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一行人下了山。
原本熱鬧的街道已經沒有了白天行人來來往往絡繹不決的人氣,更多的還是一片冷清。馬蹄鐵滴滴的打在路上的聲音偶爾引來一些細小的動靜,那也是蟲鳴或者是風聲。
南坐在馬背上身體傾斜靠在司空摘星胸前,司空位於他身後,手中持着馬繮,而花夙風騎馬跟在兩人身後。
趁着夜色,一行人出了鎮子向着秀城方向趕過去,裴一葉的軍隊之前一直停駐在秀城外不遠處。戰火停止後卻向着北華方向行兵而去,此時已經裡秀城很遠,但想要去那邊最快的辦法還是從秀城走官道。
夜色泛着寒氣,司空緊了緊南身上的衣物卻加快了驅馬的速度。
“戰火停止後,裴一葉並未就此罷休,曾經派兵向着北華試探而行,似乎有收回南楚被戰火波及的城池之意。雖然也曾有人勸住過裴一葉,但是裴一葉以軍中將領不可能白死和一直不讓步爲由不讓絲毫,最近一段時間似乎拿回了一些領地……”
這件事情清虛子曾經提過,但是那時候司空摘星聞言之後只是笑笑,因爲雖然聽上去有些不識好歹,但是那就是裴一葉纔會做的事情,也符合裴一葉的性子。
堅韌,不讓步。司空愛笑,但是提起裴一葉司空摘星卻是半點笑不出來,近似於黑色的眸子中剩餘的只有急促和擔憂。裴一葉傷重但是到底什麼纔是‘傷重’誰也說不準,只希望只是受傷並未威脅到他的生命。
懷中的人他是定要保護到底的,他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此去多難,還得多加小心。花夙風的馬就在他身側,他身着黑色長袍,整個人隱藏在黑暗中時隱時現看不清楚。
每次見到他時他沉默的時間多過做其他事情用的時間,但是還有一件事情讓司空摘星至今還是印象深刻,那就是花夙風的站姿。每個人都會站着,這幾乎是本能,但是花夙風的站姿卻總是讓司空摘星難忘。
因爲他總是站得筆直,肩膀那一塊幾乎就不曾彎曲過。
這樣的人性格強硬且有極強的自制力和自主能力,花夙風也確實是如此。那強硬的站姿再加上他冰冷的態度,總讓人有一種不好相處的感覺。
只是相處久了纔會發現,他的站姿和少話的性格幾乎是天生的,若不是主動找他說話他幾乎不會主動開口。而相處久了之後纔會發現其實他也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只是他相處的方式與其他人有些不同。
皺了皺眉,司空摘星會收回那些跑遠的思緒。裴一葉重傷,顏無也在那邊,他還沒想好到底應該怎麼出現在這兩人面前,確實不應該多想其他事情。
現在是裴一葉受傷,這實在是他所未曾預料到的,而顏無受傷更是他所未曾想過的。原本以爲戰火停歇裴一葉那邊至少沒有什麼危險,但是現在看來是他想得太過簡單。
想起顏無的傷勢,司空摘星愈發的急促揮鞭驅馬。
花夙風是裴一葉這裡的常客,按照他的意思便是由他進去看看裴一葉到底如何,但是司空摘星和南卻需要在外面等待。司空摘星並未同意,一路上他已經想了很多,既然已經決定不再逃避那就無需再在意這些東西……
一路疾奔,或許是焦急讓他變得不能冷靜。他甚至是有一種想法,若是他們在他觸手可及的身邊那麼絕對不會受如此重的傷……司空有那個自信,但是卻也有那個抑制自己的理智。
臨近戒備森嚴的軍營,司空摘星並未停下,而是驅馬徑直衝了進去。
軍營大門外守門的兩個彪形士兵見狀立刻吆喝一聲,抄起傢伙衝了進來,“站住,什麼人,竟敢私闖軍營!”
