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離開了黑山堡沒有多長時間,但再次回來,黃奕還是感覺到了這裡的不同,那是一種不正常的‘熱鬧和喧囂’,突如其來的那種,好似拔苗助長才變成這樣的。
他在這裡成長,對這裡再熟悉不過了,這裡對於黃奕的意義就好像家一樣,再次回來這裡,一步一步走向黑山堡的時候,黃奕心頭居然升起了一種類似近鄉情怯的感覺。
那裡的那條小路,曾經走了無數次,出去採集,揹着屍體到遠處一個天坑去丟。
那棵大樹,當初盤踞着一隻變異鳥,至少殺死了黑山堡的十個人,後來不知道爲什麼離去了。
那塊石頭,當初被朱如龍丟人到上面摔死過人,還不止一個。
那個山頭,曾經無數次到那裡去採集,那裡生長得有甜筍,有肉耳朵。
那個方向,曾經出現過一匹變異狼,殺死過黑山堡十多個人,後來無緣無故的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其他變異獸給殺死了……
如此種種,曾經的一幕幕這腦海中劃過,那些畫面,那些經歷,都是黑山堡留給黃奕的記憶,那是成長的旅途,漫長而艱辛。
如今,他回來了,成長了,改變了,而黑山堡,也變了,很多時候,根本就分不清改變的人還是環境,總之,會在突然之間發現,原來自己熟悉的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黃奕回來的時候,算起來應該是白天的正午時分,不過塵埃雲遮蔽天穹後,幾乎不分什麼白天黑夜了。
但人們的作息沒有改變,白天是忙碌的時刻,黃奕來到黑山堡外的時候,那些落腳在這裡的外來者幾乎全部都出去了,只有黑山堡原本的人零零散散的在院子內活動。
“他們……也變了,變得壯實了,臉上也有了笑容”。黃奕怔怔的看着這一切,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這個世界不會因爲一個人而打轉,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改變,當你不注意的時候。你所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其實都已經和上一次你見證的時候不一樣了。
“你是……黃奕”?
黃奕站在黑山堡外,有人發現了他,一聲詢問。帶着驚訝驚喜難以置信,說話的人好似怕自己認錯一樣,特地向前了兩步,期望看得更清楚。
那是一箇中年男子,身高不到一米七,腰身有些彎曲,是這十年磨練的痕跡。
突然之間,黃奕鼻子有些發酸,他看着那中年男子笑道:“是我,王大哥。是我,我是黃奕,我……回來了……”。
得到黃奕的確認,中年男子顯得很驚喜很高興,從打開的大門走出來,來到黃奕身前,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眼,咧嘴笑道:“好,好,沒事就好。回來就好,我還以爲……”。
“嗯,我會來了,對了。王大哥,你們都還好吧?大家都還好吧”?黃奕笑道,這一刻,他沒有面對那些外來者的冷漠,也沒有面對藍潔他們那時候的不靠譜,有的只有開心。看到熟悉的人好好的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
末世人心冷漠,但不管怎麼說,黃奕是在這裡長大的,和大家相處了十年,當初的他才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若不是這些大人照顧,他早就死了,那種好似親情一樣的感覺,雖然很淡很不可靠,但卻真實存在。
“大家都很好……不好,你不能回來,快走,快離開這裡”,黃奕口中的王大哥說道,前半句的時候還在笑,但後半句的時候,好似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催促黃奕。
黃奕目光閃爍,在和王大哥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黑山堡的其他人也看到了自己,很多人對自己先是報以微笑,然後用眼神示意自己離開。
這裡肯定發生了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情,黃奕心中知道,要不然這些黑山堡的人不會用那種眼神暗中告訴自己,同時,他也看到,有人在發現自己後,悄悄的進入了黑山堡的山洞中……
“王大哥,沒事,我回來了,不會有事的,我在這裡長大,這裡就是我的家,沒有人能趕走我,而且,你忘啦,黑山堡,我說了算……”,黃奕知道王大哥是處於好心,但卻固執的搖搖頭笑道不肯離去。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倔啊,讓你走你就走,是爲你好,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王大哥一臉急切的說道,恨不得拿棍子趕走黃奕一樣。
