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峻的山石路上,呈現出幾條人影,一衆人行色匆匆,似乎走的十分焦急。
一行人從下午出手,到了傍晚纔到達主營帳,期間司空博一直把信件好好的收在懷中,不成再交給其他人。雖然還有些人似乎對他很不滿,但是還是沒人吭聲說什麼。
到了營帳門口,司空博便被留在了原地,然後那個被稱爲華將軍的人倒是先進了營帳,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不少人都朝着他這邊看了過來,再然後司空才被請了進去。
進了軍營,司空立馬就被帶到了一處營帳內。司空踏入營帳,營帳中卻是空無一人。
營中空蕩一片,只餘一張桌子在其中,桌後是一張椅凳,看模樣像是那些軍士平時處理公務的地方。
“你就是那個送信的?”就在司空打量周圍的時候,門口有人走了進來。
司空聞聲回頭看去,那是一個比鄭志明還要高大許多的男人,滿臉絡腮鬍子,一身黝黑的鎧甲,看上去便是那種莽夫模樣的人。可那人說出來的話卻不像是他的外表那般。
“是。”說着,司空從懷中掏出了信件。
那人接過,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才把信封遞到了燭燈前點燃。信是用上好的紙張寫的,燒起來格外的快,沒一會兒就變成了灰燼。
“這段時間你先呆在軍營,有消息我會讓你送回去的。”說完,那人便轉身離開了營帳內。司空無事可做,自然也沒有在這裡久留,他在那人之後也除了門。
司空出門時那人已經給他安排好了住所,沒一會兒時間他便被引到了軍營後面的一處角落。
這裡十分冷清,看樣子便是那種沒什麼人來往的地方,就和之前司空住的地方一樣。看來他這個送信的還真的是沒什麼地位也不收人重視呀。
司空暗自癟癟嘴,卻有幾分高興。
人少反而方便他做事情,就像之前一樣。
軍隊對他這個送信的跑腿並不怎麼在意,權當是養了個閒人。送走司空之後他們便開始去做自己的事情。
無論是在北華還是在南楚或者是其他地方,那封信的都非同凡響。這封信中的內容對南楚的影響暫且不說,單說北華,就已經足夠讓他們沸騰了。
“張將軍,你看?”華將軍看着面前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大一圈的男人,神情嚴肅。
北華南面迎南楚,背面卻是宜信,所以朝中一直有兩個將軍,一是常年和南楚接觸的大漢,再有便是那被稱之爲華將軍的男人,這次被任命爲大將軍的人是大漢。
“按照之前的佈置布兵,等時機一到便發動攻擊,不過在此之前,要把後面的物質送到前線才行。”張將軍道,“這件事情就由你去負責吧,別的人我不放心。”
“是,我知道了。”兩人原本也算得上是平等地位,但是在軍事打仗上張將軍確實是勝他一籌,所以他說的話李華也少有反對。
李華點頭,便準備親自去辦張峰說的事情,但是他才走出兩步,就被張峰叫住,“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被南楚知道,儘可能的低調和小心些。”
“這個我知道,不會讓那個南楚那些個甕中之鱉知道的。”在這件事器上,李華還是很有信心的。
“嗯,你明白就好……”張峰點頭,應道,“對了,白天的那個送信的就暫時讓那個他住在這裡,以免到時候沒有通信的人,只是那件事情你還需要仔細調查清楚。”張峰所說的‘那件事情’指的便是司空少送信時被襲擊的事情。
“我曾經以爲是南楚的人,但是……”
“有話直說,不比遮遮掩掩的。”張峰道。
“按理來說,南楚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情,而且南楚的人也沒有辦法混進軍中,所以這件事情,恐怕——”頓了頓,李華才接着道,“恐怕不是南楚的人在作怪。”
“不是南楚?”張峰劍眉一皺,眉間滿是戾氣。
“對,恐怕並不是南楚的人。”李華並未畏懼,而是接着說到,“信件的事情只有我們內部的人知道,會今天到這邊也是巧合而已,並非是預定的事情,但是那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張峰聞言並未搭腔,李華便繼續說道;“被發現之後,那人立馬就消失的一乾二淨,完全不見了蹤影。附近的城鎮我也讓人封鎖了,但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難道是玄月閣的人?”
“不,我倒不這麼認爲。張將軍,衆所周知玄月閣的規矩至今未曾破過,而且若是要消息,玄月閣也不會這麼做。”
“那你的意思的?”
