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魏業清頭頂有了紫氣,但林千行也並不是一定就要幫他救出徐盛。
林千行有自己的原則,就算有褪凡紫氣,他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做事。
徐盛救濟災民用的軍糧,這件事本身着實不好評判對錯。
站在災民的立場上,他的確是一個好官。
但站在朝廷的立場上,那本來給兵吃的糧食,現在被百姓吃了,朝廷還怎麼打仗?
打不了仗,國將不存,百姓也很難說能不能討得了好。
對錯是非在這件事裡面相對比較複雜。
救還是不救,林千行思考了一會兒後,對魏業清道:“他被關在何處?”
“徐大人就被關押在縣衙的大牢,由縣衙的官差看守着,我此前已經派遣人去查看過了。”魏業清說道。
“你們不用再行動了,今夜我會去大牢走一趟,到時候去把他救出來就行了,至於你們,在外接應便可。”林千行道。
沒錯,林千行打算接下這個事兒了。
以大聞國如今的情況來看,徐盛其實算是相當好的官了。
讓他死了,也挺可惜的。
“先生有幾分把握?”魏業清問道。
“十分。”林千行說道。
他有這個自信。
如今他的實力,對那些普通人來說就是降維打擊,雙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隨後,他和魏業清又討論了一些相關細節,敲定了此事並在魏業清的安排下進行了休息。
時間流逝,很快來到夜裡亥時。
林千行手裡拿着魏業清給予的縣衙地圖,來到了縣衙所在。
沒有借力,他便越過了縣衙的圍牆。
然後一路向着縣衙內的牢獄而去。
縣衙內的牢獄有幾個看守,不過都顯得不怎麼精神,顯然也不像是稱職的樣子。
林千行腳下無聲,完全沒有驚動他們,在快要靠近的時候快步上前,在他們腦後重重敲擊一下,便讓他們暈了過去。
這一手也是需要技巧的。
對力量的把控還有敲擊穴位等等都有需求,力氣小了不會暈,力氣大了要人命。
一般人根本玩不轉。
林千行將暈倒的看守放在牆邊,進入了陰暗的牢獄之內。
這牢獄內陰暗無比,只有看守們在的地方有些燭火,那些刑犯們待的地方縣衙可捨不得燈油。
林千行順着路,來到了地圖上記錄的徐盛所在的監牢。
透過天窗外些微映射進來的光芒,林千行看到在那簡陋的草墊鋪就的牀上,一個身穿囚服,披頭散髮的中年正熟睡着。
他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麼虐待,而且睡得很香,就像是完全不擔憂自己即將被押送前往京都受審一樣。
林千行取出從獄卒那裡獲得的鑰匙,直接將監牢打開了。
推開門,林千行邁步入內,來到了那躺着的男子身邊,將旁邊放着的裝水的容器倒在了他的臉上。
“誰誰?呸呸~!”徐盛一下子就醒了,然後看着林千行道:“誰這麼缺德,把尿倒我臉上?”
林千行沒想到那並不是裝水的東西,稍顯尷尬,不過他並沒有表露,而是道:“在下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閣下是誰?”
他雖然看過徐盛的畫像,但此番還是要再確定一下。
“你便是清天會來劫獄的義士吧?”徐盛反應過來,然後喜道:“我就是徐盛。”
“既然是徐大人,那便隨在下出去吧!”林千行點頭道。
徐盛點頭,連忙穿上鞋就跟着林千行向着外面行去。
這動靜驚醒了獄中其他的人,有人連忙叫道:“義士,求求您把我一塊放出去,我是無辜的。”
“對對對,把我們都放了,否則我便要大喊了。”又有人道。
林千行面無表情,完全不搭理這些人。
無論那裡面的人是否無辜,他都不想去救。
這種事兒,驗證起來太麻煩。
不做不錯,多做多錯。
他此來只爲救出徐盛,所以其他人林千行並不打算管。
眼見林千行真的不打算救他們,那些人竟然真的大喊了起來。
徐盛倒是有些擔心,不過林千行就完全不害怕。
因爲一路行來,該處理的人他都處理了。
果然,哪怕這些刑犯叫得再大聲,也沒有人來管林千行他們。
林千行帶着徐盛來到牆邊,對徐盛道:“準備好。”
徐盛還沒問準備什麼,林千行便一把將他提起,扔向了高牆。
他險些驚呼出聲,但隨後便發現自己穩穩的坐在了牆上。
林千行的發力恰到好處,並沒有讓他受傷。
見徐盛坐穩,林千行也一躍而上,來到了牆上。然後他單臂夾住徐盛,直接跳下了圍牆。
“義士真是好武藝!!”徐盛兩腳沾地之後,不由得出聲道。
林千行並不接茬,而是道:“跟我來吧,接應的人就在附近。”
不多時,林千行便帶着徐盛來到了魏業清他們接應的地點,上了馬車,然後乘着馬車一路前往了另一處偏僻的宅院。
兩人走下馬車,進入宅院,與魏業清見了面。
“人我帶出來了。”林千行對魏業清說道。
魏業清點頭,誇讚道:“先生能力非凡,在下佩服,此番能救出徐大人,便算是救下了諸多的百姓,先生可謂是功德無量.”
