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的說是她被人抱着飛了起來。風聲從臉頰邊呼嘯而過,低頭就可以看到腳下原本帶着的小庭院,剛剛逼得她自殺的吳王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看着他們消失在眼前,接着是破爛不堪的開封府的災民們一羣羣的在等在幾個布粥的大門前,官兵們在維護持續。
思維被天空中飛起的鳥兒拉開一個大口子。
她幾乎要跳起來的叫道:“小寶!”
頭頂上的男人譏笑一句:“這個時候纔想起你的兒子?”
辛小縵將兩人的身形推遠了些,其實也沒多遠,頂多一個拳頭的距離,她大叫:“你把我兒子怎麼樣了?”
“放心,他好着,沒有我的命令,沒人敢動他。”
她又大叫:“我要去見他。”
冷淡決然的:“不可能。”
辛小縵撲得一口咬在對方肩膀上,對方紋絲不動:“你是蟲子麼?咬得一點都不疼。”
她再使勁,那人又諷刺:“再用力一點。等我感覺到疼了就可以直接把你丟下去,那樣你只能在閻王殿等你兒子跟你去團聚。當然,那樣至少要再多等十幾年,期間我會讓他好好給我賺銀子。”
好狠!更恨!
辛小縵眼中都要噴出火來,那人抱着她快速的起起落落,胸腔因爲笑聲鼓動:“這纔是一個無知女人該有的眼神。有脾氣會恨人,而不是開始面對吳王那副生死無畏的樣子。”
辛小縵恨道:“那是因爲他知道我的兒子聽到我的死訊後會選擇什麼。我們母子的命在他眼中跟平民沒什麼不同。不能爲他所用還不如殺了,省得別人惦記。”
“呵呵,可你現在在我手上。你再也見不到吳王了。至於你兒子……你沒死他就會活着,我會讓他明白這一點。”那金色的眸子又轉到她的臉上:“所以,在有活的機會下你最好是乖乖的,否則死我也不會讓你們母子死在一塊。”
牙齦都要咬碎。男人一個大的起落,這次飛躍得更加高,快速搖晃的天空在腦袋裡面晃盪,讓人一陣頭暈目眩。
辛小縵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是誰?”
對方抱着她的腰緊了緊:“蕭殤。武林盟主。”
記憶力謝連成跟她說過武林中這一代的傳奇,武林盟主蕭殤的經歷。
從小無父無母,是在山中被狼羣養大到了三歲,力大無窮野性十足。四歲的時候爲周圍的村民獵殺了老虎,五歲的時候被雲遊天下的魔頭蕭天下給碰到,收做了唯一的傳人。教授他千般武藝,萬般折磨人的手段。在他十三歲的時候蕭天下被武林正派人士圍攻在天山,只剩下最口一口氣的時候被蕭殤從死人堆裡給扒了出來,並吸納了蕭天下至純的內力,之後創建了亦正亦邪的天源教,第二年獨自將蕭天下判出的魔教滅門,並一口氣奪得了武林盟主。
他既不屬於離經叛道的魔教之人,更不屬於匡扶正義的正派人士,不過天源教勢力龐大,而他一人隱姓埋名獨自挑戰天下武林,戰勝前任武林盟主之後奪位,名正言順讓人無話可說。
武林前輩皆應對方將魔教滅門,認定他不會是爲非作歹的人,所以武林盟主之位他也坐的順暢。
算是歷代武林盟主中的奇葩。
只是這隻野狼天生涼薄,經常神出鬼沒,就算做了武林盟主也是見首不見尾,武林之事他更是不願意管,大有將盟主之位當作無聊之下打發時間的一個職位似的,想出現的時候就出現,不想出現的時候將武林翻找個遍也找不着他。
謝連成本來因爲賑災的緣故,調動一批武林人士幫忙,想再借助武林盟主頭銜的威望讓蕭殤背後的天源教撥點銀子出來,或者用點手段讓全國上下的商人拔點毛應付危難應該不是難的事情,可是,難就難在他一直沒找到蕭殤。
辛小縵當時還諷刺謝連成,說憑什麼一個武林盟主要聽他一個奸商的話,後來才知道他們兩人還曾經因爲爭奪一個賭場差點打了起來,之後兩個男人吃喝嫖賭的鬼混過一段時間,由此結下了一段非凡的友誼。
那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對方應該知道謝連成與辛小縵的關係,所以她自殺的時候他阻攔也就說得通了。
就這樣也不知道‘飛’了多久,辛小縵一夜沒睡,在‘高空作業’下終於昏昏沉沉的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頭頂是粉紅色的絲綢牀帳,身上蓋着的是鴛鴦戲水繡被,頭下是軟綿的繡花枕頭,不遠處屏風更是繡着鴛鴦戲水。
如果不是成過親,她還真不知道這算得上是‘洞房’的房間在搞什麼鬼。
可是洞房也該全部佈置成大紅色吧!
整個牀都是粉紅色,用作隔間的簾子也是粉紅色,旁邊衣架上掛着的衣裳也是粉紅色,腳踏上的鞋子也是粉紅色。
她覺得她眼神有問題,該不是成了色盲吧,看什麼都是粉紅。
她最討厭這種粉嫩到弱智的顏色,顯示這間房子的主人多麼沒有品味。
頭還是有點痛,全身痠軟,算是幾天沒有休息好有通宵不眠的後遺症。
下意識的摸摸脖子,一圈布條圍着,應該是趁着她睡着的時候被人上了藥。應該是這房間主人幫忙的吧!還有她身上換的衣裳,還好,是純白色的連裙。
她知道蕭殤可沒有這麼好的耐性。那樣的男人是絕對的大男人主義者。別說包紮,估計連跟女人說話都顯得不情不願。
鼻子裡哼一聲,只冒熱氣。慢悠悠的爬起來越過屏風倒茶喝水,這才發現房間繁瑣累贅俗氣得不可思議。到處都是花花綠綠的瓶瓶罐罐,插着不倫不類的花朵;一個衣櫃都是粉紅色的衣裳儒裙;茶具等東西倒是上好的瓷器,桌子櫃子都是紅木。
可惜了!
她腦袋裡面只冒出這麼一句話。
自己從大大的衣櫃裡面挑出一件看起來還比較素雅的儒裙換上,披上淡藍色紗衣,掛上披帛,挽起頭髮,在首飾盒挑上一根檀木雲紋簪子擦上,這纔打開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