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然透出一抹青白。軍營中已經吹起了號子。司空摘星沒在院子呆多久就走了,司空摘星一走,裴一葉卻找來了裴義。
輕輕敲了兩下房門,司空摘星不等南迴答便自行推門而入,“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就離開這裡。”
聞言南臉色瞬間暗了下來,眼神往一旁飄去似乎在掩藏什麼。司空摘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顏無和花夙風都在一邊坐着。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情了?”顏無走到了司空摘星身旁,強擠出一抹笑容問道。
“先別說這些,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司空摘星將之前帶來的包裹準備好,然後又把南攬入懷中,“你們兩個也快些收拾好,我們馬上就走。顏傅那邊不用擔心,他們自己會處理,晚上我們必須要離開秀城之內。”
花夙風的身體一震,動作也快了起來,幾步出門收拾東西去了。顏無沒什麼東西要帶,很快就找到了司空摘星,他來時司空摘星早已經和花夙風等人候在原地,而起他們身邊還有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衣披風很大,幾乎遮住了他整個人,夜裡看不清那人的面孔,顏無只覺得有些熟悉。
“上馬。”見顏無來了,司空摘星立刻驅馬走到了厭惡身邊,南和花夙風坐在一起,司空摘星驅馬上前一把摟住顏無便把人帶上了馬背。
“駕……”顏無還未反應過來司空摘星等一行人三匹馬已經趁着夜色出了軍營。
“出了軍營會有人接應你們,你們帶人從秀城去慎城,往京城走,我會到慎城和你們集合。”附耳在顏無耳邊說道,司空摘星看到顏無不贊同的表情之後輕聲安慰,“不用擔心,你們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沒有事情。對了,幫我多照顧一下南,別讓他擔心。”
或許司空摘星太過認真,顏無變了臉色,“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別鬧,乖乖跟着裴一葉走。”話一出口,司空摘星的態度有些冰冷了起來。也是這是,顏無才突然明白過來,那個黑衣人竟然是裴一葉。難怪他覺得熟悉。
顏無安靜呆在司空摘星身前,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倒是司空摘星先開了口,“我不會有事情,只是出了這附近之後我會帶着追上來的人在這周圍轉上一圈,然後再去找你們。”司空摘星緊了緊樓主顏無的手臂,“這件事情之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們身邊,也不會讓你們擔心了。”
司空摘星的話似乎戳到了顏無的痛處,在司空摘星懷中的顏無身體楞了一下,然後十分難過的閉上了眼睛。
除了軍營很快就到了軍營外的樹林,司空摘星和一身黑衣的裴一葉並未停下馬。這時樹林中突然傳來另一陣馬蹄聲,那一行人人數要比司空摘星這邊多許多,司空摘星似乎和那些人早已經熟悉,對着他們點了點頭,那行人便和司空摘星等人混在一起。
司空摘星從對方手中接過黑色的披風,給顏無披上之後自己也穿上了一件。花夙風和南那邊也早已經準備好,這樣一來,司空摘星一行人就真的和剛剛另一羣人一模一樣了。
做完這些準備,司空摘星揮了揮手,讓周圍的人分成三隊慢慢散開來。
“顏無,你去那邊。”說着司空摘星和手上一使力,把顏無送到了另一人的馬上。
“司空……”顏無坐穩之後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纔回頭司空摘星已經和另一行黑衣人一起驅馬消失在黑暗中。顏無微微一愣,終於無奈的輕嘆一聲。而花夙風等人也收回臉上的表情開始驅馬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剩下的那羣人也一樣離開了樹林。
三行人衣着差不多,人數也是一模一樣,在這黑暗中完全被同化。
連夜趕路,直到天亮花夙風才停下馬來,“我們在這邊休息一下,然後在上路。”其餘人聞言也紛紛下馬,裴一葉也受了傷,下馬時臉色有些難看。
顏無比他好不了多少,雖然他是被人帶着,但是馬背上一直顛簸又趕了一夜的路,所以他下馬時腳下一陣踉蹌。好在他身邊的那個後來加進來的黑衣人一把扶住了他,他纔沒有跌倒。也是這時候,顏無纔看清楚那個帶他走了一夜的了是,霂知秋!