然而,這個時候,黑山堡的山洞中,腳步聲響起,三個身穿皮甲的人走了出來,這三個人,黃奕認識,甚至曾經還在他跟前卑躬屈膝過,正是錢三三人。
現在的他們,不但穿上了皮甲,腰間還彆着手槍,手中還提着鋒利的刀劍,和當初那卑躬屈膝的樣子比起來,如今的他們簡直就是華麗的變身。
“走?往哪裡走?老王,你怎麼能趕走我們黑山堡的老大呢,這樣做太不對了,你讓我們大家怎麼想?啊”?錢三三人一字排開走了過來,看着催促黃奕離開的老王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們……”,老王看着錢三等人沉聲道,不知道說什麼,臉色變換,無奈中帶着點害怕。
黃奕眼睛一眯,大概明白了,對於錢三他們這三個牆頭草的嘴臉,他沒有什麼好意外的,輕輕的將老王拉到身後,上前一步看向錢三三人。
不說話,就那麼看着,漸漸的,錢三三人員不趾高氣昂的樣子變得有點不自在。
“黃老大……”,嶽鬆有些尷尬的開口道。
“黃老大……,不,黃奕,你在黑山堡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已經不是黑山堡的老大,所以你別擺出那副樣子”,錢三咬了咬牙,然後脖子一梗看向黃奕說道。
邊上的陳貴,臉色變換,然後,握緊手中的鋒利長刀,甚至一隻手還摸在了腰間的手槍上,緩緩擡頭,看向黃奕,堅定的站在了錢三身邊。
黑山堡的人幾乎都出現在了院子裡,全都看着這一幕,沒有人說話,很多人的表情變換,欲言又止,但始終都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說到底,他們都是一幫被奴役壓迫的人,勇氣血氣不是那麼容易激發出來的。
黃奕依舊不說話的打量着錢三三人,看得他們渾身不自在渾身發毛就快要到極限爆發的時候,黃奕突然笑道:“不錯嘛,你們三個人不錯嘛,混得不錯”。
原本錢三三人就被黃奕看得受不了快爆發了,然而黃奕突然開口,一下子讓他們憋的那股氣給壓了回去,很難受的感覺。
“呵呵,還好,沒有你黃……老大自在”,錢三臉皮抽搐不陰不陽的說道。
黃奕點點頭,依然看着他們,沉默的氣氛中,很多人爲黃奕着急,畢竟黃奕只是一個喪家之犬一樣逃命離去的人,而錢三他們三個,背後可是有外來者撐腰的,在他們看來,黃奕和錢三他們做對完全沒有好處。
“那麼,你們現在告訴我,黑山堡現在誰說了算”?黃奕再次開口問道。
當初,黃奕說過,黑山堡他說了算,因爲那一句話,他和外來者廝殺,用外來者的鮮血詮釋了他的那句話,如今,他再次問出這句話來,就是想看看錢三三人到底講他放在什麼位置,這決定着他要如何處理這三人。
錢三三人在聽到黃奕的這句話之後,下意識的對視一眼,然後,錢三上前一步,面對黃奕,雖然表情有些尷尬,但還是咬牙說道:“現在的黑山堡,我們三個說了算”。
“你們三個……”,黃奕眯着眼睛緩緩點頭,隨即笑了笑問道:“那我呢,我算什麼”?
“你……?你走……不,你不應該回來”,錢三下意識的說道。
“哦,是嗎?可是我問的是,在你們心中,在黑山堡這裡,我是個什麼位置,不是問你們我該不該回來的問題”,黃奕依舊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雖然距離凡塵那種雲淡風輕的不溫不火相差十萬八千里,但此時他這幅樣子卻讓錢三等人無比彆扭。
“還要怎麼說?黃奕,你在黑山堡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且你不應該回來,活着本身就不容易了,你又何必回來丟了性命呢”,嶽鬆站出來直視黃奕沉聲道。
“哈哈,說這樣的話,是誰給你們的勇氣?因爲你們已經有了無視我的實力,還是因爲你們背後有人撐腰?我想問問,你們算個什麼東西?和我這樣說話?忘了當初我是怎麼饒恕你們的狗命的了嗎”?黃奕突然沉聲說道,目光變得無比凌厲。
看到黃奕那如刀鋒一樣冷冽的目光,錢三三人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太可怕了。
“你……”,錢三驚異不定的看着黃奕,說不出話來,惱羞成怒的同時,又不知道怎麼發作。
“我什麼我?你們記住,你們的狗命是我放過的,所以我想取你們的狗命依然隨時都可以,記住你們的身份”,黃奕伸出手指,一個個的指着他們三個冷笑道。
“你……上,把他抓起來交給大人”,嶽鬆忍不住了,咬牙切齒的說道。
嶽鬆的話語落下後,三人對視一眼,看向了黃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