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被婆婆發現了
從春天到冬天,一場跨越四個季節的出軌讓蘇凡筋疲力盡。儘管他與索拉之間算不上是真正的婚外情,可以說成是陰差陽錯,也可以說是天意弄人,這段替他找到年少夢想的感情漸漸在疲憊的奔跑中褪色。
當他醒悟的時候,艾樂樂已經決定退出。原來每一個天使最後都會變成一個煙火女子,她的眉目之間會結滿俗世的塵土,男人該做的事情是將那層塵土輕輕拂去,讓她在你的面前重新成爲天使。
蘇凡偶爾瀏覽網頁,看到那種白首偕老的圖片,滿臉皺紋,依舊相擁,他會隱隱作痛。再遇見索拉的時候,他有一股那麼強烈的和她到老的想法,但當生活漸漸鋪開,他才發現已經離不開那個聒噪的小尾巴艾樂樂。
她曾一本正經地真的把他當成了大樹,他卻把她當做刮過臉頰的一陣風。
蘇母坐鎮的這幾天,索拉有些按捺不住。蘇凡答應她最遲年末了事,這會兒都十二月的月底了,他該不會又說是農曆的年底,那還得再拖兩個多月。
她打給蘇凡的電話漸漸多了起來。索拉怎麼能不緊張?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失去了這輩子成爲母親的機會,怎能再失去自己心愛的男人?
索拉開始故意挑蘇凡在家的時間打,他總是慌亂地掛掉,艾樂樂懶洋洋地瞥一眼說:"接吧,人家找你呢。"
"凡凡,這是誰啊?吃頓飯也不安分。"
"朋友,找我借錢。"
"借錢也不能這麼催,這麼不懂事的朋友,你千萬別借給他。"老太太看看在偷笑的艾樂樂,又瞅瞅手忙腳亂的蘇凡,覺得沒這麼簡單,吃過飯後她把艾樂樂叫到房間逼供。
"樂樂,你和凡凡之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啊,媽,您看,我們不都挺好的嗎?"
"挺好?挺好你們幹嗎分牀睡?"
"媽,您怎麼知道的?"
"我——反正我知道就是。"
蘇母當然不好說她半夜聽見隔壁房間有動靜,悄悄起牀了。她只是想證實一下兩人是不是在造孩子,結果她發現蘇凡去了廁所,往房間裡一看,還打了地鋪呢。這些她當然不能和媳婦說,不然媳婦會發瘋的。
反正婆婆都知道了,艾樂樂就直言快語地說:"媽,您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看還得問蘇凡。"
"是不是凡凡外面有人?"
艾樂樂沒搖頭也沒點頭,心裡想:沒準你看到索拉,也會喜歡她呢,那屁股典型是好生養的樣子,而且她也懷過蘇凡的孩子,想到這裡,她的心一緊,鑽心地疼起來,趕緊躲進房間,不讓婆婆看到自己崩潰式的哭法。
半個小時後,蘇凡推進門,看見雙眼紅腫的艾樂樂,抽出紙巾替她擦眼淚,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樂樂,你是不是和媽媽說什麼了?"
艾樂樂拿掉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說:"你認爲呢?"
蘇凡看見這樣的艾樂樂,不知所措。她已經隱忍了整個春天、夏天、秋天,也不會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有所行動。
兩人正在拉鋸的時候,蘇母一把推開門,拉過艾樂樂說:"樂樂,不怕,我們去會會那個女人。我說你們怎麼一直不生孩子,原來是這樣。傻孩子,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艾樂樂的眼前一陣恍惚,早一點對婆婆說,事情會不會和現在截然不同?不過,這和她和蘇凡沒有孩子有什麼關係呢?如今婆婆和自己站成了統一戰線,蘇凡的防線也趨向崩潰,是否意味着索拉將潰不成軍?
一段已經出走了四個季節的婚姻,還有挽回的意義嗎?