“是你!”顏無驚訝的看着霂知秋,他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而且司空摘星和他是什麼關係……
“怎麼,很奇怪?”看着周圍的人都和顏無一樣的震驚和戒備,霂知秋就差沒有大笑出聲。打量着冷這張臉卻掩飾不住驚訝的花夙風,霂知秋仰起的臉上綻放出魅人的笑容,“我倒是很期待和你們相見。”
“司空摘星說的人就是你?”裴一葉臉色不善的看着霂知秋,據他所知這段時間裡霂知秋可是北華那邊的人,一直以來都在幫着北華對付他們的軍隊,而且裴一葉還記得在他那兒吃的幾次虧。
之前司空摘星說會找人來幫忙,裴一葉倒是沒想到會是霂知秋。
霂知秋一雙盪漾着水波的眸子微微瞥了眼裴一葉,他自然是認識裴一葉,也自然是知道裴一葉的存在。不過他現在心情顯然十分的好,所以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我可是答應了他的條件纔來幫你們的,所以你們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安全的送你們去慎城,直到找到司空摘星,不過那之後……”那之後司空摘星可就歸他了。當然,最後這句話霂知秋沒有說出口。
“無論司空摘星答應了你什麼,你想都別想。”顏無聽懂了霂知秋話裡的意思,眸中閃過一絲兇狠和決絕。
“哈哈……”霂知秋卻一反常態的沒有理會顏無的挑釁,他再不多言,只是笑着看着衆人,彷彿司空摘星答應他的條件已經足以讓他忽視其他人對他的挑釁。如此一來,裴一葉倒是越加好奇司空摘星道地答應了他什麼條件。
商議的時候司空摘星只是神秘的說他會找人來幫忙,但是卻沒有說他找的人是霂知秋,更加沒有說過他答應了霂知秋的什麼條件。對於霂知秋的存在裴一葉不能不防備,麻醉強度性格讓他根本放不下心來,接下去的這一路裴一葉的武器就沒有再離開手過。
“休息吧,等你們休息夠了我們就上路。”霂知秋牽着馬站在一旁,他是一點兒都不累,反而還有些興奮得不可抑制。
顏無無聲的和裴一葉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也看到好奇和戒備之後他走近了花夙風,在一顆樹下坐下休息。花夙風也閉目養神,只是捏着劍柄的手更緊了幾分。
“我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沉寂了一會兒之後霂知秋有些好奇的問道,司空摘星只說保護這些人到慎城,但是卻沒有告訴他到慎城之後在什麼地方碰面。
三天前,司空摘星突然跟他聯繫,在他找司空摘星找的都快氣炸了的時候。司空摘星主動聯繫上他,而且還很有意思大問題有沒有興趣做個交易。
霂知秋只從上次司空摘星耍了他一次之後就一直在找司空摘星,但是司空摘星又其是那麼好找的?所以這段時間來霂知秋一直毫無消息。司空摘星主動聯繫他,他自己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自然而然的答應了司空摘星所謂的交易,司空摘星便再次送信給他,讓他到軍營外的樹林見他。起初霂知秋是驚訝的,因爲他全世界找人都找不到,倒沒想到司空摘星居然就在軍營裡。司空摘星的交易很簡單,他幫司空摘星把這幾個人毫髮不損的送到慎城,然後與司空摘星交接,那之後司空摘星就任他處置。
“碰面的地點到時候在決定,現在還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休息了一會兒裴一葉冷冷的開口。
他對霂知秋依舊不放心,雖然司空摘星保證過他請來的人絕對安全。而且在離開之前司空摘星還格外認真的交代他絕對不能提前告訴霂知秋一行人街頭的地點,所以裴一葉索性根本沒有沒有決定到底在什麼地方接頭。
“對你們,我沒有興趣。”霂知秋輕輕搖了搖頭,有些不屑,“或者說我有興趣的不是你們。”
花夙風坐在一旁並未睜眼,但是他肅殺之氣透體而出直逼霂知秋。
“我不會和你打的,答應過司空摘星不傷害你們是一方面,我對你們沒興趣也是一方面。”霂知秋依舊是十分不屑的看着幾人,“既然你不想告訴我那就算了,反正我有的是耐心。”現在司空摘星主動找到他,而且還把顏無他們交到了他手中,他就不相信司空摘星在這種時候還會耍什麼花招。
見到霂知秋花夙風有的只是滿腔殺念,裴一葉有的只是深深的戒備。顏無從開始過後卻並未表現出什麼過激的反應,只是冷眼看着這一切。
“雖然你是司空摘星找來的人,但是我並不相信你,你走吧。”裴一葉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最開心相信他霂知秋他卻不相信。
哪知霂知秋卻突然動了起來,裴一葉和花夙風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動了起來,兩人們都拔出劍戒備的看着霂知秋。但霂知秋卻自然而然的躬翻身上了馬背,而後纔像是才發現花夙風和裴一葉的戒備似的在馬背上笑着看着兩人,“怎麼?難道你們還沒休息夠所以還要再休息一會兒?”
