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殤身法飄逸,追着前面那個白影起起落落,不一下就跳出了院子。那人身形輕鬆,倒像是可以引着蕭殤跟着上去。
蕭殤腳下一頓,下意識的逐漸放慢腳步,那人也跟着慢了下來;蕭殤再突然加快速度,對方一驚之下也暴起往前飛得更快。如此快慢慢快的試探了兩次,蕭殤心裡也知道對方是刻意引開自己。想起房中蕭一笑和謝連成在一塊,自然不會出什麼問題,索性放開膽子,倒要看那人將他引到哪裡。
兩人從天源教的分堂跑到大街上,再從大街上穿街走巷的跑上武夷山。整個武夷山連綿上千裡,其中亂石奔雲,懸崖陡峭,更有蜿蜒河流喘急,兩人一前一後入得山林,在跑了半個時辰前面那個人影這才停了下來。
一看之下,那身姿曼妙,居然是個穿白衣的女子。一身利落,未施粉黛,咋看如同入畫仙子,只是那一張臉蒼白入紙,神色跟手中的銀劍一樣的寒冷。
對方剛剛停頓,反身那劍直指向趕來的蕭殤,照面就刺。好在蕭殤一直都有防備,他本身又是一個謹慎的性子,看到對方停頓之時自己全身內力遊走,隨手帶着的酒壺倒成了他的武器,對方一劍刺來,他隨手拋起酒壺就揮了過去,腰部的吊繩一端抓在自己的手上,‘叮’的一聲,那看起來尋常的酒葫蘆居然內膽是銀器合着鐵打造,外面只是套了一層葫蘆的外皮,在平時看來居然沒人發覺其中的奧妙。
那女子顯然也沒發現,只覺得手中的劍碰觸到堅硬一塊,拼着自己陰柔克剛的內力居然還將那葫蘆刺不破。蕭殤將那吊繩一揚,本來是柔弱的繩子居然比那劍頭還要尖銳兩分,手一震,用盡全力的一險照就被蕭殤給化解了。
這一劍還沒撤回,蕭殤只看到下手銀光一閃,只挑他的下盤,狠辣果斷,正是一殺招。蕭殤也不急,腳下入土三分奮力一踹,飛揚的碎石和土塵直接往那女子臉上照去,細看之下那每顆小石頭也含着內勁分別飛向她的兩眼,喉嚨,胸口,更多的直接從那銀光旁邊撞去,直接將出其不意的殺招給緩了下來,只聽到石頭摩擦鐵器的聲音。那女子在黑夜探敵營的時候居然穿白,可見是有潔癖又愛美的女子,看到塵土飛了過來側頭就像避過,蕭殤那揮舞的葫蘆居然被他一個巧力飛繞到了她的腰後,往前是灰塵,往後是葫蘆,往下肯定不行,只能往上跳躍,可是膝蓋剛剛彎起,蕭殤另一隻袖中細碎的暗器穿透空中的聲音,直接往女子的頭頂飛去,只要對方稍微擡起一點,保證將她的臉扎得千瘡百孔。
那女子沒有想到堂堂武林盟主正式對決的時候居然還使用暗器,不過常年的暗殺經驗不用思考,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反應。那開始攻擊蕭殤下盤的銀光原來是她另外一柄軟劍,平時收在腰間,一做攻其不備之用,既然被蕭殤給化解,那劍一個放手就轉到了身後正好又跟那酒葫蘆給撞了正着。
兩人一照面同時攻擊數十招。兩人又都是善攻不守,每一招都是隻攻擊去對抗對方的攻勢。女子本來還想依仗自己的攻擊不備和軟劍的突襲怎麼也可以先發制人,沒想到蕭殤根本不遵從江湖俠士的規則,不但酒葫蘆不簡單,連女子才能用的細小銀針做的暗器也用得理所當然,聰明反被聰明誤,攻其不備反而被對方的不按牌理出牌給鎮住,輸了先招就已經落了下乘。
蕭殤是老江湖,雖然很少動手,卻是一直都跟蕭一笑有比試。跟女子的打鬥他比任何江湖俠士都多,而蕭一笑從來不是光明磊落的性格,最喜歡刁鑽古怪的招數,又步步算計,只知道一對上就攻其軟肋,專門挑選男人的弱點下手,所以開始對方攻其下盤他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借用周圍的物品還擊;再用他從跟蕭一笑長年累月對照下悟出來的一套專門針對女子的鬥法,一上手就招招偏門狠辣,攻女子的眼睛,臉頰,雙耳,胸部,腰部,臀部,腋下,手腕,就算是江湖女兒也不由得鬧得面紅耳赤。
對方性子冷漠,只一徑咬牙反擊,心裡早就對蕭殤這人的品性惡劣妄爲武林盟主的心思給轉了一個遍。
她哪裡知道蕭殤壓根是不覺得自己的招式有什麼問題,按照蕭一笑對他的教導是:只要能贏,管你用什麼方法!
而且對方將蕭殤引到這林子裡面來,本來就是想要將蕭殤殺個措手不及,沒想到無法力敵。慢慢女子攻勢雜亂,強打精神,口中連續幾聲鳥叫,樹林裡面沙沙響過,周圍居然又跳出一羣穿白衣的女子,每人手中拿着一把劍,有間隔的圍在蕭殤的身邊,隱然是個劍陣。
原來,她們打的主意是讓蕭殤活不過今夜。
蕭殤一揚手中的葫蘆,仰頭將裡面的酒喝盡,飛濺的酒液灑在臉上衣襟上,平添了一股狂傲。
葫蘆往地上一擲,在地面上深深的砸出一尺的厚度,可見這武器的霸道。袖口從嘴角擦過,蕭殤那永遠波瀾不驚的眸子閃過波光,似那平靜湖面上陽光的折射,耀目又扎人,他冷冽的吐出一口氣:“一起上!”
蕭一笑從那窗口收回神色,望着那跳躍的燭火:“剛剛那個女子是在我來這裡的路上負責追殺我的人。”
“一名女子?”謝連成問。
蕭一笑伸起一個懶腰:“應該是一羣女子。只有一人逃脫,如果我沒看錯就是剛剛那人。你說她引開笨小孩是爲何?”
謝連成淡笑:“蕭兄明日就將參加最後一場比武,如果他在今夜受傷或者出了意外,這明天的比武,黑衣不就不戰而勝了麼!”
蕭一笑道:“對方真是蠢。連我都打不過,難道那笨小孩武功會比我還差麼?”
“人人都只道他是你的弟子,一身武藝大部分從你手中學來,哪裡會猜到他自身功力武學已經青於藍。”
“所以我才說對方笨。不過也好,這樣明日武林盟主的奪位之戰不會太無聊。要知道笨小孩一旦被人挑起了殺心,這不是單單一個女人就夠他塞牙縫的。那黑衣,呵,不說那翅膀了,那雙站在臺上的雙腳能不能留下也難說了。”說到後面蕭一笑越來越高興,那一雙若然無趣的眼眸越發晶亮。
門外又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稟報教主,剛剛從萬府傳來的消息,辛老闆不見了。”
謝連成猛地回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