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轉身就逃。
宋青宛在荷池裡掙扎了幾下,很快從水中冒出頭來,她本來就會水性,倒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宋青宛剛遊至岸邊,就看到一雙繡花鞋子,馬雅就站在那兒,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接着馬雅臉色一變,焦急的喊道:“來人啦,有人落水了。”
話才落,就從不遠處冒出幾位婢女,她們很快跳下水來,強行把宋青宛拖上了岸。
宋青宛是怎麼也想不到,不過是一場宮宴,自己兩次三番的遭馬雅算計,當真是躲都躲不脫。
她被這幾位“救人”的丫鬟給背了起來,強行把她帶入一間內室。
馬雅帶着下人一同進來,她身邊的嬤嬤卻是上前要把脈。
宋青宛不準,被幾人強行扣住,馬雅卻是假裝焦急的說道:“我知道姐姐是太子殿下心悅之人,你若是落水有個好歹,我要怎麼向太子殿下交代,姐姐還是別亂動,我身邊的嬤嬤懂些醫術,先讓她來瞧瞧可好。”
能不好嗎?宋青宛的手腳都被她的人給扣住了,能反駁麼。
那嬤嬤伸手上前探脈,過了一會起身,與馬雅離去,其他扣住她的婢子還是沒有鬆手,只有人拿來了乾爽的巾子,替宋青宛擦身。
馬雅同身邊的嬤嬤出了內室,外廳裡,馬雅問道:“可有探出她已經懷了身孕?”
那嬤嬤點頭,“的確懷了身孕,已有兩個多月之久。”
馬雅聽後臉都變得扭曲了,馬家家族裡頭明明派人去樑國打探了的,這位樑國太子年輕的時候四處征戰,根本沒有停歇的,於是婚姻也給擔擱了,並沒有子嗣,身邊連一個美人都沒有。
正因爲如此,讓馬雅對這位樑國太子情根深種,如此節制不曾動過情的戰神,倒是勾起了她的征服。
可是不曾想就在這節骨眼中,他卻戀上了樑國公主身邊的婢女,如今還令她懷上了子嗣,若是讓這孩子先她的孩子出身,豈不是打了她馬雅的臉,馬家將來在夏國也會成爲笑柄。
這個孩子不能留。
於是馬雅同身邊嬤嬤商量着該如何處置,那嬤嬤說道:“不如給她一副藥強行灌下去。”
這法子不可謂不毒,也正中馬雅的下懷,只是她想了想覺得不能這麼輕饒了她,她說道:“剛纔咱們救起來的她,不少人看到了的,若真把樑國太子的子嗣給弄沒了,恐怕事後樑國太子逼太后清查此事,那先前幫咱們的宮女恐遭不測。”
“再說就算沒能最終查到我頭上來,但這撲風捉影的謠言也只會影響我同樑國太子之間的情意,與其這樣,不如藉此機會讓樑國太子對這位婢女死心,豈不是更好。”
那嬤嬤聽得一頭霧水,馬雅卻她的耳邊交代了起來,“你派人把前宮的範遲叫來……”
這馬雅的作風令宋青宛有些不懂了,剛纔幾人按押着她躺在,她正左右無策之時,那些丫鬟就退了下去,室裡一個人也沒有。
宋青宛起身,理了理凌亂的衣裳,正想着尋一套衣裳換上時,簾子忽然被打開了,範遲衝了進來。
宋青宛臉色一變,忙抓起的薄被子裹身上,看着範遲匆匆跑到她的身邊。
範遲上前上下打量着宋青宛,擔心的問道:“你怎麼想不開跳了荷池,我倒是後悔當初把你們主僕帶回京城,這一切都怪我。”
宋青宛卻皺了眉,她跳荷花池的事誰編出來的,纔多長的時間,怎麼範遲知道了,還來去自由的進了這內室。
宋青宛被範遲的熱情逼得坐在了牀沿,範遲上前拉住宋青宛的手,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問道:“這樣吧,我今日便把你送出京城,你的主子自是不會有問題的,畢竟是樑國的公主,他們不會拿她怎麼樣,倒是你,你若再留下來,恐凶多吉少。”
“不然這樣好了,我送你出京後住在我先前的別院裡頭,絲州隔着京城太近了,再遠些,我範家在各地都有不少別院,你又精通耕種,我爲你尋一處清幽之地,如何?”
