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寶揉揉惺忪的眼睛,再伸一個懶腰,哈欠不斷。一塊熱燙的巾帕覆蓋在他的臉上,打斷了哈欠,揉開眉頭,更是將那濁氣也給阻擋了。
辛小寶依依嗚嗚,含糊不清的說了什麼,腦袋卻是老實的一動不動,讓人給抹擦乾淨臉頰。
對面迎上熟悉人的面目,辛小寶討好的撲了上去:“娘——!”
旁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飄了過來:“多大的孩兒了,一點都不知道羞,居然還要孃親伺候你洗臉。”
辛小寶皺皺鼻頭,朝一邊調笑的謝連成道:“謝叔叔纔不知道羞羞呢!居然跑到我們母子房間來,你是來偷看孃親安眠的麼?”
謝連成眼睛一瞪,唬道:“我好心好意的讓你母親帶着你睡了兩天了,你不但不知恩圖報,居然還調侃我。看樣子,今夜我該讓你一個人睡冰冷冷的牀鋪。我帶着小縵到我房間裡去。”
辛小寶眼睛瞪得比謝連成還大,顫抖着指向對方:“你!謝叔叔你是大色狼。”還一邊抱着辛小縵,呼嚕嚕的大聲宣佈:“孃親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
話還沒說完,耳朵就被人給揪了起來,辛小縵哭笑不得的道:“還不趕快穿衣去漱口,等下有粥喝。”一邊,還將擦過辛小寶髒兮兮臉蛋的巾帕丟給謝連成:“一大一小沒個正經,我什麼時候同意跟你睡在一個房間了。”
辛小寶大笑:“就是。孃親是要跟小寶睡在一起的,嗯,一輩子。”
謝連成笑得邪惡:“你要跟小縵在一起一輩子,那到時候你媳婦跟誰一起?要不,你跟你孃親一起,我就跟你媳婦一起?”
辛小寶的褲子都還沒套好就跳了起來:“你敢!”
謝連成一指揮動着那巾帕,小心眼的瞄瞄辛小寶單薄內衫裡的下半身:“毛都沒長齊就想着醉臥美人膝,你要霸着你孃親一輩子是不可能的。她以後是我的,你個小娃兒找個能夠跟你毛兒一樣長的女娃玩過家家去。”
辛小寶看看自己只着了內衫的下半身,再仔細思索一下謝連成的話裡有話,還是不大明白,轉頭問辛小縵:“孃親,什麼叫做毛都沒長齊?是我的頭髮不夠長麼?”
辛小縵無語的看着笨蛋兒子和一臉色迷迷賊兮兮的謝連成,十分的懷疑自己以前跟他們的相處模式。
謝連成故作正經的咳嗽一聲:“有些問題小孩子是不會知道的。你啊,還是快快長大去討個媳婦吧!別像現在這樣還要自己的母親給你洗臉穿衣,也不嫌羞。快點,等下粥涼了。”
辛小寶不服氣的哼哼,還是老實的自己穿好衣服,快手快腳的跑去刷牙,門口黑虎已經等了好久。
看到辛小寶跑了出去,辛小縵才整理好自己也剛剛穿好沒多久的衣裳,問道:“我們睡了有兩天?”
“確切的說是一天半。”說罷,一手握起辛小縵的手掌,兩指搭上動脈,隔了一會兒眉目也鬆了下來。接着說道:“身體無甚大礙。這幾天你們在多補補,山上多的是野味,比尋常的藥補要好得多。你多吃些,吃少了補不上是其次,到時候人會更加冷。”
辛小縵笑了笑,問:“你那日見你是一溫潤公子的氣質,今日怎麼就變成流氓書生了,這下又是嘮嘮叨叨的老太爺?”
“吔!”謝連成怔了怔,乾笑道:“你以前常說‘生活需要調劑品’。你記憶不全跟我有些生疏,自然是不會再如以前那般欺負我了,所以我只能自己找些話來跟你說笑,否則一天到晚一本正經的說話那多沒意思。至於嘮叨,唉,我只是心疼你而已。”似乎爲了掩蓋自己的尷尬,連忙將巾帕浸泡到臉盆中洗了再掛好,回頭正好看到辛小縵笑眯眯的望着他。
“咳,我說的是實話。”
辛小縵點頭:“實話是你就喜歡欺負小寶。”
“吔!”
“你還間接的調侃我。”
“吔——噎!”
“色狼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實。”
謝連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來。記憶不全的辛小縵果然還是那麼伶牙俐齒啊!
