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宏皺眉,側首看着她,“閉嘴,孩子跟你姓就成了,如今本王是義父,就該跟本王姓,你不是滿嘴的孔孟之道麼?這點都不懂?”
宋青宛的臉紅了,叫孩子跟他姓,這是什麼事兒,宋青宛無語。
宋元豐從此以後叫完顏元豐,完顏宏下了死命令,以後府中的人見到宋元豐必須叫完顏元豐爲主子,再不能用以前的姓,就算是宋青宛也不得違背,反正如今她兒子是主子,她只是廚娘,雖然孩子可不這麼想,但凡有機會就會跑廚房纏住宋青宛不放。
反正如今的完顏元豐在府上四處走動,無人敢攔,不僅不敢攔,還得行跪拜之禮。
甚至榮王不但指了宋家滿做了完顏元豐的跟班,還指了先前帶回府上的栓子也一併跟了他,所以元豐走到哪兒,兩個十歲大的小跟班也跟在哪兒。
元豐成了完顏宏的義子,他的功夫自然是完顏宏親自教,而兩個小跟班卻有專門的人教他們功夫,這次學的可不比先前跟着忽魯,兩個孩子剛開始那一個月,猶如地獄般的生活,每次宋青宛看到兩孩子出來,身上就是青一塊腫一塊,沒有一塊好肌膚不說,連吃也吃得差。
宋青宛不幹了,反正她掌廚,偷偷給兩孩子留下一碗肉是不成問題的,吃個饅頭就更不用商量了。
宋青宛把兩孩子接到廚房,讓兩人躲在廚房裡吃完再走,然而也不知道九黎是怎麼教的,兩孩子不但不怕吃苦,還充滿了雄雄鬥志,直到後來的傷口越來越少,人卻像忽然拔苗助長了一樣,不但長高了,還長得壯實了。
這幾日宋青宛都沒有看到兒子,也不知道被榮王安排去了哪兒,連吃飯都沒有跟榮王一起吃,否則身爲廚娘再近身伺候的宋青宛怎麼會看不到呢?平時也最多是接觸的時間比較短,遠遠看一眼的時間還是有的。
宋青宛這天陪着完顏宏吃完晌午飯,她在堂前環視了一眼,還是沒有看到自家兒子,已經五天了,怎麼還沒有出現,不會是被這個暴君給送走了吧?或是擄走?
宋青宛終是忍不住,她動了動脣,剛要出聲相問,完顏宏卻瞥了她一眼,用巾子抹了一把嘴,說道:“孩子在調理,今天能出來。”
宋青宛立即來了精神,吩咐宋秋雲收拾好東西,她卻站在堂前不動了,非要看到孩子不可。
完顏宏瞥了她一眼也沒有說話,而是起身往外走。
完顏宏往外走,她也跟着往外走,他倒是沒有出言制止,不過完顏宏去的是校練場。
下午練完武,便是宋夫子的課,這幾個月以來,榮王學得飛快,原本就有中原語的基礎,終在宋洐君悉心教導下,榮王進步神速,平時溝通可以免去翻譯,只是孔孟學說卻是一聽就睡着,他說聽不懂也沒滋味,是不是他根本就沒把這些放在心上。
宋青宛和宋洐君頗有些無力感,好在他如今不是這麼暴燥,不會動不動就殺個人,把人頭掛在某處示威。
完顏宏進了校練場,宋青宛卻坐在廊下等着,左右無聊,瞥到校練場中間,就見陰冷的冬天裡,榮王居然脫得只剩下薄衣卻依然汗流浹背的操練。
跟他一起操練的兵衛根本不是對手,交手幾個回合就被打翻在地,摔得鼻青臉腫的,也只有阿石才能與他對上幾百個回合,直到兩人歇手。
宋青宛看不出個所以全,只覺得這些人個個都厲害,但榮王和阿石歇手的時候,阿石倒退了好幾步,刀尖抵在地上才穩住身子,而完顏宏卻穩穩地站在原地,迎風而立,一絲不亂。
可是元豐還沒有出現,宋青宛有些懊惱,看榮王練得起勁,她也不好上前打擾,而且她發現今天的榮王似乎特別的高興,平時到了未時,榮王就會回去聽宋洐君講課,然而今天卻沒有要動作的意思。
跟阿石打了一場暢快淋漓的架後,完顏宏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他的目光往宋青宛的方向掃了一眼,從兵器架上拿起一把三百斤重的大彎刀,又練了一段刀法,那笨重的彎刀到了他的手上變得輕巧靈活。
陽光下他強勁的手臂上是豉起的肌肉,感覺衣衫都要被撐爆了,直到最後一招收勢,那厚重的彎刀直接釘入堅硬的石板地表,生生裂開一道口來。
守護的兵衛個個忍不住拍手叫好,完顏宏往宋青宛的方向瞥了一眼,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臉色微微一沉,又往整個校練場掃視了一眼,終於在一個小角落看到宋青宛身影,不過她是背對着他的,她蹲着身,面前是小小個的完顏元豐,母子兩正說着話兒,小傢伙一臉的驕傲。
“是誰把小子給放出來的?”完顏宏語氣有些不好。
這話沒頭沒腦的,但長伴他身邊的阿石還是聽出了風暴,忙恭敬的答道:“殿下,藥調結束,正是此時。”
完顏宏也沒有說什麼,板着臉往母子兩走去。
來到兩人面前,他伸出手來,一把撈起元豐順勢坐在廊下的石凳上,把孩子固在自己的大腿上。
“感覺如何?”完顏宏難得的問了一句。
小元豐在完顏宏面前立即坐直了身板,與先前的村野小子有了質的脫變,那模樣就像一個孩子在自己的父親面前要表現一番的樣子。
剛纔宋青宛跟小傢伙在一起,小傢伙還說起這幾日的事來,說自己忍住了那些痛疼,堅強的挺過去了,然後宋青宛翻開孩子的衣裳,看到底下青青紫紫的傷痕,心疼的不得了,把完顏宏給恨上了,也不知道他使的什麼東西,把孩子折磨成這樣,孩子太小也說不出個所以全來。
此時宋青宛看到完顏宏那粗魯的力道,強行把孩子安置在自己腿上的作風,臉色的很不好看了。
“殿下把小元豐怎麼樣了?孩子身上處處都是傷,若是這樣,我寧願孩子不要學功夫,便是做一個普通的生意人,也能平凡的過一生。”
完顏宏聽到這話挑眉,這話怎麼這麼刺耳,他毫不客氣的拍了拍元豐的頭,“小子,說說,義父把你怎麼樣了?義父打你了麼?傷着你了麼?”
完顏元豐搖頭,在完顏宏的大腿上坐得穩穩當當,擡首看向宋青宛,身板挺得筆直,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跟剛纔完全是兩個模樣,他說道:“娘,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努力把功夫學好,將來保護娘。”
“小子,你就這點出息,義父教你的話全忘記了?”完顏宏又拍了一下小元豐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