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再問,他再無半點掩瞞。
倒是被衛景問了出來這火槍的來歷,這火槍竟然不是倭國發明的,而是一次途經倭國的外國使者帶來的,他們費了不少銀兩才換得。再細看白衣公子身邊的護衛帶的都是刀劍便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國度也還是冷兵器時代。
這人是倭國的皇子,常年在這邊境與流清縣的商人交易,學了一點中原語,倭國的大部分物資都靠他來交換,他卻強行佔有了這碼頭做了曬鹽場,售賣私鹽賺得銀兩。
還真的是利用他們南越的資源賺來的錢再買他們南越的東西帶回囯去。
最後完顏玉決定把這些人全部給綁了帶回去再細細審問,這邊境地帶自然也不能再這樣放任了,當地屬軍是忽魯,忽魯守着宜關怎麼就沒有巡查到此處,反而讓這些倭國的人在此地如此猖狂。
當夜還留在流清縣,派人給忽魯送了密信,後半夜,忽魯便飛馬而來,得知事情原委,心生愧疚,畢竟流清縣是個小地方,此處窮山僻襄的,百姓也不多,多地荒蕪無人。
前一陣子忽魯的人馬巡過此地,必是當地的富紳得到了消息,這些人給躲了起來,並沒有查探到異常,便有好幾個月沒有再來巡察,沒想到這兒卻出這麼大的事來。
完顏玉與忽魯君臣之間談了一夜,第二日忽魯的大軍護送着完顏玉和宋青宛一路回了京城。
完顏玉一入京城,首先便派大臣來了流清縣處理當地荼害奴婢的世家富紳,並對當地富紳勾結倭人一事也要徹查清楚。
宋青宛也對這一次出行耿耿於懷,先前還有着心思跟文祥幾人鬥來鬥去,如今看來,他們南越所要面臨的太多,她該早早止息與文祥的交惡。
於是宋青宛給宋洐君帶了個話,第二日他入了宮。
兩人在花園涼亭坐下,宋青宛問宋洐君可有法子解決與文祥的糾紛,要怎樣才能與文祥達成一致,不再讓文祥反對她的釋奴令。
這一次宋青宛和完顏玉兩人離開京城便是一個月,文祥也開始對宋青宛刮目相看,一直以爲是自己沒有出手的緣故,如今自己親自出手,卻還是沒能鬥倒宋青宛,內心不甘。
宋洐君聽後想了想,說道:“倒有一個法子可以解決此事。”
“什麼法子?”宋青宛雙眸一亮。
宋洐君卻道:“文祥尚有一幺女只得十八,一直未婚嫁,我懷疑他另有企圖。”
“你的意思是……”宋青宛驚訝的看着他。
宋洐君卻是點了點頭,“怕是有此意。”
宋青宛立即沉下臉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明知道我不會答應的。”
“對,他也知道大丫不會答應的,所以這些年便一直針對大丫。”
竟然是爲了這事。
宋青宛原本還想想個法子跟文祥講和,眼下宋洐君這麼一說,文祥想讓他的幺女嫁入宮中來,宋青宛自是不能容忍,難怪那年他會建議她跟宋洐君留在桃花村,恐怕她跟宋洐君從小青梅竹馬的事早已經知道,並藉機給兩人制造機會,目的是不希望她跟來嶺南。
難怪整整過了一年之後完顏玉纔派人去接她,肯定這當中自有文祥的一番手段,若不是完顏玉一心想把她接回去,但凡完顏玉對她的心思有點動搖,恐怕她未必能來嶺南。
回到嶺南後,文祥百般刁難,就是爲了打擊她,若不是她跟張小環做了大筆生意,對於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恐怕她的日子會更加難過吧。
之後她在嶺南所有的改變也讓文祥感覺到了威脅,所以纔對她出手的吧,先是用世家之女來試探她,接着又用朝中大臣來迫使完顏玉不立她爲後,這種種作風無非便是爲了他的女兒能勝利入宮。
“洐君,我該怎麼辦才能讓文祥死心?”宋青宛有些焦慮,再這樣鬥下去也不是結果,再說完顏玉都年紀大了,還納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入宮,文祥做爲父親竟然如此狠心,就捨得自己的幺女將來孤苦一生麼?
宋洐君沉默未語。
“連你也沒有辦法了麼?”宋青宛嘆了口氣,“不然我叫皇上爲他女兒指婚,逼他把女兒嫁出去。”
“大丫,萬萬不可,這樣只會造成君臣離心,眼下南越局勢雖穩,可樑國也正虎視眈眈。”
是啊,宋青宛就是想得太多了,所以總是下不了狠手,文祥這樣的人,要是依着她以前的性子,早就打回去了,絕不會再讓自己受了委屈而又忍而不發,這不是她的個性。
但是爲了完顏玉,她不得不事事謹慎,爲了整個南越的百姓,她不得以一已之私,身在不同的角色,所要擔的責任便不同,她不能再這般任性。
“大丫,你且容我想想,或許咱們還有別的法子。”宋洐君說這話的時候像下了什麼重要的決定,宋青宛看着他的時候,總感覺他有事瞞着她,到底他瞞了什麼事?
“連你也不跟我坦誠了嗎?”
宋青宛盯着他,宋洐君卻是苦笑。
他不說便算了,宋青宛決定另想辦法,至於指婚的事,她倒是想的,雖然這樣會離了君臣之間的心,但是相比於現在的局面或許更好一些呢。
宋洐君退下,出了皇宮他沒有立即回自己的府邸,卻反而去了茶樓。
興王府城有這一麼一間上等的茶樓,不只裡面的茶品一等一的好,還有裡面的小話本很是吃香,有一個說書人長年坐陣,引來不少富家子弟,當然還有不少女客。
要是放在前朝時,女子是大門不邁二門不出,自從九黎人來了後,女子地位有了提高,到了如今的南越以後,由皇后領頭,教導女性識字學算術做生意,女性的地位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京中貴女們也開始帶上幕離出門,與幾個閨中好友在興王府城聞名的第一茶樓裡喝上一壺茶,再聽上一回書,也是一種好的消遣。
宋洐君在房裡喝了半盞茶了,底下說書人正說到關鍵時候,宋洐君卻微垂着頭並不像一般客人那樣聽得津津有味,反而沒有什麼精神。
只是當樓梯間響起腳步聲,還有那女子掩嘴輕輕的笑聲,這聲音在這嘈雜的環境裡頭若不仔細注意根本聽不到,但宋洐君卻是聽到了,並且擡起頭來,先前的疲憊一掃而光,反而顯得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