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十兩銀子一畝,然而袁九卻說要十二兩銀子一畝,宋青宛深怕周圍的富戶趕了來,過了這個村就沒有了那個店,於是同意了十二兩銀子一畝地的要求。
袁家一百三十五畝地,費了一千六百二十兩銀子,宋青宛是一口氣拿出來的,都是她這幾個月小作坊裡做出來的時花香皂和澡豆送去張府賺的銀子。
那袁九原本只是試着提價,沒想對方一口氣答應了,問題買他地的還是村裡先前受他欺負過的村人,心裡提了一口老血,說不出話來,可是三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也沒有時間猶豫,於是在文書按了手印。
很快文書拿去縣裡辦了地契,地契上是宋青宛的名字,原本宋青宛打算寫上完顏玉的名字,但完顏玉卻說不用,宋青宛順理成章的就寫下自己的名字了。
她是宋家村的人,土生土長,的確比完顏玉更合適。
當週圍幾村的富戶趕來的時候,得知袁九家裡的田地全部被本村的人買了去,一時間暗恨不以,怪自己慢來了一步。
宋青宛得了田地,立即在袁家村招集村裡人,由袁李氏一家安排,現在是夏季,袁九家的良田地裡全是綠油油的一片棉花地,先前買的農僕全被袁家人給賣成了現銀。
所以此時地裡是沒有人種植的,沉甸甸的麥穗,綠油油的棉花苗,正是農忙的季節,於是宋青宛請了袁家村裡沒有田地的人來種植,把地劃分四份分給四家來種,袁李氏一家是工頭,由他們監工。
宋青宛把租子給定了下來,與四家立了字據。
這邊袁家村的田地宋青宛終於放下心來,家裡的銀兩因爲買了田地,餘下的不多了,於是回到村裡頭,完顏玉組織了幾位年青人跟着一起去縣裡、鎮上、還有各村收集豬胰子,每日一次,收回來後由家裡的幾位婦人幫着處理。
宋青宛即便是調製,發現一個人也忙不過,一天做到晚,手腳都麻了,可是這東西不能轉手他人,而且村裡的人得知她買了袁家村的田地,對她這秘方正虎視眈眈呢。
半夜裡,宋青宛伏在完顏玉胸口休息,嘆道:“這銀子是能賺,年後交去洛陽的第一批藥皂回來了四百兩銀子,卻把我的老胳膊給傷着了,這兩個月以來,我都要落下病根了。”
完顏玉撫着她的發,拍了拍她的肩,沒有說話。
然而沒兩日,院子裡忽然多了兩個人,一個年僅十七八歲的少年,右眼角有一顆淚痣,雙眸幽黑,一張俊容上滿是笑容,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肩的虎皮上衣,下身是皮褲,儼然成了個野人的模樣,只是那臉上光潔,又有些不像。
而另一位卻是穿着一身儒衫的中年,只是那儒衫劃得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從哪個山裡跑出來的。
然而這位中年男子卻是一張容長臉,雙眸微微一眯,也正好在打量宋青宛。
宋青宛拉了拉完顏玉的袖口,對着他挑眉,用眼神詢問,完顏玉反手握住宋青宛的小手,拉着她走向兩人。
宋青宛明顯看到兩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兩人的手上,且臉上露出一絲不敢置信。
“這是我的妻子。”
完顏玉介紹。
那少年忽然開口:“妻子?”
完顏玉一雙凌厲的眼掃了他一眼,那少年連忙住了口,只是不敢相信,殿下明明只說要這個農女做爲,留在房中,怎麼轉眼之間就成了妻子,娶中原人做正妻,殿下可不是普通的九黎人,可是九黎的皇族,若是讓族人知道,不知會生出什麼事端,於是側頭看向旁邊的中年儒士。
“這是文先生,這是……我的義弟忽魯。”完顏玉盯着少年緩緩說道。
那少年聽到義弟兩字,一臉的激動與不敢相信,立即就要跪下時被文祥給擋住,文祥道:“葛山兄弟熱情,我等兩人長期露宿山野,飢不裹腹,如今能得葛山兄弟收留,我二位萬分感謝。”
忽魯聽到文祥的話,驚出一身冷汗,連忙阻止自己要跪下去的衝動,不敢再多話。
宋青宛看着這兩個古怪的人,得知是葛山的朋友,於是熱情的把兩人迎進屋去。
四人在正屋坐下,完顏玉卻道:“宛宛,你不是一個人做事辛苦麼,這兩人正好,以後就讓兩人做工抵伙食費吧。”
“什麼?”
