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說的進路是順着水道走。他們在下游,往上走。船是沒法坐了,好在這個時節河水並不湍急,順着河道走也並不如想象的那般難。
這條道一般都是商戶趕時節貨的時候纔會走,因爲這條道並不算安全。近水,有野獸,在前面還有山賊窩。阿康說出自己顧慮的時候陸熔冷哼了一聲,根本就不把那些東西放在眼裡。
陸熔一股子要往那些野獸身上發,顏傅也不阻撓。
“近水的地方人也多,按照現在的速度傍晚就能到下一個小鎮。”阿康坐在馬車最前面趕馬車領路,司空不想進馬車去看陸熔的怒容,索性留在了馬車外和阿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鎮上有賭坊嗎?”百無聊賴的玩着手中的九連環,司空又開始有些犯困。
“你還去賭坊?不留些錢過年嗎?”阿康有些不贊同,司空雖不喜什麼勾欄院但卻對賭坊這種地方一見鍾情,時不時便回去。以前在鎮上的時候他頂着教書先生的名聲不好去賭坊,但是離開小鎮之後司空已經好幾次輸得身無分文。
司空並不答話,阿康便再問;“你準備在什麼地方過年,要不你去秀城辦完事在和我回去?你再去鎮上教書。”
再有一月多的時間就是年關了,空氣中已經能夠隱隱嗅到一股‘年’的味道。小孩子也早已經開始期待。準備年貨的大人也已經開始忙碌。阿康是想趕在過年前回去買販賣年貨,司空卻是準備在秀城過年了。
“我只身一人,走到哪兒不是一樣過年?”司空沒擡眼,一門心思在手上的九連環上,“走哪兒不是過生活,反正都一樣,我也想換個地方。呆在一個地方太久,骨頭都生鏽了。”
“你纔再鎮上呆了三個多月,怎麼能算久?”鎮上的同齡人不多,來來往往幾次之後阿康也和司空熟悉了起來,司空爲人隨和又是夫子,當初說要和阿康一起去秀城的時候阿康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不過去秀城好像也不錯,據說那裡現在可熱鬧了,之前那個專偷大門派匾額的雅賊現在應該也去了那裡,說不定我們還能遇上……”
“在不喜歡的地方待上一個時辰都嫌累,我在鎮上待了三個月已經很久了。”司空把手中的圈往下環繞了過去,頓時最後一個圈兒也落了下來,“解開了。”
“什麼?”阿康專注於前方的馬,聽了司空的話一陣莫名其妙。
“九連環解開了,這已經是第四個了。”伸了個懶腰之後司空把手中的九連環全部弄到身前,準備再裝回去。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阿康方正的臉上滿是無奈。
“你說,我聽着就是。”司空道,“不過你最好把馬趕快點兒,我已經閒得發慌了。”
“既然你這麼閒,我借你個玩意兒消遣時間。”顏傅從懷中拿出了個東西遞給了司空。司空接過一看,立馬驚訝的看向顏傅,“魔方?”這段時間的相處之後一行人也算是熟悉了起來,偶爾也會聊聊天說說話。顏傅和顏無找他說話他已經不奇怪。
不、不是魔方。司空仔細看了看手中的八方盒子,這東西雖然和魔方很像,但是卻並不是魔方,只能說是個魔方類似的東西。
“魔方?那是什麼?”顏傅問道。
“沒什麼,你聽錯了。”司空搖了搖頭裝傻,“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我師父留下來的八寶盒,只要把上面的圖組成固定的圖案就可以打開這盒子,你要不要試一試——”顏傅笑嘻嘻的說到。他話還沒說完旁邊就有人打斷,陸熔冷聲道;“那東西怎麼可以交給他?”
“做什麼不可以交給我?”搶在顏傅之前司空開了口,看到陸熔越加黑的臉色之後司空琢磨着那做工精緻的八寶盒子道;“莫不是裡面有什麼寶貝或者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在?”
“你——”陸熔滿臉怒容。只從那天司空說了貪官的話題之後,陸熔就一直和他過不去,總是會在司空說話時唱反調。
“哈哈……”顏傅看着炸毛的陸熔和有意挑釁的司空卻是哈哈一笑,他道;“那東西我帶在身邊幾十年了,從未有人打開過。”
陸熔似乎還是不情不願,但是一想到顏傅的話又止了話,換了個話題,“哼,也是,神算子和你都沒有打開的東西,這種無知鼠輩有這麼可能打得開。”
“無知鼠輩?”司空調高了眉頭,還沒人敢說他是無知鼠輩,“若是我解開了你怎麼說?”
