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院子旁邊的那一塊菜地約有一畝三分左右,再過去是鄰居宋家富的家,他們家有個與田氏不對付的花氏,這下有宋青宛在中間給隔着了,花氏很是高興。
鎮上十文工錢是不管吃的,吃的還得自己帶,莊戶人家爲了賺兩個閒錢,要上鎮上去打零工,披星戴月的去,披星戴月的回來,手裡一袋豆子,就能熬上一天。
如今在自家村裡頭打零工,那就更方便了,到了吃飯的點,家裡人一喊,就回去吃飯了,還能吃家裡熱乎乎的豆飯或是粗麪饅頭。
宋青宛早上起來,把茅屋前後收拾得乾乾淨淨,接着做了包子,兩人吃了個飽,她纔開始給他上藥喝藥,她在上藥的當兒把建房子的事給說了。
完顏玉無可無不可,反正他也動彈不得,也拿她沒辦法,他算是明白了她的個性,性子有些辣,不是個吃虧的主,他現在動彈不得,得罪她自己受苦,再說若是順毛捊,還能吃到味道一流的肉包子。
宋青宛忙完,交代完顏玉一聲,就往工地上去了。
工地上村裡人揮汗如雨,他們個個起得極早,天邊還沒有泛白肚,他們就來工地上了,果然三爺請的人都是勤快的。
這夏季炎炎的天氣,到晌午那會,日頭正當空,村裡人是沒法下地幹活的,所以工地上也是要歇個一兩個時辰。
一天下來幹活,就靠大清早和傍晚的時間,直到月亮都出來了,這些村裡人才會回去。
她不用一天一結工錢,大傢伙相信葛山,由三爺的大兒子宋志平記賬,到時大傢伙一同上三爺家裡結賬便是。
看了兩日工地,宋青宛徹底放心了,打地基的時候,她是要多走幾趟的,她把自己要建屋子的格局說了一遍,完了真正實施起來卻有一些困難的時候,她得過去確認。
她可是個穿越人士,怎麼說現在她是自由身了,又自己賺銀子建房子,那房子怎麼建當然是她最方便的方式建了,比如如廁的茅房建的樣式跟這時代不同的。
這時代往那兒挖個坑,上面搭個茅草頂,就這樣,一般建在屋後頭,到夏季,從那兒經過,一股臭氣熏天。
宋青宛喜歡洗澡,何況自己還是製作澡豆的人,將來她還要做很多新奇的香皂出來,那到時洗澡就成了一個必不可少的地方,所以浴室結構也是不同的。
這麼一規劃,倒被宋青宛自己畫了一張地下引水的草圖,把那個打地基的師傅嚇了一跳,打地基的師傅也是宋家村的人,給村裡頭建過不少房子,特別會規劃,可是就沒有遇上宋青宛這樣的。
房子不急着建,先建地下水道,就地基算下來,都要忙活十幾天,那個師傅顯然不同意宋青宛這麼耗費銀子。
宋青宛卻私下裡給了他五十文,非求着他幫忙不可。
有錢爲大,原本還想着給東家省點,沒想東家根本就不想省,心裡不免爲葛山把這建房子的大事交給一個女人來打理而不值,這小姑娘剛娶進門,啥也不懂,倒是挺會花銀子享受的。
在宋青宛與師傅溝通來溝通去的日子裡,很快又迎來一場集市,宋青宛爲了早點拿到那豬胰子,生怕有變,於是使了五文錢坐上村裡頭宋大山的牛車往鎮上去了。
大清早的跟着村裡人去鎮上,路上難免議論紛紛。
如今宋青宛不是個姑娘家了,是個成了婚的婦人,在他們眼中都是這想想的,葛山光棍漢一條,費了這麼多銀子,不可能不碰她。
於是在牛車上,幾位婦人說起話來就毫無禁忌,居然還有人談論哪家漢子更勇猛,也虧得宋大山時常聽這些婦人們嘮叨這些。