宋青宛搖頭,“多謝範公子關心,我呆在公主殿邊挺好的。”
但範遲卻是握住宋青宛的肩,嘆了口氣,把她拉入懷中安慰,“只怪我當初把你們兩帶進京城,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沒有想周全。”
宋青宛掙扎着,卻哪是範遲的力氣可比的,被他強行抱在懷中,範遲說道:“我曾聽過你的一些傳聞,聽說你被樑國的太子瞧中了,可是眼下看來,也不過如此,你既然沒有跟太子明謀正娶,也沒有什麼名份,不如跟了我吧,我在朝中無官位,將來家業由我二弟一力承擔,我倒是逍遙的很,你不如跟我離開京城,以後相伴在我身邊,看看夏國的山水,倒也不爲一宗樂事。”
那畫面的確美,只是宋青宛希望陪在身邊的不是範遲而是完顏玉,她也曾想過要過這樣的日子。
範遲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宋青宛卻眼睜睜地看到那門簾一動,一雙長腿跨了進來,接着露出完顏玉的全容,他身姿穩如山嶽一般的站在那門坎處,看到宋青宛與範遲這麼抱着。
宋青宛嚇得可不清,使了吃奶的力氣把範遲給推開了,範遲還不明白所以,卻只覺得耳邊風聲一響,他的身子忽然飛了起來,接着掉在地上,摔得他四腳朝天的,好不雅觀。
而宋青宛的身前卻站着一人。
此人玄衣加身,身姿挺拔,揹着手,揹着對範遲站着,雖看不出來人的全容,但那個背影也瞧着不是普通人。
這人一進來,也不見他說話更沒有看到他怎麼出的手,他就這樣的站在了那兒,而範遲卻這樣的倒在了地上。
範遲從地上爬起來,抽出腰間的佩劍,前面玄衣人忽然側首,一雙淡灰色的眸子凌厲的掃來,範遲心下一遲凝,認出了完顏玉的身份,當即臉色都白了,手中的劍硬是懸在空中沒有打殺出去。
完顏玉只看了範遲一眼,便回過頭去,看向宋青宛,只見宋青宛裹着薄被坐在,如此衣裳不整的坐在牀前,是何意思?莫非兩人在此處不成?
完顏玉控制不住,伸手上前扒了宋青宛的薄被一角,卻是看到宋青宛裡頭衣裳是完整的,只是溼淋淋的,顯然剛纔落水後沒有換身衣裳。
完顏玉忍了忍自己的脾氣,正好七公主也衝了進來了,看到這兩男一女的場景,七公主一臉的懵懂。
完顏玉吩咐七公主,把範遲帶出去,範遲卻是不走,盯着宋青宛說道:“宛宛,你再好好想一想,我剛纔說的話還是作數的,你別怕,只要你願意,我便會實現自己的諾言。”
七公主的功夫在範遲之上很快就把範遲給拉走了。
宋青宛聽到範遲臨走時的話,心裡咯噔咯噔的,很是擔心。
然而完顏玉並沒有說話,只是在牀沿坐下,他伸手過來,把她拉懷中抱住,右手卻不動聲色的摸住了宋青宛的脈門。
過了好一會,完顏玉的臉色已經黑成墨汁,風雨欲來的徵兆。
他放開宋青宛,接着從牀邊起身,目光幽冷的盯着宋青宛,語氣卻是平靜地有些發冷的問道:“你腹中的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