霂知秋的漫不經心讓裴一葉臉色大變,憤憤的瞪了眼霂知秋,也翻身上了馬。花夙風收起劍起身,顏無跟着花夙風上了馬,和花夙風同期一匹。不知道霂知秋是霂知秋到時不說,知道對方是霂知秋之後顏無斷然不可能再和霂知秋同騎一匹馬。
霂知秋見狀轉頭看向顏無身旁的花夙風,挑了挑眉,沒做反應。
裴一葉和司空摘星說定的是不停歇的向着慎城趕路,現在路上突然多出了霂知秋衆人也沒有了拖沓的心思,只想快些到慎城遠離霂知秋。所以這一路下來速度倒是提高了不少。
第二天天黑之前一行人就出了秀城,就在他們離開秀城沒多久秀城就被封了城。大批的士兵駐進秀城之內,進出秀城都變得十分困難。而與此同時,軍營周圍的其他幾個城鎮也是如此,被大批的士兵包圍不允許出入。
與此同時,軍營中也傳來了裴家軍暴亂意圖謀反的說法。
軍營從中心亂成一團,謀反的主謀是裴家的當家裴一葉,軍中大多將士被裴一葉拉攏,一時間軍中大部分兵力都向着裴一葉聚攏。裴家以裴一葉爲首在軍中砍了好幾個不願意順服的將士,事情不知道怎麼的被傳了出來,讓整個軍營都人心惶惶。
軍隊不安分,朝中自然也安生不了多少。
以反對裴家爲首的幾個大臣爲首,朝中也亂哄哄一片,陸熔靜坐在上位,只是冷眼看着面前這羣鬧哄哄的人。
他是在已經有了對付裴家的意思,但是現在——他卻覺得有些奇怪,彷彿對方早已經知曉了他的想法一般,一切進行的太過順利了些。而且還都是朝着他希望的方向進行着,這不得不讓陸熔遲疑。
京城,御書房內。
“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陸熔裝作愣了一下,隨即才輕嘆道,“既然如此那這次行動全由你做主去辦,其他人等聽命而行,不得有誤。”
這個時候朝中的人或是保持沉默,或是冷眼旁觀是不是落井下石,但也不缺乏那種想要分一杯羹的存在。畢竟裴家家大業大,而陸熔又是決心了要對付裴家的。這個時候只要插手掌握一定的兵力那就可以在以後的日子做的更穩。
“是。”被陸熔允了的大臣鬆了口氣,眼中卻是掩飾不住的興奮。陸熔讓他全權辦理,那分明是放權的意思。若不是陸熔想要對付他們,那就是有意扶持他們的勢力。這怎麼能讓他們不高興?
“軍隊裡面安排的人手怎麼樣了?解決這件事情你還需要多少人?”陸熔問道。
聞言那大臣眼睛一亮,精打細算了一下笑道;“皇上,人手倒是夠了,就是還請皇上下令請他們向着軍營而去,不然遠水救不了近火,人數再多也沒有用。”
陸熔點頭,“稍候我就讓人把兵符交給你,這件事你就放心去辦吧。”
“謝皇上信任,臣一定盡心盡力。”那大臣得到陸熔的應允十分開心,但是另一個站在一旁始終沉默着的大臣卻一直沉默着,看到那被陸熔允諾了兵符的大臣眼中的興奮,他眼中卻是一片冰冷。還不吸取教訓嗎?裴家就是個例子,明明之前才幫忙鎮住了三王爺,但是現在卻是陸熔對付的人。
等他在朝中的勢力坐大,陸熔眼裡還容得了他嗎?
“嗯。”應了一聲,陸熔低頭查看手上的摺子,那大臣看了看陸熔告退之後轉身離去。
一時之間,御書房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待到屋內的來了都散去,陸熔才放下根本就沒看多少的摺子,“打聽得如何?”
被陸熔養在身邊的暗衛從暗處站了出來,對着陸熔抱了抱拳,道;“回皇上,司空摘星確實是在軍中,在裴一葉身邊。”
“是嗎……”陸熔低着頭,雖然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但也能聽見他微微嘆息。
陸熔並不驚訝,甚至是早已經料到。
司空摘星他,果然是在裴一葉那邊這件事情。
陸熔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若要說後悔,陸熔也確實是後悔過,甚至是懊惱過,只是面對這件事情陸熔也只能任由它就這麼發展下去。因爲就算是後悔,他也無可奈何。
“司空摘星、司空摘星、司空摘星……”一遍遍低喃司空摘星的名字,陸熔卻是越加不能平靜。
“皇上?”陸熔的異樣那安慰看在眼裡,陸熔揮了揮手,“好了,你下去吧,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看着暗衛的身影消失在面前,陸熔微微皺眉對周圍再次揮了揮手,隱藏在暗處的暗衛這才離去。陸熔起身,獨自一人向着御書房外的另一間小屋走去。哪裡一如既往的安靜,沒有任何他人存在過的痕跡。
幾個月不僅修剪的花圃已經一團糟,花期開過,剩下的就只有枯枝敗葉。走在花園中間的石板小路上,陸熔有些不知所措。眼中全是茫然,只從停戰之後陸熔已經很少有這種時候了,因爲這段時間他一直忙着安撫戰後的各種勢力還有整理戰後的痕跡。
推門而入,陸熔卻不知道怎麼一下子撞在書櫃上,額頭的疼痛讓陸熔有些惱火,看着面前一排一排整齊碼放的書籍,陸熔突然的就笑了起來,聲音裡卻帶着淒厲和痛苦,“司空摘星呀司空摘星,你到底要我拿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