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傷還沒有好呢,我這麼坐着非不可。”宋青宛這麼說着,又推了推他。
他卻是紋風不動。
“混蛋,放開我。”宋青宛惱了。
他沒有放開,卻是她耳邊說道:“我問過三爺了,上了樑,再過幾日屋子徹底完工,六日後九月十五是個好日子,三爺說我們可以搬新屋,我決定在那天給你一個禮物。”
還禮物呢,宋青宛不抱希望,她推了推,把他推開一點,終於緩過氣來了,才說道:“三爺說日子好就好,那就搬吧,反正那個茅屋我是住膩了,睡在柴草堆上,腰痠背痛,。”
“今晚上你可以睡去。”
“滾開,如非你睡柴草堆上去。”宋青宛這麼說着,又想起他的傷口,搖了搖頭,“算了,好人做到底,你睡吧,再忍六日也沒什麼。”
完顏玉沒有說話,心裡卻在計劃着。
宋青宛可不想他這麼抱着她佔便宜,強行從他懷中起了身,“你在這兒坐着幹什麼,外頭村裡人都走了,你跟我們一桌吃飯去,你還沒有吃吧。”
完顏玉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臉上,一張未塗脣脂的小嘴一張一合的,心裡升起一股酥麻之感。他點了點頭,“我歇會兒,身體有些不舒服。”
“你不舒服?”宋青宛又走回來,“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完顏玉點頭,指了指胸口,“你幫我看看,不知怎麼回事,痛得緊。”
宋青宛半信半疑,可是看他臉色不好,怕是真的。
她上前微彎着身,開始給他解釦子,完顏玉雙眸微微一眯,盯着她認真的臉,接着看向她修長潔白的脖頸,嚥了咽口水。
指尖劃過他滾熱的胸膛,完顏玉臉上升起一抹紅暈。
宋青宛瞧了半晌,也沒有看出他胸前的傷口有的痕跡,反而長愈痊了,只留下一些小疤痕,倒是沒有先前的光潔。
“你哪兒痛?”宋青宛乘他不備在一處傷口用指尖按下,緊接着聽到完顏玉低呼一聲,痛得皺了眉。
“嗯,傷口是沒有好全。”宋青宛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小樣的,居然敢騙她。
完顏玉恢復過來,沒有人刻意的按壓,傷口不痛了,他擡眸看向眼前明麗的小女人,嚥了咽口水道:“是沒有好全,但九月十五搬屋子不成問題。”
“行了,起來跟我們吃飯去,廚房裡布了一桌,還有不少肉在蒸籠裡沒有盛起來,夠你吃的了。”宋青宛轉身往外走。
完顏玉跟着起身,他今日累得有點狠,畢竟曾受過傷,還沒有好全,有些體力不支。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廚房,後勤的十來人已經圍着一桌坐下了,看着熱乎乎的菜就是沒敢動筷子,就等着兩人呢。
宋青宛道了聲歉,揭開竈頭的蒸籠,裡面是粉蒸肉,她拿了兩籠出來放在桌上,“今日多虧大家幫忙,都辛苦了,這些沒有吃完的菜大傢伙可以敞開了吃,若是還有剩下的,大傢伙一人分一點拿回去。”
“那怎麼行?”伍氏不好意思的開口,眼睛卻停留在那幾籠肉上。
“沒事兒,這天氣熱,我們兩人也吃不了這麼多,大傢伙拿回去吃罷。”宋青宛邊說邊坐下。
既然東家都發話了,一桌子人都敞開了肚子的吃。
吃完宴席,個個撐得不得了,碗裡還有剩下的,幾個婦人倒在一個碗中,就見宋青宛從竈臺上把剩下的粉蒸肉、一碗一碗的裝好,人手一碗肉的遞了過來。