司空並未下馬而是狠狠瞪了兩人一樣,他瞪人的目光就如鷙鷹般銳利。看清楚司空的眼神兩個身經百戰的士兵竟然踉蹌退後了一步。司空見狀,那份銳利和戒備立刻就變得不屑起來,同時充滿了不悅,若是這些人能夠強一點,說不定顏無和裴一葉也就不會受傷。
進了軍營司空摘星勒緊馬繮原地轉了一圈,將院子的佈置都看了一遍大致找到了裴一葉所在的方向,然後他帶着南才下馬,“跟我來。”
司空此話一出,跟着他的馬衝進來的兩個士兵和周圍的士兵立馬就變得慎重起來,紛紛舉起武器圍在了司空的周圍;“大膽狂徒,還不快束手就擒!”
“哼。”司空摘星衣袖一揮,周圍的士兵便一個個的飛了出去,司空以內力把人都震飛了出去。
“司空摘星,你在做什麼?”花夙風走了進來之後一聲厲喝,打斷了司空摘星的動作,“還嫌不夠亂嗎?”
“他們先動手的。”司空摘星嘴上並不承認,但是動作間已經收斂了些,“帶我去見顏無他們。”
關心則亂,被花夙風打斷,司空摘星心中那股邪火已經去了大半,雖然不能說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也冷靜下來。再看周圍倒了一地的士兵,司空摘星自己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過火了。
花夙風長長嘆了口氣,這纔再次開口對那些已經認出他的士兵道:“麻煩上報下花夙風和司空摘星求見。”
聞言那還能站起來的士兵沒有說什麼,乖乖跑去報信。司空摘星剛剛那一下還是有些作用的,至少威懾那些士兵是沒問題。
那報信的士兵很快就回來了,他對着花夙風點了點頭之後花夙風和司空摘星這纔跟了上去。躍過軍營大部分佈置,兩人來到一處十分安靜的地方。
走到門前,花夙風卻停下了腳步背對司空摘星說到,“顏無在這裡,裴一葉那邊沒有裴家軍的通關命令是進不去的。你要不要先跟我去清虛子那邊?”最後這句,花夙風是對着南說的。司空摘星朝着他投去感激的眼神卻被花夙風轉頭忽略了過去。南點點頭,跟着花夙風走了。
南隨着花夙風走開,司空的視線這才落在面前的門扇上。收起臉上的表情,面對着緊閉的房門司空卻沒有了之前的急促心情。
面對顏無,他應該說什麼?應該怎麼解釋之前的事情?
就在司空摘星低頭沉思的時候面前緊閉的門卻被突兀的打開,突兀得司空有些措手不及。
“顏無……”
顏無開門,卻怎麼也不曾想過面前的人會是司空摘星,他有些木訥的擡頭,帶着些傻氣的喃喃解釋道;“我聽見門外有些聲音,就起來看看出了什麼事情……”不過不曾想到你會在這裡。最後這句話,顏無並未說出口。
“嗯,你怎麼樣?”司空摘星上前一步扶住臉色慘白只着單衣的顏無,“傷到什麼地方了?”
此時的顏無臉上不見以往的溫柔,臉色看上去慘白且整個人都憔悴了一圈。不知是不是因爲此時他身上帶傷的原因,單衣下的身體顯得有些狼狽和絕望。
他有些僵硬的任由司空摘星扶住回到房間坐下,而後沉默的看着司空摘星去關門。做完這一切,司空摘星倒了杯水遞到他面前,“喝些水。”
“我自己來。”司空突兀的出現、司空突兀的關心這一切都讓顏無措手不及,他接過司空摘星手中的杯子,手與手相碰時帶來的溫度告訴他和一切都是真的,卻無法放他冷靜下來。
輕抿一口杯中溫水,顏無眼中全是窗外滿天的繁星,沉默不語。
“怎麼來這裡了?”顏無問道,話中聽不出太多情緒,沒有高興也沒有責備。但是司空摘星的心卻是一陣狠狠的擰痛,他已經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意叫了嗎?