到底是睡了一天多,辛小寶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一看到肉類就狼吞虎嚥起來。雪山上沒有野果也沒有野菜,只有動物。好在有骨頭熬了兩天的高湯,和撒了肉末的濃粥,辛小寶初次吃飯就吃個肚子圓鼓鼓,倒在椅子上好像曬肚皮的貓。
辛小縵倒是細嚼慢嚥,謝連成幫她將整塊整塊烤好的排骨的骨頭挑剔了出來,肉塊切成一小塊的放在她的碟子裡面。蕭殤低着頭,耳朵裡面全是幾人吃飯的動靜,眼角餘光裡都是謝連成給辛小縵張羅吃的動作。幾次自己也想要幫忙,硬是被蕭詭不停的大聲喝湯的動靜給抑制了。
這是蕭詭在給他提醒。
辛小縵注意到了蕭殤的沉悶,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那天我們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好像聽到了很大的動靜。你們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謝連成切肉的動作停了停,蕭詭喝湯也停了下來,蕭殤擡頭望了她一眼,再轉向謝連成手中的刀,又低下頭去。
蕭詭笑道:“那日山谷之外有一次小雪崩。放心,我們這邊沒事。”
辛小縵半信半疑,看到辛小寶撫摸着肚皮,就對他道:“小寶,剛剛吃飽不要老是坐着,去多走動走動,消消食。”
辛小寶哦了一聲,小心的問道:“可以去堆雪人麼?我不去遠了,就在門口。”
辛小縵知道辛小寶已經有了心裡陰影。只摸摸他的腦袋,點頭,並囑咐了幾句,辛小寶才拉着剛剛吃飽的黑虎屁顛屁顛的跑出去了。
蕭詭放下碗筷,對三人道:“我飽了!這兩天教中傳來的消息我還沒看,你們慢慢吃。”說罷,也跑了不見蹤影。
謝連成看看辛小縵,說:“有什麼疑問就問吧!我說過你有疑問只管問我,我不會瞞你任何事情。”
蕭殤稍微坐直了一下身軀,蕭詭不在,他似乎少了一些心裡壓力。從那天比武之後他覺得有點愧見對方。只是,這個時候他也不想走。
辛小縵嚥下一口粥,淡淡的問:“雪崩是真的?”
謝連成點頭道:“真的。”
蕭殤純粹想要謝連成爲難,補充道:“是我兩人造成的。”
辛小縵望着謝連成,對方笑道:“全話應該是‘我和蕭殤那天比武,雪崩是比武間接造成的。’”
辛小縵又問:“你們爲什麼比武?”
蕭殤和謝連成同時道:“爲了你。”
辛小縵哭笑不得:“我記得你們好像是難兄難弟吧!難道會爲了一個女人爭鬥?”
蕭殤還的確是這樣,臉紅紅的低頭繼續吃粥。
謝連成咳嗽了一聲:“我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實際上是,你這次被人綁架,還有受傷中毒,其實都是我疏忽的緣故。其中還牽扯了蕭一笑。而蕭一笑是爲了利用我,要我給蕭殤幫忙才故意讓你被人綁架的。”
蕭一笑是蕭殤的師姐,這個辛小縵已經從黑虎的口中知道。可是她不知道她跟蕭一笑的關係到什麼程度。自己想了想才道:“古來人與人的交往牽扯的無非是感情和利益。如果感情不夠深厚,對方利用起他人也是情有可原。蕭一笑想要利用你自然是代表她跟你感情不深厚,而她又是爲了蕭殤說明蕭殤對她的重要性,而你被蕭一笑利用是以爲我的緣故,則是說明我對你的重要性。”
蕭殤有點繞得迷糊,謝連成卻是大樂:“你真是如此想的?”
“對!”
謝連成又道:“那麼我被人利用了,你也受到了傷害,你打不過他們,所以我替你出頭,對不對?”
“……他們對你沒有什麼感情,所以你替我出頭是應當的。”
謝連成一指蕭殤:“所以,我將他打傷了。”
辛小縵一驚,仔細將蕭殤從上看到下,對方越發木訥一動都不敢動了,只聽得辛小縵道:“我記得他還有重要的事情,他們也是因此利用你幫忙的吧!你打傷了他沒問題麼?”
謝連成笑道:“只是內力受損加上一些皮外傷,還過兩天就好了。我們男人的恩怨不能用嘴皮子解決,只能用拳腳,所以現在我們還能夠坐在一起吃飯。”
辛小縵更加甭定:“這也是說以後你跟他們再沒有情誼,只有利用價值?”
謝連成道:“自然。對你而言被朋友出賣一次已經足夠,而我被兄弟利用過很多次,這次居然牽扯到你的性命安全,自然我也不願意如往常那樣還當他是兄弟。”
辛小縵道:“那我等你被他們利用完了這一次,我們就走。”
謝連成大笑道:“好。他們不在乎你的性命可見對你也沒有多少感情,這樣的人既然無法深交那麼我們就純粹的做商人好了。無利不起早,同樣,無利我們也不用太深的交往了。”
辛小縵笑道:“這是肯定的。”
一番對話只聽得蕭殤心裡大痛,卻是什麼話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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