“什麼?”
“什麼?”
三個人異口同聲。
宋青宛沒有想到完顏玉會說這樣的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是說是他的朋友麼?
那邊一向‘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文祥居然也跟着破了功,忽魯就更不用說了。
兩人原以爲找到了殿下就可以重振旗鼓,沒想到他居然讓他們在農家幹活,要知道文祥可是學富五車的文臣,擅謀略,忽魯卻是少年將軍,武功非凡,還有一身膽略,兩人配合,可敵千軍,如今卻讓兩人在農家幹活,完了幹活還沒有工錢,只能抵飯錢。
完顏玉挑眉,看着兩人,“怎麼,我有說錯?”
兩人連連搖頭,“沒有,沒有。”
“那就好。”完顏玉握住宋青宛的手,“你辛苦了,以後儘管按排兩人,嗯,文先生可能沒什麼力氣,忽魯卻是力氣過剩,一但我不在家,家裡所有的重力活全由着他來幹。”
對面兩人一臉苦色,怎麼也想不到以冷血無情的鐵面壽王爺出名的殿下卻爲一戒農女對兩個心腹下了手,兩人忽然覺得自己未來的命運不容樂觀。
宋青宛卻是一臉懵逼,讓別人做事還不給工錢的事,她似乎做不出手,何況對面兩人怎麼瞧着都是不情不願的,可是兩人怎麼就不敢反駁呢?
“這樣真的好嗎?”宋青宛不知怎麼勸他,當着兩人的面她也不能拆他的臺。
然而完顏玉卻拉起宋青宛的手起了身,“走,你陪着我收豬胰子去。”接着指向兩人,“你們倆就把這些東西揉成團,瞧,那裡有一個模型,往裡頭一按,放一會就拿出來,依此刨制,天黑前要幹完。”
還有什麼讓人難以接受的麼?殿下都要收豬胰子去,他們做屬下能不幹活麼?
兩人今天受的刺激可不小,完顏玉說什麼,兩人傻傻愣愣的照做,一句話也沒有說。
當兩人出門的時候,忽魯還是開了口,“話說做工抵伙食的話當真麼?”
宋青宛有些無力的回頭,這古代居然還真的有免費的幫工,旁邊的完顏玉代答了,“當然當真的。”
“那好,我們還沒有吃飯呢。”
沒開始做就要吃飯了。
宋青宛連忙掙開完顏玉,趕緊往廚房裡走,怎麼說也是葛山的朋友,所以她做的飯菜很豐富,蒸了三籠饅頭,炒了兩大碗肉,還加上一鍋青菜湯端入正屋。
宋青宛站在完顏玉身邊看着兩人狼吞虎嚥的,不免覺得兩人可憐,怕是在山裡面走了好些日子,這衣裳都破成這樣了,她想着呆會去縣裡收豬胰,順帶扯些布回來做衣裳。
結果三籠饅頭吃完,忽魯從碗裡擡起頭,“嫂子,還有麼?”
連着嫂子都叫上了,完顏玉的脣角抽了抽。
三籠饅頭還沒有吃飽呢,那桌上的兩碗肉吃了個精光,接着文先生一摸嘴,讚道:“味道甚好。”
宋青宛轉身又去了廚房,又整出三籠饅頭,炒了兩大碗肉,反正她今天豪,讓他們吃個夠。
再把這些食物吃下去,兩人終於心滿意足了,連着兩人出門,他們也願意在家裡安靜的幫着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