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珊看芍藥那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說罪過罪過，她就算再怎麼找不到女人，也沒到要對小姑娘下手的地步：“好意心領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妹妹，說實話，你是我第一個遇到的知心人，芍藥只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不要的話，我也不強迫你，只是以後怕也很難寵她了，就讓她一直留在院裡唱戲，若是其他的孩子長大了自然是送出門嫁掉，可她知道我的事情所以只能一直留在院裡孤獨終老了。”
石青珊聽這話心裡就不舒服了，這林萱蘇熱情是熱情，可是更像是帶商業目的不帶感情的，現在聽她又是威脅又是苦肉計，完全一副商場交易拉鋸戰的模樣，心說這個女人難道就不懂的感情麼？
真的忍心把個小姑娘關一輩子？
石青珊覺得自己和林萱蘇的價值觀差太多了。
“爲了讓我收下芍藥，有必要用孩子的一生做威脅？難道在你眼裡，爲了達成目的，什麼都可以做籌碼麼？”
林萱蘇沒想到石青珊突然嚴肅起來，她完全是本能反應，利用對手的弱點開出對手不能拒絕的條件，這就是她在商場上常用的手段，完全已經成爲習慣不知不覺就使了出來。面對石青珊的質問，林萱蘇竟然沒話說，因爲石青珊說的都對。
從小到大，林萱蘇都沒有這種啞口無言，被人一下看穿的經歷，以前總是她把控節奏。
啪嗒，林萱蘇只覺的心裡難受，眼淚就掉下來了。
女人啊，石青珊看對方說掉眼淚就掉眼淚，一點沒有預兆，倒是讓小寡婦直呼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小紅，小綠看小姐竟然掉眼淚了，都急了，她們可都沒有見過小姐這副樣子，就算是有時候工作太累都是咬牙挺過來的，沒想到現在大小姐竟然掉眼淚了。
芍藥一看主人掉眼淚了，她也啪嗒啪嗒地掉眼淚，嗚嗚地哭了起來。
石青珊搞不懂了，看林萱蘇雖然在掉眼淚，可是表情變都沒變，心說這個女人到底什麼情況？這到底爲什麼哭，傷心還是愧疚，除了掉眼淚之外什麼都不能從臉上看出來。
這個女人有點可怕。
明明只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女人，但石青珊還是被對方不可琢磨的行爲模式給唬住了。
“你怎麼光掉眼淚，什麼表情都沒有，求你別這樣，我瘮的慌。”石青珊吃不消了。
“你說的都對，我就是這樣一個什麼事情都會開條件的人，所以一個朋友都沒有。你也一定從心裡不喜歡我，討厭我。”林萱蘇掛着眼淚說道。
“我沒討厭你，只是覺得你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芍藥又沒有做錯什麼，難道就因爲我不願意接受她的原因，你就要害她一輩子？”石青珊說道。
“你既然那麼關心她，那爲什麼不願意收她？”“你不願意收她，那我怎麼處理她，你爲什麼還要管我？”
額，這下輪到石青珊無語了，這邏輯還真是無懈可擊，她只能從道德高地指手畫腳。至於法律，大周法律可管不了主人怎麼處理買來的人口。石青珊就算是包青天轉世，也管不了林萱蘇怎麼處理芍藥。
這就是時代的可悲，石青珊就算有心改變也無能爲力。
“你如果看芍藥可憐就收了她，以後你願意幹什麼，我就不管。”林萱蘇說道：“不然你就收起你多餘的同情心，那根本一文不值。”
林萱蘇確實口齒伶俐，被說中心事之後，掉着眼淚也要懟回去。
石青珊被定在原處，那是一動不動，最後嘆了一口氣：“你果然總是會開出令人不能拒絕的條件。”看向芍藥，自己的同情心也只能幫到她了，再拒絕的話只能顯得自己僞善：“我知道了，我收下就是了。”
林萱蘇破涕爲笑，似乎有做了一次大生意：“你收下就好。”又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說道：“以後你就跟着石姑娘，聽到了麼？”
“我聽到了，我一定好好聽話。”芍藥是相當聽話，沒有因爲被送人而怨天尤人，也沒有因爲落到一個不認識的人手裡而抗拒，她比石青珊更明白這個世界的規則，她雖然之前在林萱蘇這邊受寵，但她的命運依舊是不可確定的。
“好，吃飯。”林萱蘇已經恢復正常了，對石青珊說道：“還是妹妹心善，我這個人就是做慣了生意，不會說話，爲了達成目標不折手段。妹妹不要責怪纔是。”
“不怪。”石青珊心說怪你幹什麼，以後保持距離就是了，兩人的三觀實在差距太大，只是恐怕石青珊在整個大周都找不到一個三觀一致的對象。
飯端上來，雖然只有兩個人卻是六個菜兩個湯，食物都很精緻比起陵府還要美味。飯後石青珊瞪大眼睛，因爲她見到了古代冷飲。
以前一想到自己要在古代過夏天，想到蚊蟲高溫，石青珊就腦袋疼。卻沒想到今天見到古代冰激凌了。
“吃吧，這是用牛奶羊奶按比例混合，又加上酥油蜂蜜打散，淋在冰沙上。是從北方國家傳入大周的一種吃食，夏天吃非常爽利。”
石青珊知道古代有冰窖，冬天藏冰夏天用，冬天把冰拖進冰窖用乾草覆蓋。一般來說冬天要存儲三倍以上的冰塊，因爲冰塊是會融化的。
不知道陵府有沒有冰窖，陵府也是大戶，估計會有。
吃，石青珊已經決定再也不有什麼虛僞的同情心了，自己現在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自己現在就是地主，就該有地主的樣子。
然而價值觀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說變就變。
雖然沒有現代冰激凌那麼好吃，但在古代能吃上這種味道的冷飲已經夠運氣了。邊上的芍藥頂着通紅的眼睛看着冰激凌，悄悄地咽口水。
石青珊還是心軟了，手裡的半碗冰激凌給了她：“吃吧，不要眼饞了。”
林萱蘇見了，不由露出了笑容，她就知道石青珊確實善良，“芍藥，你看石妹妹連這麼好吃的東西都願意和你分享，以後你可一定要好好服侍她，知道麼？”
芍藥變成了啄米的小雞，她本來還心情忐忑，不過現在見石青珊對她這麼好，她心裡也放心了，同時也下定決心一定要向對待大小姐一樣對待自己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