“聽說你受傷了。”司空摘星答道,喉嚨有些乾澀。他想過見到顏無之後的很多可能的情景,顏無生氣憤怒甚至是恨他,又或者是顏無傷心責備更甚至是其他,但是他唯獨沒想到會事這麼一幅場景。
“我已經沒事了。”顏無答道,頓了頓,他又道;“裴將軍的傷可能會嚴重些,我只是一些皮外傷。”
“那就好……”嘴上這麼說着,司空摘星的視線卻滿是不贊同,因爲顏無現在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若不是知道顏無受了傷,他甚至是有一種顏無病入膏肓的感覺。
“你怎麼知道這裡的?”司空摘星不可能知道他在這裡,因爲裴一葉此行十分隱秘,不是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亦或者南楚的隱秘機密已經被傳播到了爛大街的地步。
“我師傅告訴我的,然後花夙風帶我們過來的。”司空摘星本不欲解釋,可是一想起南剛剛的沉默他便不有自己,“我還有南是花夙風帶過來的,因爲聽說你和裴一葉受了傷所以過來看看。”
“嗯。”就算是不問顏無也早已經知道會是這樣,就是因爲知道回事這樣,所以心纔會痠疼。
顏無太過沉默,司空摘星忽然扭轉頭蹙眉看着眼前的人想說什麼,卻在張了張嘴之後又放棄了。顏無面色慘白,坐了一會兒之後略帶歉意的看向司空,“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躺一會兒,若是還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吧。”
他的意思很明顯,逐客令。
司空眉頭一顫之際,顏無已經躺了下去,合上眼,顏無不再看司空摘星半眼。
司空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臉色雖有尷尬但嘴上卻強帶了些笑意,“那好,你先休息吧。”
顏無並未說話,司空僵着臉色,無聲的嘆了口氣,“我走了。”
而後再在顏無耳邊響起的,就之後又關門聲和愈見遠去的腳步聲……
司空摘星漸行漸遠,顏無卻在他離開之後慢慢睜開了眼。
在黑暗中閉上眼,顏無滿心的不甘和難過,壓抑着的傷心和難過終於在這黑暗中無法壓抑,全面爆發。
而離開的司空摘星卻是終於體會到了那種想殺人卻無法得到滿足的憋屈無力感,他想要做些什麼,可是一面對顏無唯一能給予的反應卻只是一些毫不相干的話題。
離開沒多遠,卻在拐角處遇到早已經候在那裡的花夙風,和南。花夙風無視司空不善的神色,見到司空之後只是微側着腦袋看向司空摘星,“他怎麼樣?”
南瞪着兩銅鈴般的眼睛看着花夙風似乎十分不贊同他的問話,司空摘星看了看兩人,最後終於無奈的嘆息,“應該沒事。”只是絕對不會像他自己說的那般是什麼輕傷。
“裴一葉那邊你暫時見不到,因爲他重傷昏迷了,所有一切外來人員和有危險的人都不能見,你明白我的意思……”花夙風還想要說什麼,卻在司空摘星那兩道寒冰利刃般的視線中識相的沉寂下去。
花夙風皺了皺眉,“你自己看着辦吧,反正我說什麼你也是不會聽的。”
司空摘星輕輕的搖頭說道,“我並不是不聽,只是我會做出自己認爲值得和對的行爲,也十分的不喜歡別人對我指手畫腳。” ωwш☢ттκan☢¢Ο
花夙風聞言瞳孔猛縮了一下,臉色煞白。他微微抿嘴,一甩袖,轉身離去。
“司空,你說的太過了。”南卻在花夙風離開之後上前一步,轉爲不贊同的看着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卻是苦笑着說道,“是我太過了,不過你不覺得花夙風最近有些奇怪嗎?話多了很多,而且都是……”而且都是意有所指甚至是含針帶刺的。
雖然不是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如此,但是司空摘星還是更爲喜歡以前的那個花夙風。
司空摘星一頓,喜歡嗎?
