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除夕,洛陽下了好大一場雪,如今宋青宛與肖氏幾人團圓,便與肖氏幾人還有羽的屬下一起在大廳裡擺了火鍋,宋青宛那夜把完顏玉叫來,跟着而來的還有忽魯和文先生,以及幾位心腹大將。
大家齊聚大廳吃了一頓火鍋。
除夕夜,太子和太子妃兩人沒有單獨一起過,卻是與屬下同桌而樂,都是君臣興致大增,越發的融洽。
在這一點不拘小節之上,文祥看着忙碌的太子妃,心裡還是挺安慰的,主要不管娶了誰都不會是這場面,京城裡的世家女,哪個不是從小訓練的,特別精通這些場面上的應付,反而失去了最真誠的一面。
而眼前的太子妃雖是農女出身,雖然一再連累主上,但她卻是很忠誠的待人,甚至文祥在宋青宛面前感覺到了人人平等的待遇,似乎在她的眼中,不分貴賤,不分君臣,雖然這種感覺很是荒唐,但聰明如文祥,怎麼會感覺不到,所以也正是文祥最不懂的地方。
太子妃與其說是農女的身份,不如說根本不像一位農女,也不是沒有世家女之作派,硬要說是什麼女子,文祥想,可堪稱奇女子,不因自己的身份而趾高氣揚,一朝飛上枝頭,卻依然沉靜如初,並沒有大驚大喜,反而覺得是理所當然。
同是她站在主上面前也從不曾有半點卑微之感,反而是非常的自信,甚至與主上在一起,他們都是平等的,跟他們這些下屬家臣在一起也沒有什麼區別。
宋青宛感受到文祥的注視和打量,她起身,上前親自爲文祥倒了酒,接着舉杯敬了他一杯,杯子落下,宋青宛看了看宋秋雲和宋雪兩人,接着同文祥說道:“文先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文先生方便否?”
宋青宛說出這話,立即引來大家的注意,完顏玉就坐在她的身邊,手下意識的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文祥不經意就看到了,原本看向宋青宛的,目光不由看向完顏玉。
完顏玉臉色依舊,眼神卻是在文祥身上掃了一眼,接着自顧自的喝着小酒。
文祥內心有點鬱悶,太子妃開口,他能不方便麼,主上沒必要這麼明顯的威脅。
文祥內心一萬點傷害,但臉上卻是笑着相迎,“娘娘,請講。”
宋青宛嘆了口氣,說道:“我家秋雲和雪兒跟了我這麼多年,不小心誤了花期,如今這年妃都要到了法定的成婚年紀了,我正愁着給兩人找婆家,可是放眼一望,府中上下全是人才,不知如何是好?”
宋青宛故意把問題拋給文祥,着實是宋青宛看中了金甲衛中的兩個親衛副將,一個叫成維,一個叫衛景,但兩人只是農女的身份,豈能直接這樣指配人家的婚姻大事,再說她是問過了兩個丫頭,對那親衛副將還是挺歡喜的,可是宋青宛卻沒法親自去問成維和衛景同意否。
不然以她的身份直接相問,人家不同意也只得同意了,將來要是兩丫頭的婚姻不幸福,到時對方根本就不喜歡兩位,豈不是亂點了鴛鴦,反而傷了兩丫頭的心。
宋青宛左思右想,還是直接向文祥打聽比較好,這人老犴巨滑,這一點小事肯定難不住他的。
文祥聽了宋青宛的請求,只覺得心裡很是鬱悶,不就是兩位丫頭的婚事,要不要太子妃爲此緊張來緊張去的。
不過他是知道的,兩位丫頭一直跟在太子妃身邊,但從來都沒有賣身太子府爲奴,這也是文祥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這一路走下來,太子妃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不曾有,即使主上給她安排了人,她也不怎麼用下人,可是面對肖氏幾人卻異常的熱洛不說,還沒有要幾人的賣身契,全權以同等的身份自居。
先前沒有嫁入東宮爲妃,是農女的身份,雖爲主上生下一雙兒女,但名不正言不順,只相當於主上身邊的妾,那她身邊跟着這樣的人都無可厚非的,反正只要她高興就好了。
可如今身份不同了,太子妃身邊豈能跟着沒有賣身契的下人,跟在身邊自然知道主子的秘密,沒有身契在手,隨時都有可能反水,那她又是憑着什麼去管制這些下人呢?
文祥在幾人身上掃了一眼,內心又是鬱悶,說起來今天在座的哪位不是有官職在身的,人家忽魯還曾是百萬大軍的將領,此時卻與幾位下人坐在一起。
坐在一起就算了,居然還與幾人混成一片,儼然熟的不能再熟。
文祥沉吟了一會,方接話,卻看到完顏玉和宋青宛的眼神都看了過來,如今他不出個好主意,似乎他家主上也不會放過他了。
文祥清了清嗓子,方說道:“不知兩位姑娘瞧上了哪位郎君,文某倒是可以上前試探一番。”
宋青宛看向宋秋雲和宋雪兩人,兩人的臉色早已經紅通通一片。
金甲衛中來的是主將,副將自然不能跟過來,否則這府中上下,豈是兩桌子人吃火鍋了這麼簡單。
宋青宛於是傾着身子,小聲說道:“聽說金甲衛中的成維和衛景兩人正是適婚的年紀,卻因爲軍務給耽擱了,雖然比兩位姑娘大了五六歲的樣子,但兩位姑娘並不介意。”
宋秋雲和宋雪要聽不下去了,立即起了身,站宋青宛身後去了。
宋青宛回頭向兩人笑了笑,“你們兩個是吃飽了,那也成,就幫我和殿下佈菜吧。”
兩人紅着臉點頭。
文祥卻是心下一驚,兩位農女許配給兩位有品階的副將,這……
這也太荒唐了。
文祥往宋青宛身後的兩人掃了一眼,這麼一看才發現這兩位小姑娘的長相居然還不錯,他倒是忘記了,當年在村裡頭看到的兩個丫頭,那時還沒有長大成人,瘦的跟個豆芽似的,頭髮也發黃。
如今跟在宋青宛的身邊,早已經出落的婷婷玉立,這些年吃得好養得好,膚色白了,人也長高了,頭髮也漆黑了,那臉上的五官甚至都長開了,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即使穿的是下人的青嫩衣裳,帶的是銀飾頭面,沒有多餘的點綴,反樸歸真,反而是京城世家中不曾有的。
而金甲衛首領衛三刀此時卻擡頭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兩位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