宋志平不好意思,他一個大男人的跟着這一堆婦人吃席面就不好意思了,哪還好意思拿。
伍氏見了,笑着客氣的幫宋志平給收着。
大傢伙從院子裡出來,宋青宛和完顏玉把人都送出了門。
正好隔壁田氏從院子裡出來,聞到肉香味往這邊一看,臉都綠了,嘴裡罵道:“這敗家的不肖女。”
她這麼說着就氣沖沖的衝了過來,順手從伍氏手中把兩碗肉奪了過去,接着往宋家院子裡跑。
大傢伙都傻了眼,天下還有這麼不要臉的人,伍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立即追了上去,其她幾位婦人轉身把手中的碗交到宋青宛完顏玉宋志平三人手中,跟着追去了宋家院子裡。
田氏很快就進了廚房,緊接着院子涌出幾人,田氏把肉往糧食缸子裡一藏,轉身出屋,大聲喊了起來,“大兒二兒快出來,有人欺負到咱們家裡來了。”
就沒有見過這樣不要臉的,那伍氏聽了氣得吐血,村裡幾個婦人立即對着田氏圍了上去,抓的抓頭髮,扯的扯胳膊,不待宋家的男人們從屋裡出來,田氏已經吃了好幾道暗虧。
宋勇從正屋裡出來見到這狀況,立即拿了掃帚過來趕人,這一次把宋喜的娘李氏給打了。
宋喜一家人在村裡頭算是家丁單薄的,家裡田地卻多,是村裡頭的富戶。
李氏被宋勇這麼一掃帚打下來,直接坐地上哭了起來,今日宋勇不說出個子醜,李氏是不罷休的。
這邊宋志平眼看着事態不對勁,立即回去喊他爹去了,這宋勇一家也太可惡,明明當着這麼多村裡人的面賣了自家女兒,如今還敢搶女兒的吃食。
宋壽山沒想到大晌午的宋勇一家還鬧出了幺蛾子,他立即帶着兒子跑了過來,跟在後頭的是一幫村裡人。
宋青宛把碗都端回廚房,與完顏玉空着手來到宋家院外。
李氏又哭又鬧,非要三爺給個說法,三爺盯着宋勇,“先前你們過來吃宴我就不計較了,同是村裡人,但也僅僅是村裡人,大丫被你們賣了二十兩銀子的事當初村裡人都是看到了的,當初你也是同意的。”
“現在大丫家裡辦喜宴,你們大吵大鬧不說,還敢強行搶吃食,也太過份,不把咱們宋家村的規矩放在眼了麼?今天宋勇打了李氏,必須給個說法,否則休怪我不客氣,把你們一家趕出宋家村去。”
聽到這話宋勇開始着急,要是趕出宋家村,他們一家子在外頭怎麼過活,沒田沒地的,可是就這麼打了一掃帚便要訛他銀子,那他也不是這麼好欺負的。
宋壽山見宋勇不搭話,臉色越發的不好看,“宋勇,你不爲家裡人想想,也該爲秀才郎想一想,當初三郎十六歲過了童試,咱們宋家村也臉上有光,你可曾記得,宋里人都喜歡找三郎來‘斷案’,可是爲何到現在大傢伙都不找三郎‘斷案’了麼?就是因爲有你們這樣蠻不講理的爹孃,壞了秀才郎的名聲。”
宋壽山說得可不畏不嚴重,聽得宋勇迎頭一盆涼水,是了,他記起來了,自家秀才兒子剛中秀才不久,村裡人都會來家裡請他,現在卻是門庭冷落,村裡人除了還記得一個秀才郎宋洐君宋夫子,誰還記得他們家十六歲得中的秀才郎。
此時田氏卻發了話,“三爺,憑什麼他們打了我不作數,當家的只用掃帚輕輕打了一下就要給個說法?”田氏頭髮凌亂,臉頰紅腫,也不知道是誰出的手,反正剛纔一團亂,連尋個動手的人都尋不到。
宋壽山說話還從來沒有被一個婦人頂撞過,他怒了,瞪了田氏一眼,接着看向宋勇,“管好你家媳婦,否則咱們村裡的族老們都要逼着你休了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