思即至此,司空摘星不自然的笑了笑,而後對南道;“有地方休息嗎?”看着南點了點頭,司空摘星又道;“那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花夙風。”說着,就順着花夙風離開的方向走去。
軍營還是一如既往的守衛森嚴,十步一守百步一防的。夜裡軍隊的道路旁的燭火很好的成爲了指路的明燈,司空摘星追出去的時候,花夙風的人影早已經離開了主道。
司空摘星四處張望了一會兒卻不見花夙風的聲音,正想找個人來問一問,卻在擡頭間看到了立於屋頂的那人。腳下用勁,司空摘星也上了屋頂,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花夙風回頭過來,看清楚司空摘星之後卻又吝嗇的收回視線。
“我還以爲你出軍營了。”在走近花夙風之後,司空摘星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此時出入軍營會給軍營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花夙風的聲音中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冷漠。
“是嗎?”司空摘星在花夙風身側站定,心裡卻是在冷笑着,“我想就算是那些刺客想要潛進軍營來,腳下那些廢物也不可能發現的了。”
“嗯?”花夙風的臉色又變,猜不透司空摘星話裡的意思。
“你看。”司空摘星笑道。然後引着花夙風的視線隨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哪裡是一處走廊,“這裡就是一個大缺陷。我剛剛在這裡站了不久,但是我都看出來了這裡的換班和巡邏的人走動交換的時間足夠百十來個人來往一次。”
花夙風臉色一變,有些難看。
司空摘星卻又指着另一側說到,“那邊也是如此,雖然士兵交換的時間稍短,但是巡邏的士兵卻要許久才能走到這邊來一次。這個過程中把那些看守的士兵弄暈或者是殺了,我估計也要半柱香之後纔有可能被發現。”
“這軍中十步一守百步一防,看似守衛緊密密不透風,但是隻要給人一定時間能夠掌握軍營的布兵設置,想要來往與這裡不驚動任何人簡直輕而易舉,毫不費工夫。”司空摘星十分篤定的說到。
從進來開始他就已經發出好幾處類似的破綻,就算是沒有輕功的常人,只要有足夠精密的計算走進來刺殺昏迷中的裴一葉再出去也不是什麼難題。
聽完這些話,花夙風的臉色早已經青白,軍營是出了皇宮守衛最爲森嚴的地方,再加上現在裴一葉危急時刻還未過去更是守的十分嚴謹,但是在司空摘星眼中或者說是在外人眼中竟然如此不堪一擊。這雖然不管花夙風什麼事情,但是也讓他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只是司空摘星還並未停下說辭,他在花夙風青白了臉之後又道;“其實這樣也挺好。”
花夙風回頭看他,眼中已然有了些詫異。
“這些地方並不是能被輕易看出來的,索性就如此將計就計好了。”司空摘星將諷刺深埋在了心底,但是帶着輕蔑的語氣卻出賣了他,“在這些漏洞之上設下陷進,若是真的有人來行刺,那無異於自投羅網。防起來反而輕鬆。”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半天,花夙風臉色越來越難看,愈加琢磨不清司空摘星到底是什麼意思。一開始看似挑刺,他還以爲他無心幫助裴一葉,但是現在看來卻……
而且司空摘星一直在說有人來襲,“難道你知道有人會來偷襲?”
司空摘星深不可測的一笑,讓花夙風心裡發毛,就在花夙風緊盯着司空摘星看的時候司空摘星卻無所謂的開了口,“就算是現在北華無心對付南楚,但是眼紅南楚不想就此了之的人多得去了,先不說其他地方的人,單就是南楚怕是就有不少人恨不得裴一葉命喪黃泉吧……”
“是這樣?我怎麼覺得你有些假惺惺的裝作哀傷的意思?”花夙風道。司空摘星若是真的爲裴一葉等人着想,又怎麼會現在才告訴他,而且不是去告訴裴家軍那些人,畢竟裴一葉昏迷的現在在這裡他們說的話纔算數——難道司空摘星防備的人正是裴家軍!
