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這次的事做得乾脆利落,完顏玉卻被文武官員給纏住了,整個朝堂之上再這樣讓宋青宛主持下去,就是宋家人的天下了,便不叫完顏家。
如今的宋青宛也只有完顏玉還能壓制住她。
夫妻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自然他們都希望是完顏玉在氣勢上壓制住宋青宛的,但他們也知道,這事兒還真的很難。
果然完顏玉的反應還是令幾位大臣失望了,文祥一甩袖子,打算帶領百官辭官,這是要全體罷工呢?
宋青宛看了宋洐君傳來的消息,嘆了口氣,再呆在這兒她豈不是要協妥,還是早點拐了葛山出去。
就你們知道罷工,我們也知道這一招,就看誰先人一步,誰比誰狠下心來。
宋青宛可不等這些大臣發作,她當夜就拉着完顏玉坐上了馬車,兩人出發了。
待第二日,百官上早朝正要集體罷官的時候,結果寶座上無人,又有大監上前直接說退朝,大監被百官圍住問其緣由,原來皇上與皇后早已經離開興王府城,接下來的日子都不用早朝了,至於什麼時候早朝,那得看兩人什麼時候回來。
當真荒唐,就沒有看到哪朝皇帝敢丟下政務直接走人的,文祥聽到這話後,氣出一口老血,眼神殺向宋洐君,必是他通風報信,皇后才拐走皇上的,
宋洐君卻是一臉無辜的看向他,文祥本要藉機發作一番,見狀只好咬着牙走了。
且不說滿朝文武找不到皇上後各自起了心思,便說宋青宛與完顏玉兩人出了興王府城,一路向南行,馬車走了十來日的樣子。
完顏玉不知道宋青宛要帶他去哪兒,但難得的看到她如此高興,既然已經出來有上十日,他也便把政務放下了,他本來便不喜歡這朝堂上的紛爭,叫他去打仗,他倒是覺得乾脆利落,不然當年文祥幾次三番的要他爲自己着想,必要的時候可能還會與他哥分庭而冶。
當年他父皇曾私下裡問過他,可願意接下他的江山,完顏玉當即便拒絕了,他說他願意活在馬背上,不願束縛。
雖然這些話都是他哥教他說的,但他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他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以至於建了南越以來,他便覺得處處束縛,若不是稚子年幼,跟隨自己的大臣又這麼多年都對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再說他若真的撒手,這些人都會成爲樑國的刀下之魂。
所以也算是他給這些家臣一個交代,爲了護住家人的性命,不得不建了南越,挑下了這一重擔。
宋青宛偎在他的懷中,從挑開的車簾往外看着兩邊山色,宋青宛說道:“我其實不想呆在嶺南,我想出海,去看看那邊的世界,就像張義一樣,可惜已經三年過去了,張義還曾回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事,張夫人已經有一年多不曾行商,家族事務交給了屬下,一心只等着張義歸來。”
“若是張義有個好歹,我無法給張夫人一個交待,咱們的海外之行也不能提上日程,不知大奇王子是怎麼來到咱們南越的,當初卻是不曾想到這些,早知道就要抓住那大奇王子仔細問問。”
“張義之纔不在他父親之下,功夫也不差,按理不會有事,多半是路途遙遠所至,不要擔心,張夫人這邊,待咱們回去後,你去看望她。”完顏玉安慰她。
“也只能這樣。”宋青宛回身攀着他的肩,送上一吻,“說好的,這些日子聽我的安排,南越都是咱們的了,就沒有好好看過,這次我要帶你去一個像宋家村一樣美的地方,你怕不怕吃苦。”
“你想宋家村了?”
完顏玉很快就知道她這次出來的目的,可惜他們以後都不得回樑國,再也回不到宋家村去。
宋青宛聽到宋家村三字,臉色又暗淡下來,“是啊,是想了,要是當初你只是一個普通的獵戶的話,我想我會在宋家村安穩的過一輩子。”
完顏玉聽後一臉的愧疚,“是我對不住你,隱瞞了身份。”
“咱們不說這個,就說說我們馬上要去的地方,我着人打聽到了,那兒山好水也好,百姓更是樸素,咱們去那兒,一是看看當地的民風,還有感受一下百姓們的生活,做大官不體恤民情,不懂人間疾苦,那都是紙上談兵,並不能爲百姓幹實事。”
“你啊。”完顏玉點了一下她的鼻子,“總能想到與我們不一樣的東西,你腦子裡到底都裝着什麼?”
宋青宛被完顏玉這麼一說,忍不住笑了起來,“自然不是裝的漿糊。”
就在兩人說說笑笑之時,馬車忽然急停,宋青宛還好有完顏玉相護,沒有磕到車壁上,完顏玉面色一沉,問道:“何事驚慌?”
外頭打車的是衛景,衛景聽到後立即傳話,“回稟老爺,前面官道上有死人,待屬下去細探。”
死人?宋青宛立即警覺起來,他們這一行打扮是普通的走商,身後拉了一點兒糧食、布匹,都不是上等貨色,只爲掩人耳目,身邊跟着的是金甲衛,人數並不多,但他們的功夫都相當的厲害,整體上來說,別人看不出他們的身份,可是忽然發現的死人卻讓他們有了不好的預感。
完顏玉挑開前簾,兩人看向外頭,果見馬車前躺倒數名衣着襤褸的百姓,完顏玉只須掃一眼便辨別出來這些人並沒有功夫,就是普通的百姓,且裡頭都是一些老者,只是爲何這些人會倒在這官道上?
“我們也下去看看。”
宋青宛建議。
完顏玉無可無不可的便隨她下了馬車。
正入初夏時分,宋青宛早已經穿上了薄衣,一身紫衣跟在同樣穿紫袍的完顏玉身邊,兩人一看便是主人家了。
護衛看到兩人紛紛行禮,完顏玉來到衛景身前,就見他正好探了幾人鼻息向完顏玉稟報道:“這些人都是餓暈的,並沒有死。”
南越建國已經三年,便是沒有建國前,宋青宛也爲各地修路修堤,又有張家鋪子四處免費給種糧,但凡有雙手雙腳的哪個不會種點東西,也不至於到餓死的地步。
這裡雖然離京城尚遠,這麼多年實施下來的政令,怎麼卻還有餓死的人?這些人肯定有問題,這事兒也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