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麼?”方琉璃端着茶杯,要笑不笑的盯着對面沉思的嚴簡。
“什麼?”
“我想將這片花海給一把火燒了。”
嚴簡一震,疑惑的問:“你不喜歡它。”
“我討厭這樣大片大片的花羣,長得這麼茂密。摘了幾天都摘不完。生命力太頑強。”
“生命力?”
“除非連根拔起,單純的摘了花枝沒兩天又都長出來,再隔一天它居然又開花了。很詭異。”
嚴簡尷尬的笑道:“這個我倒是沒有注意。不過,這樣不好麼?不用你費心的照料,丟在那裡讓它自生自滅也不會枯萎。適合你懶懶的性格。”
方琉璃一撇嘴。她心裡可從來不覺得自己跟這花有什麼關係,不過,顯然這花不是嚴簡種的。他能夠這麼輕鬆的說出這番話來說明對這東西看是無所謂其實是非常重要的,重要的想要讓她刻意忽略。
爲什麼呢?
觀察了這麼多天,她自己找不到答案,嚴簡看樣子也不會告訴她答案,那麼只能暫時略過不提。
嚴簡狐疑的摸摸自己的臉頰:“我臉上髒了?”
方琉璃隨意的伸伸懶腰:“我只是在想你這算不算是金屋藏嬌!”
“爲什麼這麼說?”嚴簡好笑的看着她,試圖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柔荑,可惜,她一點都沒有要讓這位夫君吃豆腐的打算。
“你的年齡應該不小了。依照我對這個社會的瞭解,你這樣年紀的人早就應該……成親。說不定家裡連孩子都有幾個了。我應該不是你所說的那樣,是你的新婚妻子。”
真是聰明的女人。雖然沒有跟外面的人接觸,這裡的丫鬟們更是不可能跟她說這等事情,她純粹是根據自己的年齡推測,不過他對‘社會’這個詞語很陌生,是她那些貧民之間特有的方言麼?
小心的收起自己眼中的輕蔑:“如你所猜。我府中還有一位妻子。不過,你以前的確是嫁與給了我。只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出了一點意外,這次我帶你來這裡也只是爲了彌補。而且,你我還有一個兒子。等到哪天我將孩子接來,我們一家三口團聚團聚。”
“那你府中的那位妻子呢?”
“她要持家。”
“哦——!”的一聲,尾音拖得異常的長。嚴簡明顯的看得出對方臉上的調侃,還有淡淡的……蔑視。她看不起他。這個認知讓嚴簡臉上無光。作爲他來說,方琉璃遲早會跟嚴妍見面的,他也遲早會從謝連成手中將辛小寶給搶過來,他的家庭會圓滿的。嚴妍雖然以前有對方琉璃不對的地方,不過經過了這些年她一直無孕,讓她心境寬容了很多,以後方琉璃帶着辛小寶回去只會讓她更加小心翼翼的看待,至於爲難是再也不可能了。有了他這個家主做支撐,嚴妍這位青梅竹馬是不會害她們母子的。恩,也許到時候方琉璃肚子裡面還會懷有一個他的孩子,那個時候嚴妍更加不能做什麼。他不會讓以前的事情重演。
方琉璃只要帶着孩子好好的呆在他身邊就可以了,嚴妍掌握這嚴家內府的權利。這是他的想法。
“你在吃醋?”嚴簡小心的問,眼中掩飾不住的心悅。
方琉璃將茶杯輕輕的放在桌上,漠然的掃了對方一眼:“我從來不爲陌生人吃醋。”
“我是你的夫君。”又圍繞到了這個話題,嚴簡只有扶額哀嘆。
“家有嬌妻還在外金屋藏嬌的好夫君,很值得兩個女人爲你爭風吃醋。不過,我不是你的女人。”
這樣吵下去會變成嚴簡說你當然是我的女人,我們還有一個兒子,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多的兒子和女兒。而後,方琉璃會用特有的溫柔嗓音,甜蜜蜜的跟他唱着反調:是啊,你將我當作母豬,下一窩的豬仔,給你這隻種豬傳宗接代。對不起,你願意當豬小女子恕不奉陪哈!
然後嚴簡在劈里啪啦苦大仇深的聲明強調,好像勸着迷路的羔羊回心轉意的大灰狼;而方琉璃會變成那一隻最最聰明的小羊羔,用着最天真純善的眼神無辜的看着他,調侃着他,諷刺着他,吧啦吧啦……簡直就是沒完沒了的口水戰。
兩人這些天就爲了這種毫無營養的問題吵了無數回,最終不是以嚴簡甩袖而走,要麼直接閉口不言或者岔開話題。他不指望方琉璃放過針對他的機會。在這個似乎圍城的莊園裡面,他們兩隻就是困獸,相互撕咬。誰冷酷狠心誰就可以引得一場戰爭。
不過,今天方琉璃不準備讓他岔開話題,她有了新的想法:“你說你愛我。那麼,如果我願意替你生孩子,願意跟着你回家。你用什麼來回報我。”
你要回報?你本來就該是我的。這樣的話以前說過,今天再說沒意義,所以嚴簡想了想,問:“你想要怎樣的回報?”