不,不可能,裴家軍是裴一葉一手帶出來的,每個人都是裴家的人。應該不可能做這種事情纔對。
花夙風臉色一變再變,司空摘星卻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一動不動,直到對方臉色的表情一瞬間凝固了變爲震驚之後,他才轉眼又說道,“裴家軍確實是以裴家爲利益中心的地方,但是若是裴一葉讓他們不滿意了,那就不好說了。”
司空摘星句句話裡含話,讓花夙風心驚膽顫,逐漸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軍隊貴在團結,若是裴家這個時候自己打起來,那估計用不着北華再動手腳南楚也十分危險。
“裴一葉一直都是被裴家軍保護的,之前上戰場都沒有受傷,但是現在卻被重傷。”司空摘星擔憂的看着遠方漆黑的夜空,“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不覺得奇怪嗎?”
花夙風並未再說話而是轉身往身後走去,他走得很快似乎是十分着急,司空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別去,你現在做不了什麼。”司空摘星說道;“現在就算是你去給他們說清楚這些事情,他們也有自己的思量未必會相信你的話,而且他們一旦清楚了纔是最麻煩的。”
花夙風聞言,微微停頓了一會之後才收回自己擡起的腳,他薄薄的嘴脣緊緊抿成了一條線,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臉看來更精緻,“怎麼回事?”
大概是看出來花夙風的疑惑和急促,司空目光中似乎有了笑意,他開門見山,道:“我已經說過了,軍隊貴在人心和團結。”見花夙風依舊疑惑不解,司空這才又道,“你想想,這些年來裴家軍一直在軍隊一家獨大,且在朝中勢力穩定僅屈於皇帝陸熔一人,有多少人心甘情願有多少人沒點想法?”
說到這兒停了停,司空特意留住了時間給花夙風皺眉,然後才接着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往大得想,甚至可能是有人藉機剷除裴家的人和勢力權衡自己的權利。”這確實是陸熔的性格最會做的事情,不爲之所用,那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危險到自己存在的價值,那就勢必要剷除!
司空的話一向說得很簡單,並不大聲但卻讓花夙風渾身冒出了一層冷汗。
若是陸熔想對裴一葉動手,那他就勢必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纔會動手。不然一旦逼急了裴家的人那就只會適得其反,陸熔性格雖然有些過激但是卻並不是那種衝動行事的人,他不會讓自己冒這個險!
忍了裴家軍這麼多年,陸熔不可能連着一點時間都等不下去。除非他已經找好了接替裴一葉接替裴家的人選且已經做好了所有暗中安排。
這樣一來,就算是他們再做什麼也毫無意義,畢竟胳膊掰不過大腿,就算是他們齊力保住了裴一葉的一條性命也只會讓他更痛苦。因爲若是裴一葉活着陸熔不會放過他,裴一葉自然也不會放過復仇的機會。
越往深處想,花夙風身後的冷汗就越多。
若是真的按照司空摘星所說,那麼現在最麻煩的情況就是他們腳下這些士兵和軍官全部都已經是陸熔的棋子,而他們這些之前曾經和裴一葉走得太過‘靠近’的人無疑會被當做裴一葉的爪牙一起削去!
若是被下面那羣人知曉他們已經察覺這件事情,說不定他還未走到裴一葉身邊,就已經被團團圍住而後抹殺掉。顏傅等人武功雖然不錯,但是這裡是軍隊,就算是一羣螞蟻數量多了也能夠一口一口的咬死他們。更何況現在一個南絲毫不會武功,顏無又受了傷。
看着花夙風抿着嘴皺着眉,司空摘星卻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想太多,說不定這不過就是一場失誤而已。什麼都沒有發生,裴一葉也只是因爲一時大意而受了傷。陸熔選擇在這個時候對裴家軍動手的機率還是很小的。”
只是司空摘星這個安慰人的方式顯然不高明,因爲就算是不用細想也知道這次戰爭中損失最大的是南楚的軍隊,那兵力損失第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