“你若是解開了,我便答應你一件事情,上天入地隨你選!我定辦到。”陸熔誇下海口,顯然是十足的看不起司空。
“陸——”
“少爺不可——”
顏傅和神算子異口同聲,兩人臉上都是司空未曾見過的嚴肅。
“不稀罕。”司空聞言卻癟癟嘴,臉上滿是刺痛着陸熔的不屑,“說得好聽,你一不是玉帝老兒,二不是皇帝老兒,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你——”陸熔憤怒的起身,再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再說了,就算你是皇帝老兒難不成我說要你的江山你還能分一半給我不成?”司空早已料到陸熔做不到,便轉身撥弄手中的八寶盒之。
陸熔聞言臉都已經完全鐵青,大概是真的不曾遇到過司空這種刁民吧!顏傅想要勸住,神算子卻對他搖了搖手。多說多錯,還不如不說少錯。
“哼……”陸熔看着司空的背影一甩袖子,坐回原來的位置閉目養神去了。
再說這邊的司空,拿到那盒子之後司空並未急着轉動盒子上面的圖,而是仔細看起了上面的圖案。時間有的是,他並不着急。
八寶盒顧名思義就是有八個面的盒子,盒子不大大約成年人拳頭大小,不過無論是棱角或者是平面上都看不出任何銜接的痕跡,說是巧奪天工也不爲過。這盒子彷彿本就一體般!倒是盒子的每個面上都有幾個小塊,小塊可以移動。肉眼便能夠看出那些小塊能夠組成寫圖案,多是些動物,亦是栩栩如生。
聽顏傅剛剛的意思,似乎是隻要把這些東西組成圖案便能夠解開盒子。弄不懂這盒子的構造,司空卻是對這東西起了很大的興趣。
“對了,阿康你剛剛說什麼來着?你剛剛說誰去秀城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自己手中的東西上之後司空纔想起來他之前在和阿康聊天。
“你果然沒在聽我說話。”阿康對司空的漫不經心很是無奈,便把之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那偷牌匾的小偷應該回去秀城斷劍門,我們說不定能遇到他。”
“遇到他?”司空難道擡眼,他莫名的看着阿康,“遇到他做什麼?”
“我沒想遇到他,我只是先看看他,能偷走這麼多門派的牌匾,想來應該是個輕功很好的人。不過這次可能會被少林、斷劍門和其他門派的人抓到。”阿康也喜歡聽書,對最近鬧得很大的事情很是清楚。看熱鬧可是消遣時間的最好方式。
“少林寺的人跑到斷劍門來了?”司空放下了手中的八寶盒,直直的看着阿康,“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
“少林和短劍門的人說要抓住那個賊,所以都到斷劍門來了。”阿康道,“聽說不光是這兩個門派,還有好些江湖上已經被偷了的牌匾的門派也都來了。”
“還真是閒的沒事做。”司空復又低下頭去擺弄手中的八寶盒,“少林寺也跑到斷劍門來,難道就不怕那偷兒去偷少林寺的牌匾?”
“少林有十八羅漢和四大長老坐鎮,不會被偷的。”一旁的顏無說得很是肯定。
“那可說不定。”司空偏偏不信邪,“難不成他們能把那牌匾用鐵鏈子綁起來拴在身上不成。他要真的拴在腰上也未必偷不走,他們總要睡覺的。”
“少林寺的四大長老可不簡單,若是他們四人聯手,這江湖之上肯定是沒有對手的。”阿康也對那四大長老很有信心。
“其他門派的掌門那個是軟腳蝦?結果一個個的還不是都被偷了。”司空此話一出,阿康和顏無都無力再反駁。事情未發生,誰也不知道結果到底會怎麼樣。“不過你們剛剛說有很多人都去了斷劍門?”司空又問。
“是,這江湖中人差不多都被請到了斷劍門,其中衡山、華山、還有峨眉、少林的掌門都被請了去坐鎮。”顏無向着前方看去,眼中有些期待的神色。少年愁的大抵都相同,愁的便是找不到地方一展宏圖。之所以仰望天空,便是因爲懷抱夢想。
在看顏無,司空才發現那人量是眼中再溫柔也不過是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青年。
“你們也是要去斷劍門?”顏無等人一直直說要去秀城,卻並未說過要去什麼地方。司空這會兒看顏無對斷劍門的事情這麼有興趣,便有此一問。
“對。”顏無點頭,“師傅和師叔是斷劍門掌門的友人,所以被請過去幫忙坐鎮。”
“你們還真有閒情逸致。”司空換了個姿勢,然後才說道,“說起來,魔教的牌匾不是也被偷了,怎麼沒聽有什麼動靜?”
“魔教乃邪教,自然不會請他們,不過他們應該也會去。”提起魔教顏無便沒了好臉色,“只希望他們這次不要多生事端,不然武林正派中人定不放過他們。”
“那我還是感覺拿了年貨回去好了,免得到時候遭殃,不然這年可就沒辦法過了。”阿康故作一臉害怕,直直逗笑了顏無和司空兩人。
馬車逐日而走,一行人漸行漸遠,說話聲、嬉笑聲被寒風驅散,餘下道道白氣和地上輕淺的車轍。
作者有話要說:前面幾章比較無聊,但是很多東西都在裡面,後面用得上--b所以……捂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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