艾樂樂反覆地問自己,是否可以原諒蘇凡這一年的荒唐與自私。是否可以當做一切沒發生過,重新安靜生活。
她看着眼前一個義憤填膺準備替自己討公道的婆婆、一個垂頭喪氣已經認輸的丈夫,忽然發現,這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婆婆帶我去會小三
這是自蘇凡和索拉搭上後,第一次全家大見面,爲了避免自己情緒失控,艾樂樂訂了包廂,這樣就算在包廂裡打鬥到瘋癲,也不會有外人看到。事實上,她只是分別潑了他們一次食物,那力度和別人生日時砸蛋糕差不多,已經算是很客氣。
老人家瞄了一眼對面的女人,並不是她想象中十七八歲不懂事的女娃娃,反倒有一點成熟的氣息,看起來也像是個好姑娘,更重要的是那身段是她喜歡的類型。
艾樂樂喝一口茶,看看婆婆的神情,冷笑,果然被自己猜中,這個想孫子想到走火入魔的老人家,看女人第一眼絕對是看屁股。
蘇凡尷尬萬分,不知如何介紹纔好,難道他指着索拉說:"她叫索拉,我的前任女友、現任情人。"又指指艾樂樂說,"她叫艾樂樂,我的現任老婆、將來的前妻。"
他信誓旦旦地答應索拉一定會給她全世界滿滿當當的幸福,包括一個家,也答應過艾樂樂一定和她快快樂樂地生活一輩子,這兩個諾言出發點驚人地相似,許下的地點也十分湊巧,都是在牀上許下的。絕對不是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女人總愛相信男人在牀上說的甜言蜜語,殊不知那是絕對的口蜜腹劍。
索拉決定先發制人,甜甜地叫了一聲:"阿姨。"她替蘇母倒了一杯茶,蘇母的心中一陣酥麻,問:"聽說你和凡凡早就認識,後來怎麼了?"
"阿姨,說來話長,不過我和蘇凡一直相愛着。"
"相愛?"她說相愛,這個詞彙應該是個動詞,是一直在進行的狀態,艾樂樂看着身邊這個要當自己大樹的男人,發現自己整整當了六年的冤大頭。他既然有相愛的人,敢情自己纔是小三。
艾樂樂又喝一口茶,努力平復自己的怒火。
"可是索拉啊,我們蘇凡都結婚了,你再來找他,這樣多不好。"
"阿姨,我很愛蘇凡。"索拉開始撒嬌。
這個小三,不潑辣、不貪錢、不胡鬧,簡直就是小三的模範。這架勢讓蘇母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只能看看蘇凡說:"你自己造下的孽,看你怎麼辦。"
該怎麼辦?如果可以再選擇,他不會去招惹索拉,現在要如何安放這兩段感情?
蘇凡撓着腦袋,誰也不敢看,只是低着頭。
艾樂樂看着眼前的形勢,覺得特別無趣,她看看手錶說:"你們慢慢商量吧,我約了個客戶談合約,失陪了。"
她站起來,繞過蘇凡、索拉和蘇母,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開。
就算她再捨不得,她要的也是一份百分百的愛情,那個男人,只愛她一個人,無論他和自己之前有過什麼前塵往事,從現在到以後的每一秒,只愛彼此,那纔是她要的愛情。青春?讓青春去覆滅吧!
如果連婚姻和愛情都可以湊合,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以圓滿?
