理常情,並非十惡不赦,又如何不肯去做?
紅蓮捏着手中的油紙包,再次沉默了許久。
她自是知曉這裡面裝的是何物,也知道其效用如何,更知曉該如何使用。
但她,要用嗎?
若用了,辜負的可是夏娘子對她的所有,斷送的是她往後能夠正常生活的道路。
不,不可以!
紅蓮內心瘋狂吶喊。
不但不能用,而且要將此事告訴夏娘子!
紅蓮咬了咬嘴脣。
崔文棟見狀,冷眼道,“在下奉勸紅蓮娘子一句,千萬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爲自己將此事主動告知便可以換來夏明月對你的信任。”
“人皆是疑心的,女人更是如此,更何況此事牽涉陸啓言,夏明月更會喪失判斷力,到時候不但不會相信你分毫,反而會猜想爲何我不找尋旁人,偏偏找上了你,還不是你行爲不端,有這個苗頭?”
“到那個時候的話,紅蓮娘子仍舊是被人生疑,名聲盡毀,人人唾罵。”
爲何偏偏找上了你?
你自己便沒有錯麼?
夏娘子會不會也這般生疑?
若是如此,她該如何?
如同墜入了冰窟一般,紅蓮心中一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那紅蓮娘子應該就知道如何去做。”崔文棟擡了手,示意青松讓開,“紅蓮娘子回去好好想上一想該如何做吧,若是期間需要幫忙的話,可在這裡的茶樓留話,在下得知後自會約了紅蓮娘子再見面。”
“紅蓮娘子慢走。”
紅蓮頓了一頓,並不曾迴應,仍舊是咬了咬牙,而後推開雅間的門,倉皇出去。
青松眼看紅蓮走的十分決絕,擰眉看向崔文棟,“公子,這紅蓮看着態度不明,真的能照着公子所說的去做嗎?”
“一定會。”崔文棟十分肯定。
女人嘛,都是頭髮長見識短的。
先不說這紅蓮因爲出身的事兒十分自卑敏感,根本不敢想往後她若是被流言纏身之時該如何面對,且紅蓮地位卑微,如何會不想着往上爬?
更何況,陸啓言出身軍營,模樣看着也還算不錯,紅蓮正值妙齡,又是被調教過的,當真不會意亂情迷?
他不信。
還是那句話,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什麼恩情賞識,都抵不過現實的利益握在手中。
崔文棟有理由相信紅蓮必定會按他的提議去做,說不定還會做的更加決絕,更加漂亮。
只要紅蓮順利地爬上了陸啓言的牀,以她的本事,必定能夠將陸啓言的心死死握在手中。
而到那個時候,夏明月必定會因此惱怒異常,也會因爲紅蓮的存在,和陸啓言離心背德。
女子被拋棄的時候,最是脆弱且無依無靠的時候,他屆時只需稍稍表露關懷,夏明月必定如同遇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歡喜且感恩戴德。
而他,也就可以將夏明月牢牢捏到手中。
夏明月用賀家給陸啓言帶來的一切利益好處,也會統統轉移到他的身上。
那他也會成爲崔家中有出息的兒郎,也有機會再爲父親做更多的事情,若是能夠將父親交代的事情都做好,必定會越過嫡子,成爲父親眼前的紅人。
崔文棟越想這心中越是暢快,忍不住笑出聲來。
青松看崔文棟此時笑得猥瑣且張狂,立刻猜得到他此時的心思,臉上飄過一抹蔑視,幽幽道,“希望公子所謀劃的事情能夠一切順利。”
“必定會順利!”崔文棟再次十分篤定回答。
通過這段時日總是有人上門之事不難看出,正是因爲他接近了夏明月,甚至入了夏明月的眼,所以才被防備心極重的陸啓言盯上,派人前來找了麻煩。
這說明他的方向沒有任何問題!
剩下的,只是時日早晚之事。
他只需要等即可。
而在等的過程中,他還需保護好自己。
崔文棟一想到這件事情,立刻不安地四處張望了一番。
其實已經連續幾日沒有人再上門毆打,而崔文棟身上的傷也好了許多,但對方不按常理出牌,他還是心中頗爲擔憂。
得趕緊回去!
不對,回去好像也並不能完全保障安全。
還是隻能祈求上蒼了!
祈求上蒼他的計劃一定要成功,屆時他便可以將陸啓言完全踩在腳底下。
到時候,他一定要派足夠的人,將陸啓言每日毆打上幾十遍!
這邊,紅蓮回到了住所。
一路都是失魂落魄,以至於腳步虛浮,整個人走的有些踉踉蹌蹌,甚至到了門口時,遲疑了許久,不敢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