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便裝的老皇帝坐在將軍府的客廳裡,喝着茶蹙眉問道。這已經五天了吧,別說是好起來了,就連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一次次的派宮裡的太監來詢問,每次帶回的消息都是,‘輕微囈語,應該快醒了’。
實在是不能再等下去,於是自己親自來看:“還是沒有醒過來嗎?”
“嗯,”沈凌鬆回答,“鬆兒已經問過青衣了,青衣也說語兒沒什麼大礙了。”
“青衣,又是那個青衣,”老皇帝怒斥:“你怎麼就那麼相信他?”
“皇爺爺,”沈凌鬆認真,自信的看着老皇帝:“醫術上,我只信任青衣,他說沒事,就一定會沒事。”
“他也是你在雲之國的時候招納的手下?”老皇帝狐疑,鬆兒怎麼也不像是會那麼輕易就相信人的人啊。
“嗯,”沈凌鬆不加掩飾的迴應:“如果,連青衣都無法信任了,那鬆兒就真的不知道誰可以信任了。”
“放肆,”老皇帝怒極站起身:“難道朕還有這個皇室,不值得你信任嗎?”
“皇爺爺,”看着暴跳如雷的老皇帝,沈凌鬆也站起身,低低的嘆口氣,有些無奈的指出:“如果,皇室可以信任,皇爺爺又何必專程讓鬆兒去奪取這將軍之位呢?”
“這……”老皇帝理屈,竟然不知道怎麼反駁,有些無奈的說道:“你現在的性子,怎麼和雄兒和蓉蓉差那麼多呢?”
“……”沈凌鬆也無語,確實,自己的父母都是異常隨和之人,父親威嚴、母親冰清,但是,不管是父親的威嚴還是母親的冰清都沒有掩去他們身上的隨和,相比之下,自己和語兒,似乎過於的排斥別人的靠近,也不太容易相信人,是因爲成長起來的環境嗎?生活在早不保夕的環境下,又怎麼對人隨和,怎麼相信別人呢?
在徐子清昏迷的第三個黎明的早晨,終於有了清醒過來的跡象。
“呃……”徐子清慢慢的睜開眼睛,呆呆的看着眼睛上方的空洞,感覺到右手傳來的熱度與重力,徐子清微微側頭,看着那個抓着自己的手,趴在牀沿上睡着的男人。
“東……”徐子清低語,到嘴的話未說完,就看到牀沿邊上的男人微微的側臉,心裡的稱呼嚥下,不是他。
看着眼前這個有着嬌憨睡相的男人,男人眼眶黑,顯然很久沒有睡過了,看看男人拉碴的鬍子,徐子清淡淡的一笑,慢慢的坐了起來。
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了,感覺這一覺醒過來之後,神清氣爽的樣子,輕輕的抽出自己被攥着的手,徐子清起身下牀,拿出尚有餘溫的薄被蓋在歐陽致遠的身上,徐子清走了出去。
靜靜的站在北苑裡的花園內,呼吸着初晨的空氣,徐子清的腦海中,回憶着這些天盤旋在自己腦海中的那奇怪的畫面。
“我真的有那麼想他麼?”徐子清自問,思量了一會兒,居然覺到自己是真的很想他……,不是說,因爲玉鸞的事情不再和他有所牽連了嗎?不是失憶之後,就不記得自己對他的感覺了嗎?爲什麼,現在會那麼想要見到他呢?
“語兒……”剛剛走進北苑,就看到了花園中站立的那個單薄的身影,微風徐吹,沈凌鬆都有些擔心徐子清會被這徐風颳走,快步上前,走到徐子清的身後,有些生氣的責備道:“你醒了怎麼不好好休息呢?”
“呃……”驚覺到後面有人,徐子清趕忙伸手撫上臉頰,胡亂的擦拭着。
“語兒……”微微側臉,就看到徐子清眼角尚未擦拭乾淨的淚珠,沈凌鬆心裡一聲悶雷:“你哭了?”
“沒有,”徐子清轉過視線,清澈的眼神裡,清晰的映出一彎水波,搖曳、盪漾,看着眼前滿是擔憂與心疼的沈凌鬆,徐子清淡淡的一笑:“纔沒有哭。”
“那你……”眼角爲什麼會有淚?爲什麼怕我看到呢?嘴脣微啓,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那你爲什麼不好好休息?”
“我覺得好像睡了很久了,”徐子清迴應:“而且,這一覺醒來之後,並沒有以往生病的那種疲累。”
“以防萬一,還是讓青衣幫你看看,”沈凌鬆拉起徐子清的手,往南苑走去。
“確實,已經沒事了,”青衣坐在g上,細細的爲徐子清把脈之後,下了結論:“小姐只要再稍微休息一下,好好的調整調整,就可以完全康復了。”
“比起我,”徐子清看着躺在g上,一身繃帶的青衣:“你這身傷,是怎麼弄的?誰能把你傷成這樣?”
“呃……”滿屋子的人都安靜下來,沒有人回答徐子清這個問題。
“這是我在研究藥物的時候,不小心弄到的,”青衣淡笑:“還好,沒什麼大礙,應該也快好了。”
“哦,”徐子清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