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路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貨車的車廂裡除了放牀的位置, 其他空間都堆滿了新鮮的土豆，宮嬋和童飛帶着林初在車廂裡休息，留下展凌霖和明燚輪流開車。
明燚哪裡捨得讓他開, 塞了個抱枕給他, 愣是開飛車似的開了小半天。
林初已經提前找到, 也沒了再去塔子莊的必要, 明燚乾脆開着車繞回了省道, 卻沒想到開到了省道的加油站時被一堆變異綿羊攔住了去路。
足足有二十來只變異羊，它們眼睛混濁，看起來有些木然, 十分的不正常，而且嘴裡還都咬着東西不停咀嚼, 地上散落了許多布料殘片, 還有許多烏黑的血, 一看就知道是在吃不知道從哪兒拖出來的屍體。
這不是普通的變異羊羣。
展凌霖睡不着，純粹就是閉着眼養神, 車一停就睜開了眼，看到變異羊羣也是眉頭一皺，“這附近還有其他路嗎？”
“沒有。”
童飛在車廂裡敲了敲內壁，明燚將小窗打開，讓他們看前方的情況。
童飛將探測儀從小窗遞了過去, “信號最強的那只是領頭羊, 時強時弱, 很是古怪, 要不我們下去把它們解決了再走？”
宮嬋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十分嫌棄的拒絕，“恐怕沒那麼容易, 跟喪屍似的，看起來就覺得好惡心，也不一定能直接打死，總不能拿炮來轟吧？”
展凌霖突然眼前一亮，隨即又想到自己的骨頭脆的跟餅乾一樣，頓時黑下了臉。
四人交流期間，變異羊羣已經開始往他們的方向移動，只是他們看起來十分遲鈍，動作緩慢，唯獨那頭領頭羊稍微靈動一點，走兩步就要回頭衝羊羣叫兩聲。
“乾脆直接撞過去吧？”
宮嬋瞪了一眼瞎出主意的童飛，沒好氣的懟他，“別，這些變異羊的進化方向還不知道，萬一把車撞壞了我們還得徒步回基地，那怕是一兩個月也回不去了。”
童飛好脾氣的笑了笑，縮了縮脖子退了回去。
林初這才找到機會扒住小窗往外看，剛看一眼就驚叫了一聲，“這些羊好像是農家樂以前養的羊！”
展凌霖側目看他，“農家樂養的？”
林初點了點頭，伸手指向那頭領頭羊，“那頭羊脖子上的鈴鐺還是我幫着農家樂的老闆拴上去的，我不會認錯的。之前這些羊不見了，我還以爲是其他人把它們帶走當食物了，沒想到它們現在都變異了，還跑到了這裡來。”
省道加油站離農家樂有段距離，羊羣不可能自己溜達過來，所以估計還是那些人帶走了羊羣，只是沒有預料到這些羊會突然變異。
那些羊嘴裡咀嚼着的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定還是那些從農家樂離開的人留下的屍體。
展凌霖頓了一下，將抱枕放到腰後面枕着，“直接撞過去試試。”
明燚應了一聲，果斷重新打燃了發動機。
宮嬋嘆了一聲氣，不敢看接下來發生的血腥畫面，直接遠離了小窗，童飛笑呵呵的跟了過去，順手把林初也拉到了一邊去。
只可惜那頭領頭羊反應迅速，見車又開動了起來，衝羊羣大叫了兩聲，羊羣行進的速度停頓了一下，轉而向公路兩邊移動。
明燚忍不住驚歎，“那頭領頭羊已經可以自主思維了？”
展凌霖“恩”了一聲，又閉上了眼。
明燚嘖了兩聲，將頭探出窗外看了看，鬆開了油門。
偏偏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的視線太過明顯，那領頭羊回頭望了望，直接和他對上了眼，咀嚼着的嘴巴停了下來，晃着頭吐掉了嘴裡的東西，衝着車一聲長叫。
原本往路兩邊散開的變異羊收到了指令，齊齊蹬了蹬地，直直的衝向了車。
“臥？槽？”
明燚低咒了一聲，趕緊再次踩下油門，展凌霖一個後仰，差點撞到頭，側目往窗外看了一眼，頓時皺起了眉。
那些變異羊一改之前的遲鈍，竟然跑的飛快，再不過幾分鐘就能跑到車前堵住路，就算車一路撞過去，也不一定能撞飛所有的變異羊。
那領頭羊墜在羊羣后方，腳下的動作也不慢，但視線略過了明燚，直直的看向了展凌霖，其中意味十分明顯。
它想吃掉展凌霖。
展凌霖兀的一笑，伸出腳才下了剎車。
離合摩擦的聲音極大，明燚嚇了一跳，趕緊鬆開了油門，整輛車往前一蕩。
“怎麼了這是？你準備停下來弄死那些變異羊再走？”
“是。”
展凌霖拉開車門一躍而下。