方琉璃眉毛一挑:“你有什麼?權勢,地位,金錢?”
嚴簡自信一笑:“只要你想要什麼我都能夠給。當然,在我能夠做到的情況下。”
方琉璃比他更加自信:“那麼,休了你那個老婆吧!”
“什麼?”嚴簡大驚。
方琉璃老神在在自己的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小喝了一口:“我說,你休了你府裡的那個老婆。我就回去。順道替你生一窩豬仔。”
嚴簡大手一揮:“不行!”
方琉璃毫不意外,問:“爲什麼?是因爲對方漂亮?”
嚴簡瞟了她一眼:“現在的你丰姿綽約,比她美麗了不知幾倍。”
這話受用,方琉璃又問:“那是她家底好?把孃家賣給你了?”
“她孃家一半的生意都歸到了我名下。她已經無能爲力了。”那就是他吞併了對方的家產,好傢伙!
“那是她性子很好?端莊賢淑,持家好手。”
嚴簡呼出一口氣:“以前的你做得比她還好。”
方琉璃點頭,丟出一句很爆炸性的話:“那就只能是她牀上功夫很好,讓你很銷魂,欲罷不能了!”
能夠吐血的話嚴簡絕對會吐血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過對方會丟出這麼一句話,指着對方的手顫抖啊顫抖,如同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中風,半天抖成篩子的嘴巴吐不出一個字。
“既然對方不夠漂亮,也沒有了財產,持家一般般,牀上功夫也一般般,還不能給你生兒子,這樣的女兒你要了幹什麼?純粹給我添堵麼?還是你只是喜歡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的滋味?”
“……你!”
“好吧!”方琉璃將應盡的茶杯重重的一放:“既然你捨不得她,我也不勉強。”
嚴簡一口氣剛剛順好,聽了後面的話已經連抖都抖不出來了。
她說:“那麼你就將你所有的家財,名下所有的店鋪,包括祖屋還有嚴家所有的土地都送給我,歸到我的名下。這樣,總可以吧?好歹我也是替你生了兒子,你遲早要給兒子的,先給了我,讓我過過當古代富婆的癮吧!”
嚴簡幾乎是跳了起來。大叫:“不行!”
方琉璃爲難的聳起眉頭,喃喃:“這也不行?那我還能得到什麼回報?”她別有目的的將對方從上掃描到下,再由下掃描到上,雙掌一拍:“有了!”
方琉璃狡黠的眨着一隻眼睛,神情說不出的俏皮可愛,道:“你捨不得老婆,也捨不得身外之物,那麼你就將你的命給我。雖然你的命沒有什麼用,我也勉強收了,當作對我替你生孩子的報酬吧!”
‘嘭——!’桌子被掀了,茶壺在泥土中滾了一圈,茶水侵染到土地裡面,眨眼就不剩一滴,就如同那女子的心,看得見卻拿不到。
方琉璃好笑的看着對方暴走,不停的砸東西,甚至於開始曬花瓣的木架籮筐都被掀了,一地的曬得懶洋洋的花瓣在地上,被他踩做了泥。
男人的臉因爲氣憤而顯得猙獰,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的響,雙拳恨不得打向神色平靜的女子,最終那拳頭在她的鼻樑處停了下來,他又更加抓狂了,因爲女人眼中的幸災樂禍和對他此時表現的忿忿而興奮,還有一絲瞭然,對他用行動回答她的問話的深刻了解。
這個女人在耍他。
可是他不能反駁!
因爲他已經否決了她前面的兩個提議。相比他自己的生命,前面那兩個要求簡直小氣得過分。
可是,她知道他不會同意,所以她要他的命。
那更是不可能給對方的。嚴簡的命只能是屬於他自己的,誰也別想奪走,就算是方琉璃也不行。
方琉璃還嫌棄打擊對方不夠,又訕訕的補充了一句:“你想空手套白狼?太會做白日夢了!你當女人都是傻子麼?你府裡的那個女人是傻子我可不是。要麼你休了那個女人,要麼你給我所有家產,要麼你給我你的命,我想要取的時候就取,不想取的時候隨時可以結果了你。你自己選吧!當然,你可以霸王硬上弓的讓我懷孕,不過嘛,嘿嘿,孩子只要在我肚子裡一天,我就可以讓他永遠來不到這個世上。不信,你試試!”
不用試!以前她就設計假意讓孩子流產過!現在的這個女人,說到做到。她已經知道她有了一個兒子,剩下的孩子她可以毫不猶豫的讓他夭折在她自己的肚子裡面。
嚴簡臉色一片蒼白,身形搖搖欲墜,看着那個囂張絕情的女人掛着冷笑離開她的視線。
真想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