村裡人的男人除了賣糧食的時候上次鎮上,一般生活所需都由婦人去,所以牛車上也沒有男人,除了趕車的宋大山之外。
然而這宋大山顯然跟這些人早就熟的不能再熟,居然還跟她們搭了腔。
宋青宛第一次聽到了古代版的黃段子,她們笑得前撲後仰,宋青宛仰頭望天,這有什麼黃的,這有什麼好笑,要不要她來一段,非說得他們臉紅不可。
好在宋青宛忍了,她要是真說出來,怕是要在村裡的婦人裡出了名,接着這些婦人會學舌,學回去給家裡的漢子聽,到時候,宋青宛在村裡頭就難堪了。
到了鎮門口,幾人終於停歇下來,大傢伙約定了時間,就各自下車買東西去。
家裡的肉早吃完了,現在要建房子,還等這一批的澡豆,宋青宛也捨不得買肉,她奔到肉攤前,正好時間還早,肉攤前沒有什麼客人,那攤主看到宋青宛,還感嘆她的準時。
攤主彎身,往擔子裡翻了翻,裡面全是亂七八糟不太乾淨的豬胰子,他嘴巴一嚕,“今天殺的豬留下的全在這兒了。”
“那麻煩東家,以後再有,一定都幫我收着,我全都要了,我每次趕集都會來的。”宋青宛露出一張笑容。
那攤主卻是嘆了口氣,豬胰子這玩意兒想不到這年頭還有人吃,咱們順成縣也算是富縣,每年的稅賦繳得最快的。
“成,這樣吧,這東西也不值錢,就是要給你收拾起來有點佔地方,完了還得我搬來,就算你五文錢吧,你全拿去。”
“謝謝東家。”宋青宛喜滋滋的,這份量又夠她做七八十顆澡豆了,她接着看向肉案上的豬肉,豬肉她捨不得買,那就買點骨頭吧,想着家裡的粗麪粉都快沒了,這糧食、菜、藥樣樣都得掏錢。
骨頭沒有半點肉,被肉攤主剮了個乾淨,這種東西要是賣不出去就丟給狗啃,不過逢集市,還是有窮困的莊戶人家要買骨頭回去解饞,有個油葷味兒。
肉案上五根大骨,他一口氣全部丟在豬胰子裡頭,只收了她一文錢。
這麼多也只要了六文錢,真划得來。
宋青宛把豬胰子撿到自己背上的竹筐上來,接着揹着一步一個腳印的往鎮上的藥鋪裡去了,那夥計都記得她,抓過兩次藥後,她再說明一下症狀,那夥計就麻利的給她抓了另一副藥。
藥鋪裡也是有坐堂大夫的,雖然沒有金泰醫館的大夫出名,但一般小症,大傢伙都會找這坐堂大夫,那賣藥的夥計也是懂得一些醫術,得知宋青宛說出來的症狀,這次抓的藥方變了後,她只費了八百文。
她手上又只有三兩銀子了,她揹着竹筐,手裡拿着幾副藥,往鎮門邊走去。
在約定的地點,她等了許久纔看到宋大山趕着牛車過來,然而村裡的那些人都還沒有回來。
兩人沒啥事幹,宋大山看到她手中的藥就問出了口。
宋青宛撒謊,說道:“是葛山上山打獵的時候傷了腳,所以買些藥回去冶傷。”
“葛山居然傷了腳。”宋大山一臉的惋惜,想起他們最近在建房子,覺得這兩人也不容易,葛山爲了娶到大丫,把家裡祖傳的寶物都當了,也是被宋勇給逼急了吧。
終於等齊了村裡頭的人,宋青宛還是按着給宋大山的藉口一一向他們解釋了,這才一路安穩回了宋家村。
這村裡村外的人就這樣愛問東問西,宋青宛想要坐牛車,只能隱忍。
她把竹筐放下,推門進去,完顏玉躺牀上閉目養神,聽到聲響往她看來,見她一臉的疲憊,向她伸出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