“張將軍,請允許我說一句有些過分的話,恐怕事情並沒有表面的那麼簡單。最大的可能就是,北華有內賊。”李華道。
“速速派人把附近所有的城鎮、村子、可藏身的地方都搜查一邊,把最近一段時間到這邊的所有陌生人都給我抓起來。要快!”張峰打開房門便對門外的軍士吩咐道。那士兵領命,以極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這附近不大,前前後後的人全部加起來也不到上萬人,要檢查並不難。思即至此,張峰也算是安心了一些。
……
另一邊,成功混進來的司空還在爲自己的成功而雀躍,卻不知道自己這無心的舉動不光是讓他自己成功的混了進來,還間接的給北華增加了不少的壓力。同時,也讓玄月閣好好頭痛了一番。
司空離開之後,玄月閣暫時的據點之中。
歐陽毅立於院中,面臉愁容。
聽到北華在附近的軍營陣地被襲擊,歐陽毅很容易就聯想到了司空摘星,只是一直沒有證據,所以也只能圍繞這消息探索下去。
只是易風已經探查了許久天,卻依舊毫無結果,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事情。
徐眉和其他人都被歐陽毅派出去尋找消息了,但歐陽毅還是放心不下來。只是在這北華之地,他身份特殊也不方便出去,所以也只能在這巴掌大的院子中乾着急。
來來回回在這院子中走了好幾圈,歐陽毅還是放心不下了。耐不下心來,歐陽毅正準備出門去,卻在門口遇到了扛着一大包東西進來的易風。
“歐陽先生?你這是準備——出去”歐陽毅的事情玄月閣中的人多少還是知道些的,歐陽毅身份特殊,他來北華本就是個錯誤,若是再出門,被發現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還沒有消息嗎?”歐陽毅避重就輕,轉而把視線停留在了易風肩膀上的東西上。
那東西大概有人形大小,被麻布包裹着。
“你先來看看這個。”易風越過歐陽毅,把他肩膀上的東西放在了地上。
起初歐陽毅還疑惑那是什麼,但是在那東西移動時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之後,便了然。只是瞭然之後他又疑惑了,“易風,你弄具屍體回來做什麼?”
易風逮回來的正是一具屍體,而且還是一具已經死了有一兩天的屍體。現在天氣還算是有些涼,所以味道不至於很大,可是死了兩天之後也依舊是掩飾不住的屍體臭味。
易風並未回答歐陽毅的話,而是把地上的屍體上包裹着的麻布都弄到一旁去,完完全全的把那屍體暴露在了歐陽毅的視線中。
那屍體一臉死相,身體也已經滿是屍斑,就更別提那一身的臭味了。
看到那屍體,歐陽毅劍眉深皺,因爲那屍體身上只穿着貼身的衣物,情景實在是怪異。
“這是我在官道旁邊發現的,看樣子已經死了兩天左右了。”易風把屍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之後就退後了一步,避開了那屍體。
聞言,歐陽毅越是認真的打量那屍體,可是怎麼想也想不起是否見過。
如此,易風便接着說道;“我發現他的是他被扔在了路邊的草叢中,若是一般人根本就發現不了。而且,我還發現他應該是要去軍營的。”
軍營?歐陽毅心中一頓,不禁挑眉。
這時,名門邊突然想起了一陣聲響,卻是空手而歸的徐眉和徐明兩人。見易風和歐陽毅站在院子,兩人便走了過來。見到地上的屍體,兩個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還是忍不住的的皺眉掩鼻。畢竟看得再多,也不可能習慣死人身上的味道。
“我仔細檢查過了,他臉上還有些易容時殘餘的藥水,而且他衣服、身上帶着的東西都被取走。”
“你是說——”
“恐怕很有可能。”易風點頭。
“你們這是在打什麼啞謎?”站在一旁的徐明首先耐不住性子了,一回來就看見兩人圍着屍體打量,量是粗狂如他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傻子,還不懂嗎?”易風沒好氣的白了徐明一眼,幾人之中,就屬徐明腦子最轉不過彎來,同他同時進來的徐眉都已經湊過去檢查屍體了。
“這確實是易容的痕跡。”檢查完,徐眉道。
易容並非什麼不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易容也許要一定的技巧,但是那張臉就很那般。一般來說,易容的面具都是用上好的藥水和一些動物皮膚來做改變,而且過程中還要把易容對象的臉作爲對比,只要是懂得技巧的人,一般都能夠看得出蛛絲馬跡。
被易容的藥水圖到的皮膚上,會有一段時間的微紅,而地上那人因爲已經斃命,所以那痕跡越是明顯了很多。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倒是說清楚。”徐明撓了撓頭,滿眼的莫名其妙。徐眉卻並不理會他,而是轉頭問歐陽毅,“那接下去準備怎麼辦?我們還不知道他去什麼地方了。”徐明見狀,訕訕的立於一旁不再說話。
“不,我們知道。”易風卻道。在衆人都看向他之後他卻指着地上屍體道,“你們看。”
“看什麼?我說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這樣,什麼都喜歡打啞謎,好好說清楚不好嗎,真是的……”徐明左瞅瞅又看看,卻始終是找不到易風讓他看的特別的東西。嘴上便不禁習慣性的抱怨起來。