那領頭羊又是短促一叫，叫停了其他變異羊，緩緩往展凌霖走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展凌霖勾起脣角，眼中意味更濃。
看來晶石的吸引力是互相的，領頭羊的級別更高，思維能力遠遠高過正常的變異動植物，恐怕是已經收到了毒氣的影響，那些低級的變異羊同樣受到了影響，但由於原本進化的程度不強，只能淪爲領頭羊的小弟，指哪兒打哪兒，最後還得按領頭羊的心情來分攤食物。
明燚將車鑰匙取下來往車廂裡一扔，跟着跳下了車。
車廂裡的童飛和宮嬋從小窗裡看到了異常，見展凌霖一個人上前應對變異羊羣，頓覺情況不妙，按量了車廂裡的燈，趁着車門關閉前跳了下去。
林初看得膽戰心驚，知道自己的能力對四個大人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只能老老實實的窩在車廂裡，扒在小窗的窗口上注意着車下的情況。
童飛將難得取下來的小弩取下來握在手中，臉色有些難看，“燚哥，現在是什麼情況？”
明燚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果然，那領頭羊聽到聲音，視線轉向了童飛，又順着他的方向往宮嬋看了看，微張的嘴裡居然滴了一連串口水下來。
宮嬋被它噁心得臉都快皺成一團了，手中握着的長鞭躍躍欲試，只等着明燚說開打就能直接甩過去打飛變異羊的頭。
明燚微微側目，“韓教授，你知道這頭變異羊是什麼情況嗎？”
展凌霖輕笑了一聲，緊盯着領頭羊不放，“他已經擁有等同於人類少年的思維，懂得進退，可惜貪心不足。”
懂得進退大家都懂，畢竟親眼看到了領頭羊帶着其他變異羊僞裝讓路，卻是打算把他們一整車圍堵下來。
但貪心不足他們就不懂了，難不成還能是這些變異羊對他們車上的新鮮土豆產生了興趣？
宮嬋憋不住話，直接向展凌霖問道：“爲什麼說它們貪心不足。”
展凌霖頭也不回的笑了一聲，腳下微微挪動，“因爲這頭領頭羊，已經算不得什麼變異羊了。”
話音剛落，展凌霖就直接向領頭羊奔了過去，明燚阻止不及，有些懊惱的的“嘖”了一聲，連忙跟了過去。
童飛和宮嬋沒能理解到展凌霖的意思，但這不妨礙他們上去幫忙，對視一眼後，各自將武器檢查了一下，開始攻擊開始圍堵過來的變異羊羣。
展凌霖之前出現的骨頭易折的情況這次並沒有出現，長腿一伸直接踢在了領頭羊的脖子上，那領頭羊閃躲不急，大口的喘着粗氣，試圖扭過身體撞上去。
只可惜它的動作始終還帶着一些僵硬感，不等它轉過身，展凌霖的下一擊已經落在了它的頭上，領頭羊被一腳踹翻，頓時發了怒，幾聲尖叫之後，三隻在外圍旁觀的變異羊立馬奔向了展凌霖。
展凌霖這兩腿出了兩次斷骨的氣，打架的氣勢逐漸消去，看起來隨意了許多，但他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弱，普通的變異羊根本受不住他的一踢，直接被他一腳踹斷了脖子，歪倒在地斷了氣。
那領頭羊沒想到自己遇到的是個硬茬，頓時有些遲疑的後退，展凌霖卻哺給它後退的機會，橫掃的長腿突然變化成一把開刃的鋼刀，一刀削掉了領頭羊的半個腦袋。
領頭羊身體僵直，來不及反應就轟然倒地，展凌霖的腿也隨着它的死亡，眨眼恢復了正常。
失去指揮的變異羊羣停頓了一下，渾濁的眼睛恢復了無神和茫然，像是突然失去了目標一樣，動作全都停了下來。
童飛有些遲疑的跟宮嬋對視了一眼，完全意料不到事情會是這麼個走向。
“這...韓教授，你的腿可以變成武器？”
展凌霖也沒想到自己的變異能力居然是鋼化，有些滿意的勾起脣角，用腳尖碾了碾地面，“是鋼化。”
宮嬋一陣愕然，表情有些難以言喻的看向了車廂。
能把鋼撞斷，那身體進化的程度到底是有多強？
明燚三兩下把失去首領的變異羊全砍了頭，用長劍挑了挑它們的屍體，將晶石全都分撥了出來，又從衣兜裡拿了一隻便攜口袋出來，套住手將晶石全部撿了起來，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將晶石遞給了展凌霖。
“這些晶石居然是灰色的。”
遇到展凌霖之前，他們收集的晶石都帶着各種顏色，這種純灰色的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