說完的同時,林千行也獲得了他頭頂的紫氣。
不算太多,但已經和陳向前提供的紫氣差不多了,他再攢攢,應該又能在內息武道上添磚加瓦蓋一層樓了。
“在下清天會會長魏業清,見過徐大人!!”魏業清看向徐盛道。
“不知是魏先生當面,失敬失敬,此番能得到清天會的相救,徐勝感激不盡,之後若有差遣,儘可吩咐,絕不推辭。”徐盛也說道。
兩人寒暄了幾句,隨後魏業清便讓人安排他去洗漱去了。
在牢獄待了那麼久,加上被林千行當頭澆了一壺尿,他現在身上的味道也着實不怎麼體面。
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衫,徐盛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一樣。
身上的儒雅氣質完全遮蓋不住,那是知識和自信堆砌出來的氣質,普通人無論如何也學不會。
他雖然看起來已經三十多歲,但眼眸卻並不渾濁,始終帶着幾分光亮。
魏業清準備了一桌酒菜,與林千行還有徐盛共同享用。
“徐大人,伱能從牢獄中脫身,當真可喜可賀,當初您捨身取義,救下那數千災民,我深感敬佩,此番便由我敬你一杯。”魏業清舉杯道。
徐盛也舉杯道:“我也多謝你們二位的搭救。”
三人推杯換盞,聊了一些事情。
多是徐盛和魏業清在說,林千行在聽。
他們對如今朝廷的情況顯得極爲不滿,從上到下,污濁遍地,難得能見一片清明,卻也很快便會被那些貪官污吏侵染。
期間談及了他以軍糧救災民的事情,徐盛表情瞬間就激動了起來。
他道:“那根本就不是送往軍中的糧食,是要送給郡守用以中飽私囊的.”
林千行心頭嘆了口氣,這大聞國是真的要完了,太爛了。
天明時分,林千行準備離開。
魏業清出聲挽留道:“如今朝廷如此腐敗,已經爛到根上了,先生心懷大義,又有如此武藝在身,不妨加入清天會,共創一番事業!若是先生願意加入,這會長之位,我也願拱手相讓。”
林千行搖頭,態度堅決的推脫道:“我自由散漫慣了,這種事情,我做不好的。”
挽留無用,魏業清也只好作罷。
他拿出一個包裹遞給林千行道:“我知道先生不慕名利,但行走天下,沒有金銀傍身多少會有些麻煩,這是我的些許心意,還望先生不要推辭。”
林千行稍微掂量了一下,並沒有推辭,而是點了點頭道:“多謝了。”
“何須道謝,若非先生相助,此番要救出徐大人,我清天會也不知要折損多少人手,要謝,也該是我謝先生纔是。”魏業清道。
“告辭了。”林千行抱拳道。
“告辭!”魏業清也抱拳行禮道。
林千行點頭,旋即便邁步遠去。
行走過程中,他也見到了正在和清天會弟子交談的徐盛,似乎是在教他如何用更好的話術吸引百姓,他並不知道林千行即將離開,還笑着和林千行打了個招呼。
林千行對他微微頷首,隱隱似乎看到了他的未來。
徐盛和魏業清想要掃清寰宇恐怕並不容易,他們最終的結果,估計不會太好。
但他們依舊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林千行步履加速,開始向着合山城所在的方向行去。
在這個世界,他也沒什麼朋友。
如果非要算的話,劉姝便算是一個了。
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劉姝了,他也想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有魏業清給的金銀之後,林千行在一處郡城買了一匹快馬,趕路速度驟然上升,他同時還給自己打造了一柄鐵劍,路上遇到賊匪也能殺得更順手一些。
兩個多月之後,在飄飛的大雪之中,身穿一襲黑衣的林千行騎着馬踏入了合山城。
他打聽了一下劉府的事情,然後便得知劉家的人已經搬遷。
至於具體搬遷到何處,林千行也沒有得到答案。
他沒了一壺酒,回到居所,一個人坐在熟悉的位置上飲用着。
習慣性的,林千行看了一眼原本劉姝坐的位置,一個字映入眼簾。
那是一個【軒】字。
“他們去軒州了?倒也是個好去處.”
林千行笑着搖了搖頭,繼續喝起了杯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