徐眉被他弄得無奈,索性不再理他。倒是易風消息的解釋道;“你們看他的鞋子。”
衆人視線隨着他的話轉過去,果然,那人雖然一身衣物被剝得差不多了,但是腳下的鞋子去奇怪的改穿在身上。
“你們這些人易容之術只是外行,所以都只會顧着上面而顧不全下面,很多人易容都是弄了臉,變了容貌換了衣服卻不換鞋子。”易風原本屬於孤星門,而孤星門是以販賣消息爲主的秘密門派,對易容、打探之術自然是比常人厲害幾分也精通幾分。
“一般人要易容,身形自然也是要改變一二的,通常都是用縮骨功。但是縮骨功也有敝處,那就是他能夠改變身形卻不能改變腳下的骨頭。”
話聽到這兒,再看了那鞋子一眼的歐陽毅也算是徹底的明白了易風的話。
“所以殺了這人的人肯定還是穿着自己的鞋子的,但是你們看這屍體,那鞋子分明就是士兵纔會穿的鐵底鞋子,他活着的時候肯定是要去軍營或者是從軍營出來的。”
徐眉開口,接着他的話說下去,“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也被脫去了,說明他極有可能是要進去而非出來。”
“對。”易風點頭。
“說明衣服鞋子的,他的衣服被人拿走又怎麼樣嗎?難道拿衣服還能告訴我們什麼不成——難道你們說的那個人是司空摘星?”話說到一半,徐明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臉驚愕之色。
“嘿嘿……”易風見狀不禁輕笑開來,“你倒是遲鈍得可以,我們都說完了你才反應過來。”
“可是……”
歐陽毅看徐明臉上的疑惑,也明白他在顧慮什麼,便開口道;“時間上正好,而且他的目的也是軍營,向來應該沒錯了,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混進去了沒有。”
“說起來軍營的人不是在鎮上搜什麼人嗎?”徐眉此話一出,歐陽毅當即就黑了臉。
難道?不,不可能,以司空摘星的功夫,就算是被發現也不會受傷。但是也……
若是對方用什麼手段,那恐怕就不好說了。司空摘星武功是不錯,可這裡是軍營,不是江湖。很多時候,軍營都是不擇手段。
“立即派出這附近所有人去搜查司空摘星的下落,不,還是兵分兩路,一路去查軍營,一路去查那些人到底在搜索什麼人,一有消息立馬來報!”歐陽毅吩咐道,說完,他又不放心的說道;“不,還是我自己去軍營看看,你們去鎮上查看有沒有什麼消息。”
一連兩個‘不’,歐陽毅已經是滿心的焦急都暴露無遺。
徐眉和易風對視一眼,阻撓道;“歐陽先生,我看這件事情還是我們去辦,你先在這裡休息吧,而且你出去也不方便做事情。而且這人也許要一個人來掌控大局。”
“對,歐陽先生,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們嗎?一有消息,我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徐眉幫腔道。
歐陽毅聞言又是狠狠一皺眉,但也總算是冷靜下來一些。他從來沒這麼狼狽過,因爲一個人,而如此焦急,急到差點兒就亂了陣腳。還是因爲一個根本就不怎麼可信的原因……
那份焦急和不安來的十分快,快到歐陽毅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到底是爲什麼,而那份擔心和不安又是意味着什麼他都沒時間去想,現在他只想找到司空摘星。因爲經歷過,所以他不想再看着司空摘星被北華這個冷血無情的地方吞嚥下肚。
就算是、就算是讓玄月閣破壞規矩,他也在所不惜。歐陽毅緊緊捏緊手心,任由指甲陷入皮膚。
若是真的有必要,他絕對會打破自己親自定下的規矩,玄月閣與他雖然是另一層意義的歸宿和寄託,可是若是連一個司空摘星都護不住,那留着還有什麼用?
不想臉上的苦笑被徐眉等人看到,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然後才道;“那就拜託你們了,但是軍中的事情,我還是想要親自去看看。”
“這……”
“不然這樣,徐明徐眉你們兩個負責聯絡在北華的其他玄月閣的人,把這件事情弄清楚,我則陪着歐陽先生去一趟軍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易風站了出來,道。
論輕功,他絕對是幾人中之最,論偷偷打探消息,他也絕對是個中翹楚。只是多一個歐陽毅,他相信他能夠不被發現並且護住歐陽毅。
徐眉自然也明白這點,她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
而一旁的歐陽毅,則是完全沒有發言權的被易風定下了。
“那就這麼辦,有事聯繫。”歐陽毅的焦急徐眉等人自然看在眼裡,商量好了之後,衆人便兵分兩路往院子外走去。
臨出門前,易風怕歐陽毅太過顯眼還特意給歐陽毅便裝易容,改變了他的外貌讓那個他的皮膚看上去黃了很多,還特意在他的小巴多弄了許多絡腮鬍子,硬是把一個翩翩公子的歐陽毅弄成了徐明那種粗野大漢。
易風對此還頗爲滿意,歐陽毅本人也沒什麼意見,但是當司空見到如此模樣的歐陽毅時,卻是忍不住的笑開了。
當然,那是後話,暫且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努力存新文中,這文就整合章節快發中,一天相當於兩章了TVT……
愚人節快樂~