她和陳昕晚上要陪林少卿吃飯,今天是她的生日,倒不是刻意地拍馬屁,既然是自己的客戶,這點禮貌是需要的。選擇禮物的時候,她和陳昕想了很久,最後選了一對施華洛世奇的水晶天鵝。林少卿這樣的女人,不缺華服珠寶,不過那對舉止優雅的天鵝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倒是十分合適。
林少卿拿到禮物後哈哈大笑,連聲說還是你們最瞭解我。
吃完飯後,一行人到了夜場,喝到一半的時候,五個高大的男子走進包廂,站着一字排開。艾樂樂有些發暈,她已經有些醉了,看着眼前五個長相俊朗的男人,蹲下替她們倒酒、拿酒杯。她還沒見過這架勢,也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只能眯起眼看他們,其實心中緊張得要命。
林少卿看出艾樂樂的緊張,哈哈大笑說:"你讓他們幹什麼都可以。"
陳昕倒是很鎮定,她笑而不語地繼續和林少卿喝酒,整個晚上,艾樂樂都處在迷糊中,其中一個帥哥靠近,她趕緊搶過酒杯說:"沒事,沒事我自己來。"
這模樣把林少卿逗樂了,更加覺得艾樂樂十分可愛。
一直玩到凌晨兩點,她才捨得叫司機把兩人送回家。艾樂樂黏住陳昕說:"今天我要和你睡。"
"怎麼了?你婆婆不是來了嗎?前天還看你給她買羽絨被。"
"蘇凡也回家了。"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陳昕疑惑,她雖然痛恨朝三暮四的男人,但倘若艾樂樂的婚姻最終能回到正軌,她不會再勸她離婚,離婚代表着一切歸零,也挺累。
兩個人從毫無關係到能每天親密地住在一個屋檐下,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她和陸迷就是因爲錯過太多,才導致今天的奇怪局面。
"昕兒,我不樂意。"艾樂樂摟住陳昕撒嬌,"反正我不樂意,我討厭蘇凡,現在我看到他就覺得噁心。"
"是因爲他曾經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
"我不清楚,反正我現在不想和他在一起。"
"樂樂,其實並不複雜,你對比一下,是失去他更快樂,還是重新擁有更快樂。哪一種快樂更多,你就選擇哪種,懂嗎?"
"那你呢,我覺得唐義挺好,對熙熙又好,你爲什麼不選擇他?"
"我?"陳昕茫然地看看前方,她一面循循善誘地教導閨密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一面繼續飛蛾似的撲向那段根本沒有未來的愛情中。她和陸迷到底算什麼呢?是再續前緣,還是隻是苟合而已?如今她和陸迷之間的交流,就只剩下了身體而已。
"如果蘇凡是主動迴歸的,你爲什麼不重新接受?與其讓他在中年的時候經歷小姑娘的考驗,現在就讓他嚐到出軌的苦澀,不是更好嗎?樂樂,你要想清楚。"陳昕長長地嘆息,發現艾樂樂已經睡着。陳昕替她拉了拉被角,又起身替熙熙蓋好被子。
一個人坐在客廳裡,倒了一杯熱水,用手捧住,慢慢地喝,倘若這世間的感情都能如冬天的一杯熱水這樣暖人心,也就不會有那麼多失落和絕望。
她又走到窗前,發現天空竟然開始飄雪,在昏黃的路燈下紛紛揚揚的,宛如一片片灰塵。
突如其來的攻擊和撤退
"天哪,下雪了!昕兒,快起牀!"艾樂樂早上起來上廁所,往窗外瞄了一眼,發現白茫茫的一片,興奮地大喊。她喊完陳昕又去喊熙熙,小傢伙迅速地全副武裝完畢,準備和樂樂阿姨到小區公園去堆雪人。
"熙熙,先吃早飯,一會兒咱們再和媽媽開戰。"樓下的早點鋪一如既往地開門,不過因爲下雪,許多人都縮在被窩裡,又是星期天,吃的人不多。
陳熙吹着滾燙的豆腐花,連連點頭:"樂樂阿姨最好了。"
"我當然好啦。"她咬了一口小籠包,滿嘴的肉汁,手機剛開機,就發現有電話打進來。
"樂樂,你昨晚在哪裡?嚇死我和媽媽了。"
"咦,我沒和你們說去陳昕家了嗎?"或許是昨晚太醉了,把這事給忘記了,也或許是一個人太久習慣了,沒想到要通知蘇凡她晚上住在哪裡。
"沒事,我今天陪熙熙打雪仗。"
"打雪仗,我可以過來嗎?"
"你過來幹嗎?"
"你們兩個玩多無聊,這樣,我來接你們。"
"不用了不用了。"艾樂樂對着電話喊,那邊已經掛了電話,等到他們吃完早飯,發現蘇凡已經等在陳昕的樓下。
陳熙一看是個男的,乖巧地叫了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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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樂樂一瞪眼:"熙熙你怎麼回事啊,叫我阿姨,怎麼叫他哥哥?忘恩負義,虧我對你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